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没有兴趣,最终大家还是得看在司令府的面子上,过来捧个场。
众人都答应了,李佳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又想着左右无事,便答应了下来。
赵红梅拉着她的手,一副十分喜欢她的样子,“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李小姐跟我投缘得很。”
李佳月笑着道,“谢二夫人抬爱。”
赵红梅悄声对她说,“你晚些时候走,我有话同你说。”
李佳月不知赵红梅有何事,但还是留到了最后。
却没想到赵红梅却送了一支香水给她,这东西在上海南京那样的东西或许不难弄,大不了多花些钱,在晋城却是难买的。
李佳月不敢接,“二夫人,这哪里使得。”
赵红梅却道,“你今日能来我府上,我已十分高兴,不瞒你说,平日里都是别人来讨好我,送我礼物。不过,对于我不喜欢的人,她们即便是送我再好的东西,我也不见得看得上眼。但是对于我喜欢的,这些东西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平常之物。
我方才不就说了吗,我觉得跟李小姐投缘,你呀,就别拒绝我了,我还想着以后多邀你来我府上坐坐。你若不说,我以后倒不好意思找你了。”
李佳月连忙道,“二夫人说哪里的话,能被二夫人抬爱是佳月的福气,哪里还好收二夫人的礼物。”
赵红梅挡下她送回香水的手,“诶,你收下便是,你今日来我府上不也带了礼物吗?许你送得我就送不得?你好生收着,这香水可受小姑娘们的喜欢了。喷一点点,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少女嘛,就该是这样,穿洋装戴礼帽,配上这皎好的面容跟身材,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李佳月笑着收下赵红梅的香水,“二夫人都这般说了,佳月只好收下了。”她怕赵红梅再说下去,她该受不了了。
赵红梅说的倒是没错,不过她可不是这种人。
这请客的事若得个圆满,赵红梅又去了司令府。
在沈夫人跟潘玉良那里,赵红梅也只说想请人来瞧瞧热闹,反正也不是什么要保密不能让人瞧见的事。
沈夫人也知道她的个性,只当她是爱出风头爱显摆的性子发作,想了想便应承了下来,回头同沈司令还有沈晏均商量了一番。
最后干脆随意起来,反正也不是多正式的比试,玩的性质还多一些。
沈夫人那边的安排沈晏均也没过问,潘玉良这边他倒是替她想着了。
“让你二姐把思齐跟朝煦也带过来看看热闹。”
潘玉良笑着道,“姐夫肯定也是要来的。”
沈晏均漫不经心地道,“他要来便来,我还能拦着他不成?”
潘玉良失笑,又道,“那我让艳菲也来?”
沈晏均点点头,“好,若是有其他人,你看着请就是。”
潘玉良想了想,脸上有一丝一闪而过的落寞,但很快又掩了下去。
她摇摇头,“没有了。”
沈晏均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地说,“那就请他们,我让赵副官留个好位置。”
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沈晏均看了出来。
潘玉良又摇头,“还是先紧着娘跟二婶这边来安排吧。”
沈晏均失笑,将人搂进怀里,又按在腿上坐下,“你这样子贴心,我倒不习惯了,人人都道司令府的少夫人任性娇纵,你这可是名不副实,欺骗世人。”
潘玉良学着未未最常9做的动作,捧着他的脸,双手用力,把他的脸挤作一团,弯着眼睛说,“舍不得让你因为我累。”
沈晏均由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作怪,“能为你做什么不叫累,不能为你做什么才叫累。”
潘玉良掩下叹息,靠在他怀里,“没事,我们是夫妻,你想着我,我念着你,这才多好。”
沈晏均拥着她的胳膊紧了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听你的。”m.xiumb.com
比试安排在司令部,平日里那些人根本没有机会进去。
一听说她们可以去营里瞧,沈夫人跟赵红梅请的那些个太太小姐都十分兴奋。
潘如意跟裴思远带着两个孩子一块过来了,身边跟着杏儿跟冬儿,孙艳菲扶着肚子跟他们凑在一块。
潘玉良趁着没人的时候特地问了潘如意一句,“那丫鬟送走没了?”
潘如意笑着道,“送走了,真是个爱操心的小老太太。”
说着她拍拍手,想要去抱未未,不过这回未未没有上次那般给面子了,脑袋一转,双手搂着潘玉良的脖子转着眼睛瞧热闹去了。
“怎么?还跟姨姨生份了?”
潘玉良道,“哪里是,现在长脾气了,认人了,就喜欢赖着我,平日里就晏均哥哥能治得了他。”
倒也不是沈晏均怎么治他了,而是其他人都依着他,别说让他哭了,便是他哼哼两声,都立即缴械投降。
只有沈晏均不惯着他,他要哼便让他哼哼。
哭倒是很少,用沈晏均的话来说,未未现在已经懒到连哭都懒得哭了,费力。
潘如意拍拍他的小屁股,未未转过脸来,认真地喊了句,“姨……”
喊完又转过脑袋去看别的地方。
潘如意哭笑不得地问,“这是几个意思?”
孙艳菲在一边解释说,“我看啊,他这意思是他都给面子喊了你了,你也别打扰他了。”
潘如意哈哈大笑。
裴思远抖着怀里的裴朝煦,哼了一声,“不就跟他爹一个样吗,臭脾气。”
他这立场十分鲜明,可惜他怀里的裴朝煦没能跟他气节一致,他伸着手往未未的方向奔着,想要跟他玩。
“弟弟,玩……”
裴思远任劳任怨抱着他往未未这边凑近了些,嘴里叨叨着,“小蠢蛋,你就不能跟你爹贴心些,同仇敌忾不成么?”
裴朝煦才不管他,乐呵呵地去拉未未。
未未被他拉得皱皱眉,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伸了根手让裴朝煦抓着玩,自己便又转着小脑袋看别的去了。
潘如意笑得直接拿帕子捂脸,“还真是……这也够敷衍的。”
潘玉良也是哭笑不得地撇清关系,“这绝对不是像了我的性子。”
沈晏均今日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腰背挺得直直的,脚步生风。
比试还未开始,他走到潘玉良他们这边,把未未从潘玉良怀里接过,然后高高举起。
未未就喜欢玩这举高高的游戏,也不计较他把自己从潘玉良身上抱开了,咧着嘴笑,嘴角不溢着口了水。
沈晏均将他抱回怀里,也不嫌弃地伸手抹了抹他嘴角的口水。
潘玉良连忙拿着帕子,“用帕子用帕子。”
沈晏均将手伸过去,示意她给自己擦。
潘玉良低头将他手上沾到的未未的口水擦干净,又拿了条帕子给未未也擦了擦。
神情举止自然,像是这么做过无数次般,擦完还回头跟潘如意说着话。
“二姐,未未总是流口水,还喜欢咬东西。”
潘如意笑着道,“长牙了嘛,是会这样的。”
未未在长牙她倒是知道,不过这流口水跟喜欢咬东西她倒是没往长牙上想,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还准备让梁医生来府里给他瞧瞧。
潘如意解释说,“长牙的地方会痒的,咬咬东西他会舒服些。”
潘玉良点点头,若只是长牙,倒还好,不是别的不舒服就好。
沈晏均抱着未未,侧过身子跟潘玉良说话,“我抱未未过去玩一会。”
说着他往另一边坐着的一群穿着军装的人那边指了指。
潘玉良点点头,刚想说什么,沈晏均又道,“你也同我一块过去吧。”
潘玉良回头对着裴思远他们道,“二姐、姐夫,艳菲,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潘玉良方才的注意力都在未未跟沈晏均的身上,这会的注意力又在担心着自己的衣着是否得体,见了人该说什么上。
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赵红梅跟沈夫人那边的人看他的眼神。
那些个小姐从方才沈晏均过去抱起未未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露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眼神来。
这年头,相貌端正,又有权势,还这般疼爱妻儿的男人已属罕见,哪里都难找得到了。
潘玉良倒没注意到这些,沈夫人看了那些个小姐一眼,她本来是没什么人要请的,只是赵红梅请了那么些个人,她若是不请些人过来,似乎也不大好看。
那边沈晏均抱着未未带着潘玉良走到大家面前。
赵副官跟王进也都在,见了潘玉良连忙道,“少夫人。”
潘玉良点点头,笑着道,“今日你们辛苦了。”
赵副官没说话,王进道,“应该的。”
潘玉良带着笑冲着众人一一点头,虽然都是见过的人,但她也没记住,只能这般。
众人似乎也不介意,同她打过招呼后便去逗未未。
未未倒被这些粗旷的大老爷们给吓着,还好奇地盯着他们看着,偶尔还伸手摸摸他们军装上的装饰跟帽子,似乎是发现了他们身上穿着的跟沈晏均的身上穿着的衣服有所不同。
不知是谁起了头,“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我那小外甥可是一见我就哭啊,我妹妹说是我长得太吓人了,咱们孙少爷可一点也没被我给吓着,回去我定要好好同我妹妹说,还是他家孩子胆子太小了。”
有了这开头,众人便纷纷夸了起来。
沈晏均虽没说什么,但也看得出来,众人夸未未的时候,他还是很高兴的。
潘玉良眼睛转了一圈,没看到沈晏庭跟沈晏回,不禁问王进,“晏庭跟晏回呢?”
王进道,“两位少爷在准备。”
潘玉良点点头,“你们到时候看着点,输赢是小,注意些安全。”
王进连忙应是,“少夫莫要担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沈晏均抱着未未跟众人玩了一会,等比赛要开始了,沈晏均又把她跟未未送回了潘如意这边。
“有什么事差人找我。”
潘玉良点点头,“好,你去忙吧。”
裴思远今日倒没找沈晏均斗嘴,想着这毕竟是营里,可是沈晏均的地盘。
桌上放了些吃食,怕大家无聊准备的。
裴思远教着裴朝煦剥瓜子,裴朝煦剥一粒,他便吃一粒,裴朝煦忙活半天,自己倒是一粒都没吃着。
潘玉良看不下去地道,“姐夫,哪有你这样欺负自个的儿子的。”
裴思远道,“可不得趁着小才能机会么?”
说着他伸腿踢了踢一边的裴思齐,“像这个,现在大了,不好欺负了。”
被踢了一脚的裴思齐瞪了他一眼,“父亲你又皮上了。”
裴思远被他一堵,看向潘如意,“管管你家儿子。”
潘如意睨了他一眼,“做父亲的没个父亲样,还指望儿子能有什么样子。”
裴思远低头亲了正跟瓜子较劲的裴朝煦,感叹地道,“还是我小儿子好。”
潘玉良抱着未未四下看着,眼睛不由得落在坐在赵红梅身边的李佳月身上。
方才她从那边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下可以确定,她没有看错。
她挑挑眉,去问孙艳菲,“那李小姐怎么来了?”
孙艳菲也抬头看了眼李佳月那边,正好对上李佳月看过来的眼神,她冲着那边笑了笑,然后回着潘玉良的话,“这事她同我说过,说是你二婶请的她,她不好拒绝,便来了。”
潘玉良点点头。
孙艳菲又道,“她父亲不也是在营里吗?即便是二夫人不请她,她要来也能来的。”
潘玉良笑笑道,“瞧我,总把这事给忘了。”
潘如意听着她们的话,不禁好奇地问,“你们在说谁啊?”
潘玉良道,“说艳菲的一个朋友呢。”
孙艳菲伸手往李佳月这边指了指,“就是那个,坐在二夫人身边的那一位。”
潘如意看了一眼,笑着道,“长的倒是十分标致。”
孙艳菲点点头,“是不错,懂得也多呢,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
潘如意哦了一声,道,“那倒是难得。”
不过,既是孙艳菲的朋友,怎么坐到赵红梅那边去了?
比试很快就开始了,锣鼓一开,众人的眼神都被吸引到场地中央去了。
那李佳月很快就被潘玉良跟潘如意抛到脑后去了。
未未好伸着脖子往中间看着,好不认真的样子。
她们这边虽不最中间的位置,但视线也开阔,看也方便。
潘玉良扶着未未的腰跟屁股,让他踩在自己的腿上。
那比试的内容是随大家自愿报名的,会什么便报什么。
潘玉良他们看的这边是主场,主要是文试跟武试,还有一些的在其他地方,同步进行着。
营里的那些个连长及以上的职位的都按着内容去了自己想看的场地,比试的这些人到时候是由他们自己来挑的,除了那实在是要不得的,其余的都得挑走。
沈晏庭跟沈晏回他们就在主场这边,先比的文。
沈晏回这个不行,吭吭巴巴地比了两场就下去了。
这本就不是他擅长,能比两场已经实属不易。
坐在赵红梅身边的那些个太太小姐原本以为赵红梅面子上会挂不住,但看赵红梅,却发现她脸上未见一点尴尬之色。
她反倒还伸着手指着沈晏回让大家看,“你们瞧我家那小子,平时让他好好读书硬是不听,这不,见真章的时候就不行了。”
众人附和着,“晏回少爷还小,正是玩的年纪。”
赵红梅点着头道,“我当初就说不让他来了,是他大伯说无妨,就当让他来凑个热闹,也好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这话里话外虽仍旧是赵红梅一如既往的炫耀的意思,但却跟她以往又不同。
众人笑着附和了几句,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似乎从她那侄子出事之后,她这性子就收了好多。
沈晏庭不出意外地闯到了最后,他背着手站在那里,脸上绷得一点笑容都没有,答题是不紧不慢,浑身上下透着自信。
未未拿小手指着他,还回过头来看了潘玉良一眼,示意他也看。
潘玉良笑着同他说话,“是叔叔对不对?我们未未认出来了,真棒!”
赵红梅往潘玉良这边看了眼,又道,“我们晏庭看来是要争个前三没问题的。”
一边的李佳月笑笑,“晏庭少爷的确不错。”
赵副官出的那些题虽然不是很难,但要全部答上来也是不易。
其他人表现得也不错,看来族里人还是读书的多。
同沈晏庭一块闯到最后的也有十几人,这倒让潘玉良有几分意外。
特别是有个叫沈天卓的,潘如意还泛着嘀咕。
“这体格,即便是这文的再厉害,在营里也是要吃亏的吧?”
潘如意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那个长的实在瘦小,身形似纸片似的,一阵风都能带倒的样子。
裴思远也道,“这报名的时候就没挑一挑吗?这要是比试都过了,到时候又不要人家,可就不好看了。”
潘玉良倒不操心那些,她扶着未未含着笑看着,“没事,赵副官他们定然有自己的分寸。”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文的就比完了。
到底是军营,这一块看得不重,考考大家读书写字的能力而已,最后又让大家写了篇文章,写完之后把纸张一收,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进入了下面武试的环节。
这武的跟那文的对比,就相对简单粗暴了。
赵副官让所以报名的人分成两队,直接一对一的对打,赢了的直接晋级到下一轮。
这一回沈晏回的成绩好上了许多,他虽是所有人年纪最小的,但打起来却不是最差的那一个。
虽然懂门道的都看了出来,这堂少爷的法子有点歪门邪道,他都是趁人不备搞什么偷袭,盯着一个地方猛攻。而且赵副官似乎特意安排过了,跟沈晏回对打的那些,都是没有学过功夫的。
这样是正常的比试或许还能僵持一下,但面沈晏回又狂又野的打法,即便是身强力壮的,也被沈晏回这经过了沈元跟赵副官指点的野路上打得落花流水,完全招架不住。
而且这武的更加直观,看的人都拍着手叫好。
特别是那些个太太小姐,虽然知道赵红梅这下又要吹嘘上了,但也不得不说。
“没想到晏回少爷竟是这般厉害。”
“是啊,这打的像模像样,你瞧他,别人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赵红梅挺着背,瞧着台上,脸上的笑容完全收不住。
沈晏回这几日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他受苦,但现在看到他站在那里,便觉得都是值得的。
沈晏回这般发威的小老虎般一阵乱打,竟也被他打了个第六。
这第一自然是沈晏庭的。
让潘玉良没有想到的是,方才潘如意还在说的那瘦小的沈天卓,竟也打了个第十。
裴思远摇着脑袋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对打完,赵副官便招呼着大家移了场地。
接下来是骑马、打靶这些。
沈晏均特地过来把未未抱给了沈夫人,若是沈夫人自己过来抱,未未肯定是要哼唧的。
但沈晏均亲自来抱,他便也只是略显烦躁地看了自家爹爹一眼。
沈晏均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他一口,轻声哄着他。
“一会就能见着你娘了。”
沈晏均带着潘玉良下去换了身骑马装,然后才去了马场。
众人已经先去了那边在准备了。
沈晏均牵着潘玉良过去,看着众人道。
“这般热闹,让我夫人也凑个热闹。”
潘玉良穿着白色的洋装,外面是红色的裤子配着马甲,都是特别定做的,挺直着背站在那里,也是英姿飒爽。
这前面比的人都是真正凑热闹的,能利落地翻身上马已实属不错的了。
有的人半圈都没骑到便被掀了下来,好在赵副官跟王进早有准备,只要有人一落马,立即就有人冲了上去,把人扶下来,免得被马给踩着。
潘玉良在最后,沈晏庭还有沈晏回他们一块。
她的马是原来沈晏均送的那匹白色的马,一直是由赵副官替她训着,在一众深色的马匹中格外显眼。
赵红梅指着潘玉良让那些个太太小姐们看着。
“你看,那是我们良儿,她厉害着呢。”
一声令下,潘玉良动作帅气利落地翻身上马,双手一扯马缰,两腿一夹,那马便奔了出去。
李小姐的视线随着潘玉良的身影,的确如赵红梅所说,潘玉良骑马是没得说的。
沈晏庭跟沈晏回也不差,特别是沈晏回,虽不及沈晏庭跟潘玉良,但比起其他人也委实算得上好得多。
当初被沈晏庭拉着一块来骑马时还叫着屁股疼,现在也终于觉得值了。
沈晏均去了沈夫人身边,抱着未未站在那里看着,好让他看得更清楚。
未未拍着小手,今日一直很“冷静”的他,这会终于兴奋起来,指着在场地内策马奔驰的潘玉良。
“娘……”
沈晏均眼睛里全是笑意,也看着场内迎着风招摇的人,“嗯,是你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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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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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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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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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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