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远看着沈晏均跟未未的方向,骑在马背上朝他们扬了个大大的笑容。
未未突然兴奋起来,在沈晏均怀里又是蹬腿又是拍手,欢快地笑出声来。
难得见他如此活泼,沈晏均怜爱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又回来场内那个甩着缰绳驰骋的人身上,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深情。
看着她近了又远,一刻都不曾离开过。
他就站在沈夫人身边,男性存在感十足。
沈夫人含笑地看着场内的几人,也不光是看潘玉良,还有沈晏庭跟沈晏回,假装没看到她身边的那些个小姐偷偷朝沈晏均脸上投去的目光。
沈夫人看了一会道,“良儿骑的真好。”
沈晏均笑了笑,“手把手地教出来的,骑的差了,岂不是丢我的脸。”
沈夫人抿着唇笑,“一会等她来了你再同她说这话。”
沈晏均跟沈夫人打着趣,“这话我可不敢在她面前说,还得请娘兜着点了。”
那些个小姐们要么只跟沈晏均打过照面还未说上过话,要么就是只是听说这沈少校没见过,而且听说的都是说他多杀伐果断,多冷酷无情,从来不苟言笑,别人面对他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的。
这样一个人,偏偏又往天上纵着宠着他的那位夫人。
这最后一点倒确实是,今日这进营的比试,潘玉良一个已嫁人妇却去凑热闹。
这整个晋城也只有她一人。
若这还不叫纵着,怎么才叫纵着?
但前面的又似乎不是这样,沈晏均今日随和又逗趣,让众家小姐不禁心思动了起来。
这人就在身边,似乎是想同他说话,又不大敢。
沈晏均嘴里虽然同沈夫人说着话,但眼神仍在场内比试的人身上。
等到那边一结束,他才低下头亲了亲未未。
“你娘表现得这么好,呆会我们奖励奖励她好不好?”
未未小脑袋点了点,似乎真听懂了般。
潘玉良一场酣畅淋漓下来,十分痛快。
她下马后也没等那边宣布名次,把马交给王进后直接出了场地,迈着意气风发的步子走到沈晏均跟未未面前。
尚来不及同沈夫人及众人打招呼,便先忍不住地对着沈晏均道。
“怎么样?我骑的好吗?”
沈晏均点了点头,诚恳地说了句,“好。”
潘玉良眼睛笑得都变了起来。
方才想同沈晏均说话又不敢的那几位,这会跟潘玉良寒暄起来。
“少夫人好生厉害。”
“是啊,都说马的性子烈,没想到少夫人却能将它驯服。”
潘玉良脸上还挂着笑,嘴上道,“那你们一定没听过传言。”
沈夫人哦了一声,“你还有传言,什么样的传言?”
潘玉良道,“说我不光马骑得好,鞭子也玩的好呢,而且还有说我脾气不好的。”
沈夫人拿着帕子掩了掩嘴角,“这传言……倒是真的。”
沈夫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表情却一点也不像是嫌她脾气不好,更像是逗她。
潘玉良往她身上靠了靠,撒着娇,“娘,这么多人呢,您得说我好话才是。”
沈夫人连忙道,“是是是,良儿最乖,跟我们未未一样的乖。好了,瞧你玩的一脑门子的汗,赶紧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
潘玉良冲沈夫人咧嘴笑了笑,“谢谢娘,我这就去换了。”
沈晏均一手抱着未未,一手牵着潘玉良离开。
赵红梅就坐在沈夫人的隔壁桌前,待他们一离开,赵红梅便道,“瞧这小两口,甜的跟蜜似的。”
一边的李佳月接着她的话,“倒是让人羡慕。”
赵红梅回过头来拍拍她的手,“你不用羡慕,你这么优秀定也能找着个好的,跟我们晏均疼良儿一样疼你的。”
李佳月平日不太与其他官家小姐走动,今日赵红梅不止夸了她一次,其他的人心里不免有些嘀咕。
这李小姐到底哪儿优秀了。
“李小姐也会骑马?”
李佳月抬头看了问她话的人一眼,“那倒是不会。”
那人又问,“那不知李小姐都会些什么,能得二夫人这般的赞。”
李佳月道,“都是二夫人抬爱,我哪里会什么。”
赵红梅也不说话,只是淡笑着认真听她们讲话的样子,等到李佳月说完,她才拉着她的手说,“谁把你教得这样子的好,又谦虚又懂事的。”
那人碰了个软钉子,不上不下的,既没探得虚实,又没让她下不来台,反倒是自己落了个咄咄逼人之境。
众人这会也看出来了,这赵红梅就是喜欢这李小姐,她们还是不要轻易开口得罪得好。
赵红梅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之后的言语中对李佳月也不禁客气了起来。
沈晏均牵着潘玉良去了他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把未未放到床上后帮她一块换着衣服。
“一会还有打靶,可还要玩?”
潘玉良换衣服的手顿了顿,摇了摇头说,“不了,方才已经痛快过了,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沈晏均点点头,“好。”
潘玉良又换了身洋装,这次是裙子,沈晏均帮她绑着带子,未未趴在床上玩着她的裙角。
潘玉良痛快了一场,脸上还泛着粉色的红,整个人散由内而外地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沈晏均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的唇,潘玉良在他想深入时赶紧推了他一把,“未未还在呢,耍什么流氓。”
沈晏均轻笑出声,俯身将未未抱起。
“我们不是说好要奖励你娘的?”
未未在沈晏均怀里抻着上半身够到潘玉良的脸,也学沈晏均方才那般亲了亲她,亲完还说了句,“奖!”
等他们出来就直接去了靶场那边,其他人都已经过去了。
沈晏庭见她已经换了衣服,“嫂嫂不玩了吗?”
潘玉良摇摇头,今日是入营的比试,她玩过一轮过过瘾便罢了,“不玩了。”
未未瞧着沈晏庭,拍了拍手,似在给他鼓掌似的。
沈晏庭趁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一边的沈晏回立即奔过来,“我也要我也要。”
说完不由分说地在未未另一边脸上也要了一下。
未未皱皱眉,哼了哼,不大高兴。
潘玉良立即摸摸他的脑袋,“叔叔亲一下嘛。”他这才没有再哼唧。
远远看着他们的这边闹着的赵红梅笑意收都收不住,摇着帕子对身边的人道,“瞧我们晏回,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沈晏回本就是个孩子,赵红梅不过故意这么说,众人哪里会听不出她口中的炫耀之意。
这沈秋仁虽说是沈司令的亲弟弟,但在这晋城却还不如潘家裴家的名声大。
外面的人都猜着沈司令跟这胞弟感情并不深厚,这么些年也确也没见他们府上有什么人在司令部混个一官半职的。xǐυmь.℃òm
如今有这证明的机会,她岂能放过。
赵红梅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们这边,潘玉良正低头给沈晏回整理袖子,还特别跟他说了句,“一会别紧张,没事,就当是玩了。”
沈晏回点点头,这打枪他也是练过的,虽然没指望拿个第一二出来,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沈晏均在他们二人肩上各拍了一下,“去准备吧。”
两人冲未未挥着手跑远,沈晏均偏过头来问潘玉良,“你去娘那边坐还是去你二姐那边?”
潘玉良想要接过未未,“我去二姐那边吧,你也别只顾着我们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沈晏均没放手,而是率先迈开步子往潘如意那边走去。
这边桌边添了把椅子,那李佳月不知何时坐了过来,就在孙艳菲的边上,正跟孙艳菲和潘如意说着话。
潘玉良他们一过来,她便连忙起了身,“沈少校,少夫人。”
潘玉良冲她点点头,笑了笑。沈晏均没什么反应,他正跟未未说着小话,大概是没听到。
“亲爹爹一个?爹爹一会再过来看你们。”
未未这会有些困意上头,不耐地偏了偏头,把脑袋埋在他胸口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
潘玉良看他那样,“困了呢,给我吧,你去忙你的。”
沈晏均无奈,只得亲了亲他的脑门把他小心翼翼地抱回到潘玉良身上,又从阿板手里拿了披风给他披上。
“等这边打完去休息室里睡一会。”
他们方才才从办公室过来,再返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沈晏均匆匆离开,这次打靶说好由他开场,他还得过去开个场。
等他走后,裴思远便忍不住地夸起潘玉良来,“良儿你可以啊,早知你这马骑的好,却不知这般的好,英姿飒爽!”
潘玉良抬了抬腿,把未未往上抱了抱,一边的李佳月瞧见,立即过来帮她托了托。
潘玉良冲她笑了笑又道,“我就谢谢姐夫的夸奖了。”
潘如意看了李佳一眼,打趣着说,“她打小就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这骑马这种事,可是她最拿手的。你若让她绣块帕子,她保准能绣到哭。”
潘玉良被揭了短,佯装生气地道,“二姐,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潘玉良看着李佳月,问她,“李小姐要不要也去玩玩?想玩的话我让赵副官安排一下。”
李佳月笑着摇摇头,“谢少夫人,玩就不了,我也玩不好,在这里陪艳菲说说话就好。”
这等子风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出的。
那边靶场上,王进提着个鸟笼,两只手抓了三只不知叫什么的小鸟出来,对着上空一扬,三只小鸟同时从他手里飞了出去。
沈晏均一抬胳膊,接着众人便听到三声枪响,方才从王进手里飞出去的三只鸟已经尽数落了地,无声无息。
人群里又是掌场又是欢呼声,连向来什么事都要跟他对着干的裴思远都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他这枪法倒是百发百中。”
潘玉良与有荣焉地道,“那是自然。”
裴思远撇撇嘴,不乐意听。
在潘玉良怀里的未未掀了掀眼皮,没什么兴趣地潘玉良怀里扭了扭。
潘玉良只得轻手拍着他的背,“这般不给你爹面子,他打枪呢,你也不看一眼。”
裴思远冲未未比了个大拇指,“这府中地位看来发生了变化了。”
潘玉良斜了他一眼,“姐夫你尽挑事儿。”
那玲珑的事情一解决,裴府又归于平静,裴思远过得舒坦,心情也愉悦,没事就瞎挑拔,闲不下来。
裴小胖已经在潘如意面前抗议过无数次了。
沈晏均那边开完场之后又回了潘玉良这边,他来去自如,便是有人说话,只是笑他儿女情长。
沈晏均全然不在意,他又岂是那怕别人说之人。
这枪还没打完,沈晏均便抱着未未带着潘玉良离开了。
今日沈晏庭跟沈晏回一大早就起来,在院子里乱窜着,闹得未未也起了个大早,这会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沈晏均去抱他,还带着困倦的哭音哼了两声,烦他打扰了自己。
沈晏均连忙哄他,“好了好了,送你回去睡了。”
本来是打算送未未回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去休息,但潘玉良也说不再看了,沈晏均干脆带着他们回了府。
这入营的入比连比了两天,潘玉良后面便没有再了去瞧过热闹了,只是让王进好生安排了裴思远跟潘如意还有孙艳菲他们。
倒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家里一大一小忽然变得一样的粘人,缠着不让她出门。
沈晏均她一个人就搞不定,现在又来个小的,她只有被这父子俩拿捏得死死的份。
这比试场上的事,她还是后来听沈晏回说的。
族里那凡是报了名的,最后一个都没落地全都进了营里,只是根据每个人的特色进的地方都不大一样。
这中间还有段小插曲,说是那个叫沈天卓的居然是个女的,潘玉良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当时便觉得她站在一群男人中间显得格外瘦小,只是当时离得远,她也没看仔细,如果说是个女的,倒是说的过去。
“营里不是不让女人进?”
沈晏庭点着头,“可不是嘛。”
本来比完之后,是把那沈天卓给刷了下来,她把头发剃得再短,女性特征也明显,让她跟着比完只不过是不想中间生事。
没想到最后她倒闹了起来。
那沈天卓别的没特别地显,这嘴皮子倒是让众人见识了一番。
她见了一干身着军装面色严肃之人也一点都不露怯,反倒是振振有词。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女人不能入军营这一说。这古往今来,女英雄也不少,更何况,那最后败光祖好产,气死老子娘的,可从来只有那好男儿,可没听说过女人干过这事儿。我是女的没错,可先前的比试里,我可不是最差的。”
赵副官准备把人给拉下去,沈司令一抬手让他住了手。
“这比试前可有声明,凡年满十六的男生……”
沈天卓挺着脖子道,“我以为沈司令是只看本事的人。”
最后那沈天卓还是被破例给留在了营里,这倒让潘玉良十分意外。
沈晏庭道,“那沈天卓说话口气倒是跟嫂嫂有些像。”
潘玉良问,“哪里像了?”
沈晏庭撇撇嘴,“一嘴的歪理。”
潘玉良还没说什么,沈晏均已经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袋上。
沈晏回给了他一个你胆子可真大的眼神。
沈晏庭摸着脑袋道,“这女子多学些东西自是没什么坏处,只是这保家卫国自是男儿的事,她凑什么热闹?”
潘玉良哼了声,“亏你还是学那新派知识的,你老师若是听到你这番言论,定能吐出血来。”
沈晏庭嘿嘿两声,“我没有瞧不起女子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术业有专攻嘛。这营里全是男人,总归是不合适。”
潘玉良追问,“那你觉得女子做什么合适?”
沈晏庭想了想,“依我看,像银行、报社那种地方的工作就比较适合女子一些,做好了,不同样是做贡献吗?”
他说的倒是也有一定的道理。
不过,这种事总归是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潘玉良也没有同他继续讨论下去。
这入营的事就这般定了,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这比试的事,最后只弄了个综合排名出来,连那最后一名都入了营。
不禁都十分不解,还有人道,“早知如此便不那么拼命了,我都往水里扎了三回了,可冻死我了。”
这天的确还是没热起来,那泅水的冷不丁地往水里扎着,自是冻得够呛。
听的人哄堂大笑,“谁让你那么老实地报了个泅水。”
连潘玉良都纳闷,这比试好似成了逗闷子。
众人议论归议论,司令部那边倒都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一个人出来解释。
族里的人本来以为入营了一件都多么光荣又了不起的事,还想着若是自家有人进了,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可这一样一来,好似入营也挺容易的,这庆祝也师出无名了,悄无声息地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这事后来倒是有了解释。
只是这一后就是一个整月,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
红衣已经从医院回了府里,只是她的伤还未好,潘玉良也不让她做什么,她便在府里养着伤。
未未又长了两颗牙,更喜欢咬东西了,裴朝煦来府上玩的时候还被他咬了一口,哭得好不委屈,见着人就要手忙脚乱地一会指着自己被咬的地方一会指着未未,连说带比划的,反正横竖就是要每个人那里都告上一状。
不出半日,司令府人人都知道了这孙少爷把裴府的朝煦少爷给咬了。
沈晏均忍着笑,装腔作势地拍了未未的屁股几下,当作是给他做主了。被拍的那一个无动于衷,一点都不疼的样子。
裴朝煦哪里肯罢休,歪着脑袋认真地看着沈晏均,冲着他指着被咬的地方,发出嘶嘶的吸气声,表示自己真的很痛,但未未明显一点都不痛的样子。
潘玉良被他那一副要跟沈晏均好好讲讲道理的样子逗得腰都笑得支不起来了,以往他们两个闹起来,裴朝煦都表现得十分大肚,连他亲爹都说他净吃亏蠢兮兮的,可见这次是真被咬急了。
沈夫人乐呵呵地赔了裴朝煦好些东西,这事才算完。
裴思远脸皮再厚也被裴朝煦弄得不好意思了。
沈晏均半分没客气地说,“这不是像了你那守财奴的性子吗?”
裴思远那点不好意思瞬间荡然无存,扛着裴朝煦把沈夫人给的那些东西一件没落地全带回了裴府。
司令部那边又弄了一次比试,这次却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是营里自己弄的。
还是一月前入营的那些人,不过这回沈晏庭跟沈晏回都没参加。
沈晏回这一个月都是跟着沈晏庭进出,说起事情来倒学了沈晏庭那般,头头是道了。
潘玉良听说赵红梅跟那李佳月走得十分的近,什么事都要拉上她,那李佳月竟也不拒绝。
潘玉良虽然纳闷,但转念一想,这同她也没什么关系。
大概是赵红梅知道了赵副官跟李佳月的事,她又因着沈晏回想跟赵副官把关系处好,便拉上了这李佳月。
营里这一次的比试没有提前通知,事前也一点迹象都没有,那些入营的人分下去该做什么做什么,该怎么练就跟着大家一块练,也没有特别的交代。
谁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个比试,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族里的人也只知道又比试了,具体怎么回事却是半分也不知,莫说他们,这次就连潘玉良也没能看得到。
只等到比完的三日后,又重新排了个名出来,这次加上上次的,边上还注明了对比之前入营时的情况。
这次一下子退了十来人回族里,而且被退的人,司令部还给每个人写了封信带回去,那信是王进写的,上面写明了被退的缘由。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以为进去了就容易了,没想到居然还可以这样。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那沈天卓居然还在司令部呆得好好的。
潘玉良看过那份被退回去的名单,原来入营时排在最后的那几个反倒没被退,被退的大部份都是排在中间的。
沈晏均道,“半分进步都没有,靠着家里的那点优势,师令部哪里是给他们混日子的地方。”
因为这退,退得有根有据,即便是他们现在求到族长那里去,这事司令府也没有理亏的地方。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不争气,给了他们这么好的机会,却被浪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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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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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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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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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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