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沈司令的一言一行是铁板钉钉,没得改了。
沈司令让他找沈晏均,就是想事情还有个回旋的余地。
却没想到那杨参谋竟也这样认了。
“他一定会心有不甘的。”
对于沈司令的这话沈晏均只笑了笑,让杨参谋心有不甘的还在后面呢。
红衣去赵副官的办公室之前还一脸的喜气洋洋,回来的时候就有点死气沉沉了,这一看事情就是没进展。琇書網
问她,她只说赵副官虽然让她呆在她的办公室了,可一整天都没怎么搭理过她。
若没有存那样的心思,红衣反倒自在,肯定要自己没话找话。
可存了那样的心思,反倒不怎么开口了,两个人在办公室里一天下来都没说到十句话。
潘玉良点着红衣的脑袋骂她没用。
她说的也对,红衣平日里心直口快,又胆大心思的。
她怎么也不会料到,她物地把人放出去一天,竟然丝毫没有进展。
“我让你过去不就是给你制造机会,让你找机会在赵副官面前展现你自己的优点去了吗?你倒好,他本来就是个闷葫芦,他不说话,你就也傻傻的不说。”
潘玉良恨铁不成钢。
红衣被她说得苦着个脸,“奴婢也不想的,可是……奴婢平日里什么也不怕,这一想到自己要厚着脸皮去跟一个男人搭话,就有点胆怯了。心里老想着,这万一我要是太主动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了?”
潘玉良哼了一声,“他敢!他敢这么想!他若是敢这么想,我才不管他是什么人,晏均哥哥有多看重他呢。”
红衣见她生气,连忙去拉她的手,“少夫人别动气,这些都是奴婢猜的,也兴许他不是这么想的。”
潘玉良拉着她的手,“你猜他想什么做甚,你只管做你自己,你平时什么样,对他还是什么样。你现在装个扭捏样,万一事成了,你还能在他面前装一辈子扭捏样不成?”
红衣点点头,“少夫说的也对。”
潘玉良道,“自然是对的,赵副官这个人是肯定不会主动的,所以你得主动。我跟你说,他可抢手着呢,你这是近水楼台,还不抓紧把握好机会。”
潘玉良不说,红衣也明白,莫说像她这样的丫鬟,就是好些个富家小姐都惦记着。
可说到底,她到底还只是一个丫鬟,什么都没有的丫鬟,潘玉良让她展现自己的优点。
可她哪有什么优点可言?
洗衣做饭是优点吗?侍候人是优点吗?
红衣心里叹着气,“奴婢知道少夫人是为奴婢好,奴婢也定当努力,不辜负少夫人的一片心意。”
潘玉良点点头,“这话才像样子。”
潘玉良在营里帮着沈晏均做了一天的工,晚上回去的时候伸手找他要工钱。
沈晏均冷了她一眼,“我为你做这做那时,怎么不见你付我工钱?”
潘玉良理直气壮,“那是你没要,你若是要了,我定然也是给的。”
这理儿,全是她的。
他问,“那你想要什么?”
她又不缺钱花,出门从来不会带钱的人,给了她钱也用处不大。
潘玉良道,“明日我跟红衣还要去营里。”
沈晏均扬扬眉,“你当红娘还当上瘾了?”
这事没成,红娘也只得继续当了。
沈晏均一想,反正名单的事也还没处理完,也就点了头,同意了。
因为白日里一天都没在家,潘玉良在沈夫人那里不免多呆了些时间。
未未早就困了,但潘玉良抱着他,他就一副努力像让自己清醒些的样子,但又实在做不到。
惹得沈夫人又心疼又好笑。
“你瞧他,这么小就知道疼娘亲,知道是你,不肯让自己睡呢。”
潘玉良看他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虽然心里不舍,但还是把他放到了他平日里睡的小床上。
潘玉良轻手经脚地将他放进去,起身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小手还拽着他的一根手指。
她笑着低头吻了吻未未的脑袋,未未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才将手放开。
一边的沈晏均也十分怜爱的低头亲了亲他的脑门,未未却早已经睡过去,一点回应都没给他。
方才还说要去营里的话,潘玉良这会就后悔了。
等到从沈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她便道,“要不……我还是不去了,我在府里陪未未。”
沈晏均道,“他是男孩子,总得独立一些,你去吧,大不小明日早点回来。”
潘玉良点点头,“好,那我明日早点回来。”
未未晚上睡的早,白天醒的也早。
早上潘玉良醒来的时候他就也起来了,红衣昨日看着潘玉良那样,知道她惦记着。
一早潘玉良还在睡的时候,她就去沈夫人的院子里候着了,等到未未醒了,穿好了衣服,又吃了奶,她便把未未给抱过来好。
潘玉良抱着未未看了眼红衣,对着沈晏均道,“你瞧红衣多贴心,她若是远嫁了,我上哪去找这么合我心意的丫鬟?”
沈晏均淡看着她,“你别惦记着什么就什么事都往那上头拐,你要做什么,不都依着你了吗?这事成不成看你跟红衣自己的了,我不插手还不成吗?”
潘玉良笑着哼了声,“说的好像谁要你插手似的,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说完她便低下头去跟未未说话。
未未这会已经有七个多月了,正到了快开口说话的时候了,那早的,说是六个月就能开口叫娘了。
不过未未显然不是那早的,这都七个多月了,也没有像是要开口叫娘的打算。
他现在若是要个什么,倒是惯会指使人。
拿指一指,有时候口里发出呃的一声,有时候连呃都懒得呃,就单单拿手指着,你若是不给他,他就一直指着不放手。
这不,又拿着着指着红衣手中拿着的小拔浪鼓,示意她把鼓给他,他要玩。
若是在沈夫人那里,沈夫人早就依着他了,他手一抬东西就立即到他眼前了。
可在沈晏均,他偏不如他的意。
红衣刚要把鼓递过去,沈晏均便制止了她。
他看着未未,“是不是想要?想要就自己说,看着爹爹,说要。”
未未看倒是看着他的,就是不动嘴,手也一直不放,一直指着红衣。
他似乎也看出来了红衣更听沈晏均的,就那样指着红衣盯着沈晏均看,父子二人相互瞪着,谁也不让谁的势头。
未未到底还小,耐心哪里有沈晏均的足,没一会他就扭了头,抬着下巴可怜巴巴地看着潘玉良,嘴巴扁着要哭不哭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莫说潘玉良了,就是他方才若是这副样子对着沈晏均,别说一个拔浪鼓了,就是十个也送到他面前了。
潘玉良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埋怨地看了沈晏均一眼,轻声哄着未未。
“我们未未想玩那个是不是?娘这就给你拿好不好?”
潘玉良朝着红衣一伸手,红衣立即低着头把拔浪鼓给奉上。
等拔浪鼓到未未手上,他摇了两下,还偏过头来淡淡地看了沈晏均一眼,就跟沈晏均示威似的。
沈晏均吸了口气,“这小子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潘玉良道,“他才多大点,要东西不是本能吗?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潘玉良抱着他一直在房间里玩着,等到开饭了才抱着去了厅里。
一见到沈夫人,潘玉良就告起沈晏均的状来,把方才沈晏均在房里故意刁难未未的事说了一遍。
沈晏均立即感受到了来自自面八方的眼神的谴责,好似他真的做了什么错事般。
沈晏均叹口气,轻轻捏了捏未未的小脸,“爹爹在你娘面前本就不占优势,现在又多了你这么个小人,本来以为大家都是男人,应该统一战线的,你倒好,比你娘还厉害呢。”
不等潘玉良反驳他,沈夫人立刻打开他的手。
“小孩的脸不能捏的,你这样捏,他会容易流口水的。”
沈晏均摇着头,“成成成,他还小,我让着他。”
沈晏庭看着沈晏均吃憋,别提有多乐了,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沈晏均不能拿未未怎么样,倒是会转移,伸腿踢了沈晏庭一脚,“你昨个下午去哪了?”
昨日沈晏庭见潘玉良在营里,沈晏均也没功夫管他,他就偷懒去靶场玩打枪去了。
他立即去瞪沈元,“是不是你告的状?”
沈元脑袋摇得比未未手上的拔浪鼓还欢。
还是潘玉良道,“整个司令部都是你哥的人,你若是干了什么事,还用得着沈元来说吗?”
沈晏庭只好找沈夫人撒娇,“娘,您说说爹跟大哥,我在学堂里还有户外活动的课呢,在营里反倒要天天坐在办公室里拘着。”
沈夫人也不知道这拘着是好还是不好,但他既然说学堂里也没这么拘着,那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她心疼看了他一眼,自打未未出生以来,沈夫人的心思几乎都在未未身上了,对沈晏庭确实疏忽了。
说起来,他也还是个孩子。
想到这,沈夫人不禁为他求起情来,“晏庭说的也对,他整日坐在办公室,是会闷的,你们偶尔也要让他出去走走。”
沈晏均跟沈司令对视了一眼,对沈夫人恭敬地道,“娘说的是,是我跟爹爹心急了些,拔苗助长了。”
潘玉良今日去营里还是帮沈晏均给名单标注的事,不过中途潘玉良出去了几次,出去一会就又回来了。
在这营里,倒不怕她有什么安全问题,沈晏均便也没管。
只是在她第十八次跑出去的时候,没忍住地问。
“你今日……”
话还没说完,潘玉良就嘿嘿出声,“我去瞧红衣跟赵副官了,昨日红衣说一天下来十句话都未说到,我去了十几次,一直在说着话呢。”
说完她还是有些不满意地道,“就是说的都是正经话。”
她这失望的语气……沈晏均都觉得好笑了。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就算二人有情,这时候说的自然也都是正经的话。”
潘玉良翻着旧账,“那你跟我成亲前还对我又搂又抱的呢,我心里把你当姐夫,你却……”
沈晏均忍不住嘴角变了变,“你心里把我当姐夫,也要问我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那是你一厢情愿。”
潘玉良抬着下巴看他,“怎么着?还是我错了不成?”
沈晏均软下来,“那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你让红衣去缠赵副官,才是真有些一厢情愿了。”
他这么想,潘玉良可不这么想着。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相信红衣一定会成功的。”
沈晏均背过身抽了份档案拿在手上,漫不经心地道,“那祝你们好运,事成了别忘了请我喝酒。”
说起喝酒的事,潘玉良不禁想到孙艳菲。
她去重晓楼那里已经三天了,按礼数,今日该是回门的日子。
可孙艳菲没有娘家,这门便也回不了。
潘玉良想着,改日还是得过去看看孙艳菲才成。
红衣今日胆子比昨日大多了,看来是把潘玉良的话都给听进去了。
不过晌午才过,沈晏均跟潘玉良刚准备去休息室休息会,红衣就红着眼睛回来了。
潘玉良立即撇下沈晏均上前,“这是怎么了?”
沈晏均看着方才还搂着人,这会空空如也的手,叹了口气。
红衣摇摇头没说话。
潘玉良板起脸,“有事你就说,憋着不说可不是你的性子,也不是我喜欢的。”
红衣这才道,“赵副官他……”
“他怎么你了?”
红衣说着眼睛又湿了起来,“赵副官让我别把心思放在他心上,说他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一个丫鬟。”
潘玉良吸了口气,“他倒是好大的口气,他若是不喜欢你就说不喜欢你,什么叫不会喜欢上个丫鬟,他这是存心作贱人!”
潘玉良越说越气愤,到最后直接插着腰道,“我找他去。”
红衣连忙拉住她,“少夫人,您别去,奴婢都已经豁出脸去了,您再去,奴婢这脸还要不要了?求您别去。他说的对,奴婢不就是个侍候人的丫鬟吗?无父无母的,又身无长物,只能做那一辈子侍候人的丫鬟。”
说着她抬眼看着潘玉良,“少夫人,你别为奴婢操心了,奴婢谁也不嫁了,您不是舍不得奴婢吗?奴婢就一辈子不嫁了,就在您身边侍候着您。”
她这话说得潘玉良都心酸了,她拿着帕子帮红衣擦着眼泪,“你说的什么傻气的话,他不喜欢你是他没有这个福气,咱也不能讳疾忌医啊,你等着,我定然给你找个比他好一百倍好一千倍的人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红衣摇着头,“奴婢就愿意在少夫人身边侍候着,少夫人别让奴婢嫁人了。”
沈晏均看着两人抱在一块的架式,也知今日是休息不成了。
由着她们在那又哭又说的,指不定能伤心到什么时候去,他掏出怀表看了眼,对着她们道。
“良儿,我让人送你们先回府吧,你正好回去陪陪未未。”
潘玉良点点头,那份名单也弄得差不多了,再呆在这红衣只怕也不自在。
不过,她道,“不要赵副官送!”
那凶巴巴的样子,好似要咬人似的。
沈晏均点头,“好,我让别的人送。”
沈晏均从营里找了个会开车的,刚巧找了那王进。
他原就是个公子哥,开车自然不在话下。
他也是个能说的,一路上腼着脸说着笑话。
红衣没一会就被他说得脸崩不住了,“少夫人还说我能说,我看你比我能说多了。”
潘玉良看了红衣,问着王进,“你方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王进道,“属下王进。”
潘玉良点点头,“你好好看,若是真有真材实料,你们少校会提拔你的。”
王进分寸倒是拿捏得不错,也不讨赏,“属下借少夫人吉言。”
把人送到府门口,王进将两人从车里扶出来就又坐回了车里,“少夫人,你跟红衣姑娘慢走,我就先回营里了。”
潘玉良道了谢,目送王进把车子开了出去。
红衣扶着她往府里走,潘玉良边走边道,“这人倒是挺幽默风趣的,不过,也太能说了点,死了都说成活得了,你肯定说不过她。”
红衣没吱声,潘玉良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走神,心里叹了口气。
这事儿,还得怨她,她只想着让红衣试一试,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哪里会想到赵副官能说出这般伤人的话。
本来红衣就一直觉得她自己是个丫鬟,配不上赵副官。他还真是会拣,红衣越怕听什么,他就越拣什么来说。
看红衣这样子,潘玉良便知道她是真的伤了心。
想也知道,赵副官虽然长相不怎么样,但各方面都十分出色,这红衣不见得有多喜欢他,但终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好感肯定还是有的。
如今他这样说,她肯定被伤着了。
她们今日回来的这样早,沈夫人倒有些意外。
潘玉良脸上倒没什么,红衣一瞧就不对劲。
沈夫人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潘玉良笑笑,“没什么事,红衣把钱袋掉了,心疼得直哭呢。”
她跟赵副官的事没成,潘玉良便也不打算跟其他人说,免得红衣更加难堪。
红衣是个财迷,潘玉良这样一说,大家也就都信了。
为钱哭的这种事,还真像红衣能干出来的事。
沈夫人哭笑不得,“这丫头,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提着一口气的。不就一点钱吗?掉了多少,我做主了,补给你了。”
一边的柳衣为逗红衣开心,也道。
“夫人,这就是您的不是了,要补也是少夫人补啊,您都把红衣给了少夫人了,还对她这般好,她又不侍候您了。如今侍候您的可是奴婢呢,等奴婢哪日掉了钱了,你再补给奴婢也不迟。”
潘玉良连忙道,“这补我补,一定补,好了,红衣,你就别再伤心了。”
红衣冲大家笑了笑,她虽无父无母,但沈夫人待她好,柳衣也处处照在她,相让于她,就连潘玉良都待她十分真心。
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扬着脸道,“既然夫人跟少夫人都开了口,奴婢不要岂不是奴婢不识抬举,不如这样好了,夫人给一份,少夫人给一份,奴婢都存着,留着以后养老。”
沈夫人笑着骂了她一句财迷,“你才多大年纪啊,人都还没嫁,就想着养老。”
潘玉良听着沈夫人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红衣一眼,并没有发现异色,这才松了口气,也跟着说。
“我看你是真掉钱眼里去了。”
府里有未未,没一会大家的注意力就都到未未身上去了,也没人再盯着红衣了。
她松下一口气,在潘玉良身边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帮她把着未未的,尽心得很。
连沈夫人都说,“红衣跟在你身边,我倒还真放心不少,她这每个月光讨去的赏钱都比别人月钱多,这钱也算是没有白给。”
柳衣一边捶着沈夫人的肩,一边道,“夫人您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这话,我们可都要吃醋了。”
沈夫人拿着帕子捂着唇笑。
沈夫人向来出手大方,对府里的丫鬟下人也是从不吝啬,她挥挥帕子。
“你们都侍候得好,都侍候得好,今日都有赏钱,都有,一会让赵管家给你们发。”
柳衣连忙道,“谢谢夫人,奴婢一定会帮您记着提醒赵管家的。”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道,“奴婢谢谢夫人。”
沈夫人那里潘玉良虽然用别的话给搪塞过去了,但红衣的事,阿板却是知道的。
夜里等到大家都睡下了,阿板拉着红衣就走。
红衣不明所以,“阿板,这都晚上了,你拉着我去哪?要做什么啊?你是不是想让我请你吃鸡腿?要吃也明个儿,明个我请你吃两个好不好?”
红衣的银袋子本就没丢,又得了双份的钱,这出口的话也阔气起来。
阿板却不由分说将她拉到了东院,潘玉良跟沈晏均原来住的院子。
这院子已经整得差不多了,不过沈夫人说还得去去味,所以潘玉良跟沈晏均也没有打算这么快就搬。
等一进了院子,阿板就把红衣给放开了。
红衣不明所以,“阿板,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把我拉到这里来?”
阿板看着她,半晌才说了句,“我教你几招,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打他!”
红衣刚想说话,鼻子却先一酸,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她这才知道阿板把她拉到这个没人的院子里是为了什么。
连阿板这么冷情的人都对她这般好,红衣就越发觉得赵副官不是个东西了,这么多人喜欢她,他是瞎了眼才会不喜欢她!
红衣上前,给了阿板一个大大的拥抱,直接把人给抱懵了。
等到红衣把她放开,她都有些同手同脚了。
“阿板,谢谢你,不过,我这体格,又没有基础,哪里练得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阿板急着道,“不的,我教你几招用不着基本功的,下次有人欺负你你就用,打完就跑。”
红衣一想,似乎也能成,凭什么她要受他这么鸟气?
她若是跟阿板一样有功夫,也就能给他几下出出气了。
想到这,她不禁道,“好!我学。”
院子里没有掌灯,而且还是月头,月亮就跟芽似的,好在院子外就是条路,路两边都点了灯,院子里才有些昏暗的光。
不然这黑灯瞎火的,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
红衣练的时候劲头倒是十足,等到第二日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不禁后悔了。
她整个人就跟被车辗过似的,抬个腿都费劲,别说侍候人了,她这会都恨不得找个人来侍候她。
潘玉良看着她动作怪异,一脸菜色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晚上做贼去了吗?怎么这副样子?”
红衣吸着气挪着腿,指了指阿板,“都怪阿板,大晚上的非要拉着奴婢去练什么功夫,这下好了,没练成武林高手,反倒把自己给练废了。”
潘玉良失笑,“你这没动过的胳膊腿,自然是要疼的。”
不过,她倒有些不解,“阿板为什么要大晚上的教你功夫?”
红衣支支唔唔,“那什么,练功夫强身健体嘛。”
潘玉良一看她就知道她没说实话,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看你走个路都费劲,要不今天你去歇着吧,让阿板跟着我就行了。”
红衣摇头,“那怎么成,侍候少夫人是奴婢的职责。”
她伸手想给潘玉良倒杯茶,这手一伸,才发现不光是腿抬不起来,这胳膊也是抬不起来。
她忍着酸痛勉强地倒了杯水,潘玉良故意支使她,“去把脸盆端到桌上来,我洗个手。”
红衣苦着脸挪过去,端起脸盆恨不得把脑袋扎进去把里面的水给喝了。
潘玉良笑着给阿板使了个眼色,阿板立即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盆放回了洗脸架上。
潘玉良道,“行了,你就歇着吧,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别说侍候我了,走路我还得扶着你呢。”
红衣叹了口气,“少夫人,那奴婢就歇着去了。”
她们主仆说话,沈晏均也没管,只等红衣挪出去了,他才问,“今日可还跟我去营里?”
红衣跟赵副官的事不成了,潘玉良本不想去的,但眼睛转了转,道,“去,怎么能不去呢。”
沈晏均觉得她这话有点阴阳怪气,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等用过早饭上了车,沈晏均就知道她先前的阴阳怪气是为何了。
赵副官开着车,本来昨日红衣坐的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阿板,潘玉良跟沈晏均坐在后面。
车开出去没多久,潘玉良便对着前面的阿板道,“阿板,我都忘了交代你了,你可给红衣送了药过去?”
阿板摇摇头,简单明了地吐了句,“忘了。”
阿板做这些细致的活还是不如红衣。
沈晏均看了她们主仆二人一眼,“没事,不用药也行,让她休息两天就好了。”
赵副官沉默地开着车,潘玉良跟阿板的话他听着是无动于衷的,直到沈晏均开口,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才紧了紧。
他是了解沈晏均的,不管怎么样,沈晏均是不会开口帮着潘玉良说谎话的。
他今日原本没见着红衣还松了口气,他昨日的话是有些伤人,可这种事,拖不得纠缠不得,一旦纠缠上了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他本无心,又何必惹得她日后伤心,不如尽早说开了比较好。
赵副官一句话都没说的开着车,到了营里,沈晏均牵着潘玉良走在前面上了楼,阿板落在后面。
赵副官停好车,想了想,还是快步上前,在沈晏均身后无声的伸手拦了一下阿板。
阿板看了他一眼,又去看潘玉良,潘玉良跟沈晏均已经拐进了办公室。
阿板干脆停了下来,看着赵副官,示意他有话说话。
赵副官也勉强算得上是阿板的师父,阿板那些功夫还是他教的。
不过阿木讷,她对人虽然尊敬,但也说不出那尊师重道的话来,再加上因为红衣的事,她对赵副官更是冷淡三分。
赵副官也知道她性子,直接开口问,“阿板,红衣怎么了?”
阿板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说了句,“很好。”
说完就绕过他往沈晏均的办公室里走去。
赵副官顿时泄了气。
昨日潘玉良走了之后,沈晏均自己把最后那几个人的名单给处理完了,昨日就已经把名单给了沈司令。
不过沈司令昨日有事忙着,便也没看,今日一早过来才看。
沈司令倒不知道那名单上百分之八十的标注都是潘玉良写的,从字迹上也没看出来,只是奇怪沈晏均突然转了性子,竟然这么有耐性了,竟然每个名字底下都作了标注,还很祥细。
按他以往的性子,沈司令还以为自己只能在上面看到他的圈圈叉叉。
沈司令翻看了几个便没再继续看了,公事上他对沈晏均向来比较放心,他将名单给了沈晏庭,“拿去给你大哥,告诉他就按这意思办。”
沈晏庭倒是翻了一下,他不满地道,“我辛辛苦苦挑了那么多人出来,大哥居然才用了一大半。”
沈晏庭觉得自己的辛苦好不值得,不高兴地拿着名单去了沈晏均的办公室,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大哥,你这是在无视我的劳动无视我的付出。”
沈晏均将他手中的名单拿过去放到桌上,免得这小少爷突然抽起风来将名单给撕了。
“父亲怎么说?”
沈晏庭乖乖答道,“父亲说就按你的意思办。”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我过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我是来问你为什么我挑的那些人名里面你才用了大一半,另外那些是我挑错了吗?”
沈晏均淡淡地道,“那倒不是。”
沈晏庭更不高兴了,既然他挑的无错,他干嘛不用,既然不用,为何又让他来做这事?
沈晏均道,“现在不用以后也用得上,你急什么。”
沈晏庭挠着脑袋,他还好意思问他急什么?“你若早说不用那么多,我也就不用辛辛苦苦地日以继夜的了。”
沈晏均敲敲桌子,严肃地看着他说,“你不要总想着做事就是为了回报的,这世上很多事情是得不到回报的。不要功利心太重。”
沈晏庭倒也不是功利心重,他就是懒,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勤快一回,结果还是这样,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
潘玉良见他还是不高兴,俯身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沈晏庭奇怪地看了沈晏均一眼后,竟喜滋滋地走了。
沈晏均奇怪地问,“你跟他说什么了?怎么脸变的这么快?”
潘玉良冲他挑挑眉挤挤眼,“秘密。”
既然沈司令对名单没有异议,沈晏均便让赵副官进了他办公室,把名单拿给了他。
“照着这份名单安排下去,下午开会。”
赵副官一脸凝重地接过名单,他知道这名单是做什么用的,也没功夫去想红衣的事了。
赵副官心里想着,只怕下午估计要闹起来了,说不定还能打起来。
“少校,可要安排好人?”
沈晏均想了想,“你安排一个班的人守在门口吧。”
赵副官道,“一个班只怕不够。”
沈晏均笑了笑说,“没事,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赵副官只好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不过沈晏均虽是这么说了,但赵副官安排的时候还是留了一手,门口虽然只安排了一个班的人,但又拔了好几十人在办公楼下,只要楼上一有动静,他指令一下,这些人就可以冲上去。
而且挑的人都是赵副官信得过的人,首选自然是王进跟吴则他们。
吴则胆子小点,一听就有些忧心地问,“赵哥,事情严重吗?”
赵副官瞪了他一眼,“这是你该问的吗?”
吴则立即把脑袋给缩回去了,倒是王进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那些个老匹夫,老子早就想动他们了,做的比谁都少,吃的比谁都多。”
说着他又对赵副官道,“司令跟少校就是仁慈,要我说,早该这么做了,底下的兄弟们心里都透着亮呢。”
赵副官又改瞪他,“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要是在司令跟少校面前,小心你脑袋搬家。”
王进立即道,“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赵副官也不多说,“下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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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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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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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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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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