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老理姓最不缺的就操别人的闲心,也没事他们也能讨论点事出来。
“事情不顺利吗?”
潘玉良也说不上来顺不顺利,只知道沈晏均这几天忙,还累,所以即使顺利,估计也是够呛吧。
府里倒还好,估计是沈晏均那边提前打过了招呼,来说项的人,一概挡在了外面。
只除了赵红梅,这二婶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就敢挡的。
潘玉良正想着那事呢,赵红梅刚好又过来了。
还没看见她人,就听见她跟丫鬟欢快的说笑声。
潘玉良看了孙艳菲一眼,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良儿,我方才去大嫂那里,说未未在你这,我来看看未未。”
赵红梅一边走一边往里进。
潘玉良连忙抱着未未起了身,孙艳菲也跟着起了身,跟着潘玉良叫了声二婶。
赵红梅晃着帕子,“坐坐坐,都坐。”
赵红梅从怀里掏出一对黄金镯子,话都未说就要往未未手上套。
“我前个儿收拾屋子,发现家里还留了对小金镯呢,等我家那调皮蛋结婚生子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这镯子就给未未了。”
潘玉良连忙推脱,“二婶,这哪里使得,您这是给晏回将来的孩子留的,哪里能给未未。”
未未压根不缺这些东西,她那箱子里都不知道放了多少了,只是觉得这东西重,都不怎么给他戴而已。
况且,她也知道,赵红梅的东西,可不是白收的。
这镯子未未出生的时候没拿出来,满月的时候也没拿出来,这不年不节的反倒拿出来了。
她哪里敢说。
赵红梅翻着眼皮瞧了潘玉良一眼,“瞧不起二婶是不是?”
潘玉良哪里敢说是,只说,“二婶的心意良儿代未未收下了,只是这东西太贵重了……”
红衣也劝着,“是啊,二夫人,您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少夫人晚上该要睡不着觉得。”
赵红梅瞪了红衣一眼,有些生气,马上又敛了脸色,“瞧你这丫鬟说的,你们少夫人什么好的东西没有见过,一对金镯子而已,哪里就贵重了。”
说着不由分说的就要往未未手上套。
这强行给别人送礼物的,孙艳菲还是第一次见,有些目瞪口呆。
赵红梅留着长长的指甲,涂得红红的,手一指,好看是好看。
不过她握着未未的小手,潘玉良一来二去的推着,她那指甲免不得就刮着未未了。
未未皱着眉毛,一张小脸全挤到了一块,赵红梅把手镯往上套的时候,他的小手也躲着。
等急了,小嘴一抿,竟从嘴里说了个不字出来。
潘玉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他又说了句,“不。”
这下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分明,这个不字就是从未未嘴里发出来的。
“孙少爷会说话了?真的是孙少爷说的,孙少爷会说话了。”
潘玉良也十分惊奇,抱着未未转了个身,看着他道,“未未,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红衣激动得不行,拽着拳头,“阿板,你守着,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可潘玉良再怎么哄他,他却不开口了,只搂着潘玉良的脖子,拿屁股对着赵红梅。
孙艳菲想笑又不敢笑,心想这赵红梅也真是有本事,沈晏均为了让未未开口都请了医生了,都不及赵红梅来这一趟。
她过来打着圆场,“二婶,这天还冷着,那冷冰冰的东西戴着,我估计未未是嫌不舒服。”
未未自己都不愿意,赵红梅只得笑了笑,让丫鬟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那我给你放这,等天热了再拿出来戴。”
没一会红衣跟柳衣就扶着沈夫人匆匆赶了过来,一来也顾不上跟赵红梅打招呼。
“未未开口说话了?”
潘玉良点点头,“方才是说了个不字,但这会逗他,他又不开口了。”
沈夫人不死心地逗着他,“未未,来,叫奶奶,叫奶奶啊。”ωωω.χΙυΜЬ.Cǒm
未未脑袋搁在潘玉良的肩上,全当自己听不懂沈夫人在说什么。
红衣眼睛转了转,上前道,“孙少爷,咱们把那个戴手上好不好?”
说着她还指了指赵红梅放在桌上的那对镯子,然后想去拉未未的手。
未未这回立即把手缩了回去,抿着唇又说了个不字。
沈夫人激动地道,“唉呀,真的说了真的说了,我的乖孙子终于会说话了。”
赵红梅本来领着丫鬟带着礼物来跟潘玉良说她娘家侄子的事的,结果未未这一开口,全都关注到未未身上去了。
她想说也找不着机会。
赵红梅心里直叹气,心里想着这镯子都已经拿了出来,事情还是得说。
未未表达完自己强烈的意愿之后就不再开口了,任凭谁来哄谁来逗都不开口。
红衣拿了那对金镯子佯装要往他手上套也不好使了,一副烦躁的样子盯着红衣看。
红衣立即投降,不说就不说吧,让孙少爷真烦了她哪里成。
赵红梅等到沈夫人跟潘玉良都放弃后才又开口。
“孙小姐……啊不,现在得叫太太了,我听说你丈夫在司令部做事?”
孙艳菲看了潘玉良一眼,后者对她轻轻摇头示意了一下,孙艳菲立即睁眼说瞎话。
“二婶定然是听错了,又或者说的那个人看错了,我丈夫是教书的。”
赵红梅疑惑了一下,她分明听她娘家侄儿说孙艳菲的那个丈夫是在她司令部做事的,难道真是错了?
本来沈晏均就铁面无私,营中没有沈家的半个亲戚,孙艳菲的丈夫是他们唯一找到的一个。
这有一就有二,有就好办了。
可要真没有,这个情估计就难求了。
赵红梅不死心地问,“是吗?真是教书的?”
孙艳菲点点头,假装不知赵红梅的用意,“是啊,晏回少爷应该认识的,就在他们那个学堂。”
赵红梅这才哦了一声,她既然敢说在沈晏回的那个学堂,想必也不是骗她的。
赵红梅拿的那对金镯子红衣又放回了桌上,但这时候赵红梅若是再往回拿就有些怪了。
这话还没开口呢,又丢了对金镯子,赵红梅心中不是个滋味。
所以尽管机会不适合,赵红梅还是道。
“大嫂,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都还没给我回个准话呢,你说司令部那么大,不就多个人的事吗?”
沈夫人心里冷笑,心想这赵红梅也真做得出。
她一边逗着未未一边跟赵红梅说着话,“这还有外人呢,再说,我不是同你说过吗?这营里的事你找我,我哪里能管得到?”
赵红梅知道沈夫人又在搪塞她,她不死心地又把沈晏庭给拉出来,“孙小姐哪里算得上什么外人,她跟良儿又是同学又是朋友的,亲着呢。而且晏庭现在不也是跟在大哥身边学习,我那侄子你就当让他也去学习不就成了?”
这亲儿子能是她娘家侄子能比的?
孙艳菲笑了笑,搭着话。
“二夫人,我可听说司令部的规矩严着呢,我看沈夫人没应,兴许是为您好,您说,到底是个亲戚,日后若是有什么事,也不太好说。晏庭是司令的亲儿子,若是犯了错,打啊骂的自然没人说……”
赵红梅刚想说这事同她有什么关系,哪轮得到她说什么?但一想方才自己那没拿孙艳菲当外人的话,只好把话咽回了肚子。
孙艳菲这话赵红梅还真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娘家那侄子她知道,在家里宠着溺着的,她哪里敢应什么也打啊骂的话,莫说她自己心疼侄子说不出口。
就是她说得出口,她娘家大哥大嫂也不会同意的。
赵红梅只好笑了笑说,“我那侄子优秀着呢,而且已经二十了,不是什么小孩了,哪里那么容易就犯错误。”
沈夫人只是笑笑没接话。
潘玉良也学了未未那一招,当作没听到。
但赵红梅哪里肯放过她,见沈夫人不肯松口,又对着她道,“良儿,要不你同晏均说说?让他试试嘛,你跟晏均感情这么好,你说话肯定好使。”
潘玉良还未答案,院子里便传来动静。
原来是沈晏均已经下班了回来了。
他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跟赵副官说着话,她们在屋子里只听到了几句,也不知在说什么,但听语气,好似不大高兴的样子。
等进了屋,沈晏均好似没有看到屋子里坐的人般,直接往窗边一走,将手中的拿着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摔。
然后指着赵副官道,“这种事还要我教你不成?!”
赵副官低着头不吭声,沈晏均挥挥手,“你下去吧,别站在这若我心烦。”
赵副官应了声是退下,抬头撞上沈夫人他们的视线,他也只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沈晏均对着外人虽然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像今日这般,发这样大的火却是少见。
至少赵红梅是没见过。
她不禁小声地问了一句沈夫人,“晏均这是怎么了?”
沈夫人道,“可能是营里出了什么事吧?”
潘玉良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回头看了赵红梅一眼,“二婶方才跟我说什么来着?”
赵红梅摇摇头,“没什么。”
说完她站起身,“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我就先走了。”
潘玉良握着未未的小手冲她摇了摇,“二婶慢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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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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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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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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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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