他虽然知道潘玉良没那么好心地要帮他,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陷阱,但他依然只能选择往里跳。
李佳月如果真是冲他来的,那他现在就等于已经被刀架了脖子了。
潘玉良说的对,他父亲一死,这个家要么就是他来当,要么就是李佳月,只有他们两个。
他是长子,又是儿子,却又是庶出,若是李佳月跟李夫人拿这个来说事,他完全辩驳不得。
李佳月虽比他小,是女流之辈,却又占着嫡女的身份,而且府里就只有她平日里跟在他父亲前后,他父亲手上的事,李佳月处理得最多。
李佳月面上虽然对他这个做大哥的有几分尊重,但他心里也清楚,那只是假象而已。
李佳月跟她母亲一样,一直对他们几个庶出的打心眼里瞧不上。
说来可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她们居然还兴那一套。
最重要的是,李府一旦让李佳月当了家,就根本无他的立足之地了。
若李佳月是个女的,这口气他也就认了,可李佳月一个女人,她何德何能,竟妄想把他给挤下去?
“少夫人既然都叫我过来了,应该不只是提醒我防着李佳月这么简单吧?少夫人可是有什么帮我的法子?”
潘玉良笑了笑说,“李少爷不愧是李参谋的长子,聪明。”
李佳时也没被夸得忘了自己是谁。
“愧疚。”
潘玉良问他,“那日给你的药单你可还留着?”
李佳时点了点头。
“还留着。”
那药单李佳月他拿完药后李佳月曾找他要过,他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就留了个心眼,将药单收了起来,对李佳月却说给扔了。
潘玉良道,“那药单上的药是梁医生开的,都是治病的。你拿着单子再让梁医生给你补一味药上去,到时候李佳月若真是冲着你来的,你将药单拿出来,把事情推回到她头上去,我倒是愿意为李少爷做个证,说那药一开始就在单子上,到时候就能保你一命了。
否则的话,你害你父亲性命,可不是简单的在李家无立足之地,弑父可是大罪,保卫局的大牢李少爷已经去过,到时候恐怖要在里面过一辈子了。”
李佳时抽了口气,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他原本以为李佳月只是想利用这件事,让他失去跟她争夺当家人的机会,潘玉良这话里的意思是……李佳月这是还想要他的命?
“我同她到底是同出一脉,她有这么狠?”
潘玉良笑了笑,“不是有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况且李小姐是你妹妹,她有没有那么狠李少爷心里应该比我清楚,我对李小姐倒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她要验尸后,想得比李少爷多些。李参谋为司令部操劳一生,现在他尸骨未寒,做为司令府的少夫人,司令跟少校又不在,怎么着我也得为李参谋保你一命。”
她这话说的堂皇,一听就是场面话,李佳时当然不会觉得潘玉良是真心为了他。
而且李佳月除了平日里在他父亲面前有些排挤他之外,也没对他做过什么。
李佳时有点不相信她真能做出那种事来。
李佳时脸上闪过犹豫之色,对于潘玉良的话别的也没多说,而是问她。
“少夫人,我能问您一句,您为什么要帮我吗?”
传闻司令府的少夫人天资聪慧,他父亲什么心思跟目的,这位少夫人应该也不会一点都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帮他?
她这么做是真察觉出李佳月要对他做什么,还是……只是想挑拔他跟李佳月的关系,司令部好坐收渔翁之利?
潘玉良像是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般,一点也没有意外地笑了笑。
“你妹妹聪明,擅长揣测别人的心思,人又长得漂亮,这些都不用我多说吧?”
李佳时点点头,“的确如此。”李佳月的确是擅长揣测别人的心思,不然她一个女儿家,他父亲凭什么对她另眼相待?
潘玉良接着道,“若是她接替你父亲入了营……”
她顿了顿,看了李佳时一眼,才又接着说,“我就跟李少爷实话实说了吧,说出来可能会被李少爷笑话,就是女人的一点小心思而已。我丈夫喜欢聪明人,你看那沈天卓的提升速度就知道了,你妹妹又是个有野心的,若是把那么好的机会摆在她前面,她能不抓住?怎么着我也得防着点,李少爷你说呢?
毕竟像沈天卓那样,把自己弄得跟个男人似的那么辛苦,哪里及得了一步登天,直接坐上司令府少奶奶的位置强。沈天卓是姓沈,我自然是不用防的,可你妹妹就不同了。”
潘玉良这番话说完,果然见李佳时笑了笑,嘴角也明显多了丝嘲讽意味。
李佳时一直听说司令府的少夫人骑烈马饮烈酒,当初她知道陈立远负了她之后,她竟直接拿枪把人给废了。
这样一个人,的确是个不俗之人。
可如今看来,却也俗了。
潘玉良当作没看到他的嘲讽,“与把你妹妹送到我丈夫身边相比,我自然宁愿选择帮李少爷,李少爷放心,我帮你亦是在帮我自己,今日顺手帮你一把,可省了我日后不少事情,李少爷不必担心我会借此机会要求你替我做什么事。
若是李少爷想好了,我便跟梁医生打声招呼。”
李佳时沉默了片刻后才说,“我需要再想想。”
李佳时对于潘玉良的话倒没有什么怀疑,女人在他眼里,大概就是潘玉良这样的,喜欢没事找点事情,就像老样李夫人那般,李参谋若是哪天对他们这些庶出的好一点了,她便不是头疼就是脑热的。
况且她一个司令府的少夫人,能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帮忙做的?他也不担心这个。
只是他总觉得他跟李佳月还没到那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而且……这些也仅仅是潘玉良的猜测之意,或许李佳月根本不是那么想的,在李府,的确是她同他父亲父女关系最好,如今他父亲过世,李佳月伤心过度,有所异常也是情理之中。
对李佳时的这反应,潘玉良也只是笑笑,“那李少爷自己好好想想,你快些回去吧,你父亲去世,想必你府中事情也多。”
李佳时拱手跟潘玉良行了一礼,随即离开。
李佳时回府后,才知道李夫人为了他父亲的事,又跟李佳月闹了起来。
大概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众人见着他回来,像是松了口气般,李佳时的二弟李佳良更是肯前来拉着他就往李夫人的院子里走。
“大哥你去哪里了?出事了。”
李佳时问,“怎么了?”
李佳良道,“是四姐,她跟母亲闹了起来,现在两人关在母亲的屋子里,我们也不敢闯。”
李佳时跟其他几人进了李夫人的院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接着是李夫人的哭声。
“佳月,你到底是怎么了?那是你父亲啊?你连个全尸都不给你父亲留,你到底在想什么?”
李佳月清冷的声音也从屋子里传来。
“比起这个,我更在乎父亲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屋子里又传来一阵砰砰砸东西声音。
李佳时伸手在门上拍了两下。
“佳月,你把门打开,兄弟姐妹们都在,有什么话你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别为难母亲。”
李佳时身后的其他人也道,“是啊是啊,四姐,你先把门给打开,你们在那里动静那么大,千万别伤着。”
屋子里的李佳月听到李佳时的话不禁被气笑。
她为难谁?这是她亲娘,他们担心什么?她母亲才是元配,她才是李府嫡女,他们算老几?
但这话李佳月也只能闷在心口,不能说出来。
屋子里没有动静,李佳时又伸手在门上拍了几下。
“佳月,你把门打开。”
李佳月深深地看了哭泣的李夫人,吸了口气走到门边把门给打开了。
门一开,李佳时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李夫人。
“母亲,可有受伤?”
李夫人摇摇头,抓着他的胳膊,嘴里仍是道,“我不同意验尸,死也不同意。”
李夫人明显精神不大对了,李佳时连忙扶着她坐下。
“母亲,您先别急,我们好好跟佳月说。”
李佳时那副体贴的样子仿佛他才是李夫人的亲儿子,李佳月被这一幕刺激得心口直泛疼。
李佳月的兄弟姐妹全都挤在李夫人的屋子里,李佳时让他们把屋子里砸了一地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然后才跟李佳月说道。
“佳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认为父亲是被人害死的,这件事,我跟母亲的想法一样。”
李佳月冷哼了一声,“你自然巴不得我放弃。”
李佳时吸了口气,刚准备说话,李夫人就又起了身。
她抖着手指着李佳月道,“总之这件事我不许你再提。”
说着她又转头去看李佳时,“佳时,去,让人通知下去,准备给你父亲办丧事。”
李佳月冷着脸道,“我不同意。”
李夫人又激动起来。
“李佳月!你父亲一直是我在照顾,夜里也是我在医院里陪着,我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若是有人要害你父亲,也只能是我,你不用给你父亲验尸,你现在就去让保卫局的人来把我抓起来。”
李佳月脸上有些崩溃之意,“娘,您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李夫人捂着胸口哭道,“无理取闹的是你,佳月你到底是怎么了?是魔症了吗?你别犟了好不好,算娘求你了?”
李夫人真不能接受有人在李参谋的尸体上动刀子,她情绪激动,身子受不住地往地上滑。
李佳时跟站在一边的李佳良连忙将她架起,屋子里又是一团乱,都赶着上前去示好。
“母亲,您别激动,没事,我们兄弟姐妹们都在,这事儿我们也不同意。”
李夫人被众人围着,李佳月根本上不了前,她恨恨地看着李佳时一眼,甩了手就走了。
李佳时给李夫人倒了杯水,看着她喝下,又在屋子里陪了她一会,说来说去,李夫人嘴里念叨的还是不同意验尸的事。
李佳时让丫鬟好好地陪着李夫人,跟其他人一块退出了李夫人的院子。
他们从李夫人的院子出来后就直接去了灵堂,李佳月正跪在李参谋的棺材前烧纸,见他们过来,李佳月只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烧纸去了。
李佳时上前,“佳月……”
他才开口就被李佳月给打断,“你不用劝我,我不想在父亲面前跟你吵。”
李佳时转过身,给了其他人一个无奈的眼神。
李佳月连李佳时的面子都不给,他们这些人自然是更不敢上前。
李佳月也不管他们,“出去!”
众人脸色都变了变,却又各有不同。
李佳时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包容跟无奈,对着众人道,“我们都出去吧,让佳月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
一出灵堂众人就纷纷抱怨上了。
“大哥,李佳月也太过份了,她一个丫头片子也敢跟大哥叫板,凭什么?”
李佳时看了他一眼,“父亲过世,佳月心情不好,大家都多待担点。”
有人哧了一声,“好像谁心情就很好似的,凭什么让别人迁就她。”
李佳时道,“好了,一家人这个时候计较这些也不合适,我再去看看母亲,你们该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若是累了就去休息。父亲这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又叹息了一声,“就让佳月在这里吧。”
李佳良跟上李佳时的步子,“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佳时冲他笑了笑,“不用,我看你眼下都泛青了,昨夜没睡吧?你去睡会,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
李佳良想了想道,“那好吧。”
李佳时先去厨房端了碗温热的米粥,然后才去了李夫人的院子。
他将粥端到李夫人的面前,“母亲,您吃点东西。”
李夫人拿帕子抹了抹眼角,“佳月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李佳月面上笑了笑,心中却是冷笑。
李夫人以前怎么嫌他的他记得一清二楚,她这话他也不会往心里去,只是劝着她。
“母亲看开些……”
李夫人道,“我怎么看得开。”
李佳时自责地道,“是我们兄妹无能,您也知道佳月的脾气,我们也劝不动,若是她执意要……我们也只得依着她了。”
李夫人吸了口气,“怎么?她对你们说难听的话了?”
李佳时冲着李夫人苦笑了一下,“没事,佳月现在在灵堂,我们方才过去,她把我们都给赶了出来。我们也不想在父亲面前同她吵起来,都是兄弟姐妹,父亲若是泉下有知,怕是安不了心。”
李夫人咬咬牙,抖着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劝不动她的,还是我来……我来。”
李佳时垂下眼,将粥端起。
“母亲,先把粥吃了吧。”
李佳时劝李夫人吃了粥,又让丫鬟扶她去休息。
李佳月那边他倒不急了,看李夫人这样子,说什么也会阻止李佳月,他倒不用去跟李佳月多费口舌。
而且李佳月这一闹,这李府的权落到谁上就不一定了。
到时候不说别人,就连李夫人都不一定会站在李佳月那边。
这样他跟李佳月不用正面硬碰硬,就能把事情圆满解决了。
潘玉良找李佳时的事,潘玉良特意嘱咐过沈元,让他别在沈晏庭那里说漏了嘴。
这种事情,潘玉良还没想好该不该让他知晓。
她一直试着用一直温和的方式让沈晏庭慢慢接受这世上的不温和,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去做这些事情。但她又必须去做,沈晏均那边自来了一封信之后,又没了消息,她不能冒任何的险。
等到隔日,还不见李佳时回话,潘玉良便让沈天卓入了府。
对李佳时那边的动静,沈天卓倒是比潘玉良更清楚一些。
“李府昨天闹得可凶了,李夫人在灵堂都给李佳月跪下了。”
沈天卓说着还抖了抖身子,“我还真怕李参谋被他们闹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潘玉良横了她一眼,沈天卓连忙道,“开个玩笑。”
潘玉良道,“那李佳月是放弃了?”
沈天卓道,“不放弃能怎么办,那可是她亲娘,都给她跪下了……”
潘玉良淡淡地道,“李夫人倒也真想得出来。”
潘玉良说完这句,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李佳月放弃对她们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论头脑,李佳月比李佳时强多了,而且通过赵府的事,潘玉良觉得李佳月有点……歪门邪道,这样的人万万留不得。
沈天卓想了好一会,“要不……我们试试报社那边,他们不是喜欢上报纸吗?我们再让李府上上报纸。”
潘玉良看着她问,“你是想?”
沈天卓道,“李参谋这从进医院到死亡的时间的确是短啊,外边的人有猜测也是正常。李参谋是谁啊,可是能救晋城百姓于水火的人,这么个人死的不明不白,百姓想知道他的死因也正常。”
沈天卓这法子好是好,可是……
“报社那边只怕是李佳月的人,他们会发这样的文章?”
沈天卓道,“李佳月不是本来就坚持要验尸?他们这么做也是在帮她而已。”
说完她又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去办。”回头找人吓一吓他们就是了,实在不行还有廖局长呢。
潘玉良点了点头,“好。”
两人刚把这事说完,院子里就传来阿板的声音。
“小少爷,少夫人跟沈长官在谈事情,您要有事找少夫人晚些时候再过来。”
接着沈晏庭的声音也传进屋子里。
“她们两个有什么事是我听不得的?你拦着我是什么意思?”
沈晏庭一直觉得潘玉良跟沈天卓还有事瞒着他,就连沈元也是,以往沈元那边他一番威逼利诱他也就半推半就地说了,但这次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沈元就是不开口。
今日听说沈天卓进了府,他便立即想过来,结果又被沈元故意给拖住了,耽误了一会。
他好不容易甩开沈元,没想到都到了潘玉良的院子里还被阿板给拦住了。
沈晏庭越发觉得自己想得没错,她们就是有事在瞒着他。wWW.ΧìǔΜЬ.CǒΜ
屋内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潘玉良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对着阿板道。
“阿板,让小少爷进来。”
阿板退到一边,沈晏庭朝她哼了一声走进屋子。
“你们在说什么事,还要背着我。”
沈天卓还有求于他,也不好得罪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潘玉良,让她解释。
潘玉良倒也不见慌,她笑了笑说。
“哪里什么事都能让你听,你还小呢。”
沈晏庭翻着白眼气哼哼地坐下,“你越这样说,我越要知道了。”
潘玉良咳了一声后看着沈天卓问她,“能说吗?”
沈天卓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眼神在她跟沈晏庭之间来回看了眼。
“能说?吧。”
潘玉良点点头,“那行,那你跟他说说,你为什么还一直缠着梁医生?”
沈天卓捂了捂脸,吓了她一跳,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
沈晏庭脸上写着:你们关起门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潘玉良道,“她这不是怕人笑话她吗?”
说完她又催促着沈天卓,“你说说啊,怎么一个歉道了这么久,不是听说梁医生已经原谅了你,你怎么还老往医院里跑?”
说到这个,沈晏庭也的确是不解,他盯着沈天卓用眼神问她,不是说做戏给李参谋看?现在李参谋都死了,她还做什么戏?
沈天卓嘿嘿两声。
潘玉良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怀疑地问,“你不会是真喜欢上了梁医生吧?”
沈天卓立即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怎么可能?”
潘玉良本来只是猜测而已,但她这反应过度的样子就更像了。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为何?”
潘玉良跟沈晏庭两双眼睛都盯着她,见躲不过去,沈天卓只好理直气壮地说,“我只是发现梁医生这个人很好用,不能让他落到别人手里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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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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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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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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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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