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抱着一种……她离开这里后,生活也许会更好的一种想法,所以除了不舍,她更多的是对孙艳菲新的生活的期待。
如果去了别的地方,能让她生活的更好更自在,那她还是很愿意送他们离开的。
孙艳菲上车的时候,潘玉良拉着她的手一直叮嘱她,“一定要给我写信,千万要记得!”
红衣在车站哭得都快晕过去了,还好王进跟了过来。
她这样子,王进不禁开始担心起自己离开的事了。
自孙艳菲走后,这离别的愁绪就一直笼罩在大家的心头上。
司令部去成都的事,从沈司令到沈晏均,也一直是能拖则拖。
这种事情看上去简单,他们做为军人,上阵杀敌,这是他们的天职。但仔细算起来,这里面其实也是这么回事。
司令部这么一直拖着,也经不住那边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从三天一份电报到一天一份电报,再到一天好一份电报。
在孙艳菲走后的第三日,司令部拔了营。
沈晏均这要走了,潘玉良急得偷偷地躲起来哭了一场,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很多话没有同沈晏均说。
潘玉良看着一辆辆车从自己面前开过去,道路两边都是送行的人,处处都是压抑的哭声跟安慰声。
司令部要去成都的事本是一直瞒着的,他们这么突然地就要走,晋城就跟炸了锅似的。此刻再也无人关心张三李四家的那些闲事了,整个晋城都散发着一股愁云惨淡之色。
晋城的大小官员也都来了,沈司令跟沈晏均先跟那些人寒暄了一番,这才轮到潘玉良他们。
沈司令大概是不愿意同他们婆婆妈妈地道别,跟廖局长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就早早地上了车。
赵红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晏回也要跟着去。
沈夫人本没想着哭的,被她一哭,反倒心烦起来。
沈晏庭的手已经消了肿,此刻正皱着眉站在潘玉良的身后。
再多的话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无用,沈晏均轻轻抚着潘玉良的颊边,只道了一句,“等我回来。”
潘玉良用力地点点砂,伸手想要把未未从他身上抱回来,但未未今日却忽然来了脾气,小手紧紧拽着沈晏均的衣领,眉头皱得比沈晏庭还要深。
“要爹爹。”
潘玉良一直压制的情绪被他这一声击溃,她连忙低下头,忍了忍才笑着抬起头。
“未未乖,爹爹要去做大事,等爹爹回来给你买好玩的。”
未未撅着嘴摇头,小手仍是不肯放。
沈晏均在他脑门上亲了又亲,对他认真地道。
“未未,要听娘的话。”
还是沈晏均的话有用,潘玉良再伸手的时候,他便乖乖地放开了沈晏均的衣领。
潘如意在一边扶着着裴思齐的肩,早在未未开口的时候就忍不住地抹起眼泪来。
裴思齐牵着将军抬着脑袋,“姨父,你要快点回来,裴朝煦傻傻的,你是要离开太久,他会忘了你的。”
傻傻的裴朝煦冲沈晏均傻笑了一下,十分配合地道,“要快点。”
沈晏均伸手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应着他,“好,姨父快点回来。”
裴思齐上前朝着沈晏均的肩上打了一拳,“注意安全,等你的好消息。”
沈晏均冲他点了点头,伸手抱了抱沈夫人,最后在上车前拍了拍沈晏庭的胳膊。琇書蛧
沈晏庭本以为他会留几句训诫的话给自己,结果沈晏均什么都没说地就上了车。
沈晏庭心中有些小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主动说了句,“大哥,你跟父亲要注意安全。”
沈晏均看了他们一眼后关上了车门。
车子很快驶走,潘如意怕潘玉良抱着未未累着,想伸手帮她抱一会,潘玉良摇摇头。
“姐,我没事,你帮我看看红衣。”
红衣那日送孙艳菲的时候哭得都快晕过去了,她方才也没顾得上她,都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听到红衣的名字,柳衣立即喊了一声,“少夫人,您放心,红衣没事,奴婢在这里陪着她呢。”
红衣今日反倒冷静许多,好像也根本没哭,连滴眼泪都没掉。
潘玉良点点头,深吸了口气,“都回去吧。”
潘如意道,“良儿,我去陪你吧。”
潘玉良摇摇头,“二姐,不用,我昨个夜里没睡好,现在就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你去我那里我也顾不上你,改日我带未未去你府上。”
潘如意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好吧,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们说。”
潘玉良说是要回府睡觉,但沈晏均他们这一走,她哪里闲得下来。
潘玉良不知道沈晏均跟沈天卓都交代了些什么,但他们走前来不及处理的大小事情都交给了沈天卓。
沈小猴现在成了沈天卓的专职助手,用他自己的等方面说,他没名没份的就这么失了身,这话得沈天卓一脚。
沈司令他们一走,保卫局那边就把报社的封令给撤了,抓的人也给放了。
报社的人大概是连夜开了工,第二日一早,报纸上就登了司令部昨日拔营的事。
这种事自然是歌颂声一片。
这种事潘玉良跟沈天卓早就料到了,先前他们言辞激烈地批判了他们一通,字里行间都透着蔑视,这时候自然要找补些回来。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歌颂后面紧跟着的却是关于李参谋的文章。
大意是司令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但也念着眼晋城的百姓,特意把李参谋给留在了晋城,随后还附着李参谋的生平战绩。
字字句句,合情又合理地就这么把晋城拱手送到了李参谋手上。
沈天卓看完报纸后捏着报纸就去了司令府。
却没料到正好撞见赵红梅。
保卫局的人在司令府跟赵红梅府上呆了三日,杀鸡敬猴地抓了几个人。
赵红梅倒也不敢在沈晏均中沈司令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去烦他们。
他们这一走,刚好沈天卓来司令府,她便找上了沈天卓,要她放人。
沈天卓大概是仗着自己平日里鲜少在族里走动,跟赵红梅也没什么交情可言,的着太极道。
“二夫人这就是在为难我了,这事不是保卫局的事吗?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力让他们放人,二夫人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沈晏庭听着这话莫名地觉得熟悉,上次沈晏均不就是拿这话来搪塞他的吗。
他抬眼看了沈天卓一眼,沈天卓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无辜。
沈晏庭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就跟个傻子般。
赵红梅哪里肯轻易放过她。
这些人抓了,府里人个个都心惊胆颤的,做个什么事也都小心翼翼的。若是不把人放出来,日后还有谁肯为她做事?
“瞧你这话说的,保卫局放不放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那些人也没做什么事,一点点小过错,我又不追究。”
沈天卓笑着道,“二夫人此言差矣,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说的对吧,晏回少爷。”
沈晏回啊了一声,愣愣地点头,“对,这话是这么说的。”
赵红梅板起脸,“我不是说我不追究了吗?”
沈天卓摊摊手,“二夫人这话同我说哪里有用?再说,好不容易把这些人找出来,您就这么轻易地把人放了,这不是浪费了沈少校的良苦用心吗?”
潘玉良揉了揉眉心,“是啊,二婶,这事你就放宽心吧,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关上些时日人自然就放了。晏均哥哥他们刚一走,天卓就冲到保卫局去要人,这也不好。”
潘玉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眉头紧锁,眉宇间有一丝不耐。
赵红梅看了她一眼,只好又问,“这得关多久?”
沈天卓道,“二夫人放心,等过些时日,保卫局要是一直不放人,我再去托人问问。”
不等赵红梅再说什么,沈晏回便拉着赵红梅去沈晏庭的院子,“娘,走吧走吧,您别管他们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等赵红梅走后,沈天卓才看着潘玉良道,“少夫人,我有事同您说。”
潘玉良道,“去我的院子吧。”
沈晏庭立即道,“有什么事我不能听吗?”
潘玉良跟沈天卓看了他一眼,潘玉良道,“你也一起来吧。”
等去了潘玉良的院子,沈天卓把塞在袖子里的报纸抽出来,递给潘玉良,沈晏庭等不及地把脑袋凑上前同她一起看着。
等看完后,沈晏庭一拍桌子,“李参谋是什么意思?”
沈天卓哼了声,“什么意思,他想在晋城当土皇帝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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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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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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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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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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