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已经让印虏打进来了!”朱楩身旁的人都慌张起来,纷纷斥责道:“沐昂这是怎么打仗的!竟然今天就让印度人打进营寨!这可是才第三天!”“就是,若是殿下亲自指挥,定然不会让印度人这么容易打进来!”
“都住口!”一身甲胄的朱楩忽然大喊一声,他身旁的侍卫忙住口不言。他又说道:“你们的规矩是怎么学的,竟然敢直呼沐将军名讳!是想让孤将你们全部处死不成!”
“殿下,是,”“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但即使就要战死,也不能对带兵奋战三日的大将失了礼仪!”朱楩不等这人说完,又道。
“臣知错了,请殿下责罚。”那侍卫听到这话,也不再争辩,立刻跪地说道。
“孤当然要处罚你!”朱楩说道。可他说过这话,却并未马上说出对这人的处罚,而是又道:“何况我军兵马、弓弩、火炮无一不弱于印虏,有无坚城可守,沐将军坚守营寨三日,已是十分不易,换做孤来指挥守营多半还及不上沐将军,你们又怎能指责沐将军。”
“臣知错,请殿下责罚。”所有侍卫都跪地说道。
“都起来!”朱楩大喊一声,等众人都起来后,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犯了过错,那孤就要处罚你们所有人。你们马上带着兵器,去阵前杀敌。”
“臣等愿去阵前杀敌。只是若臣等全部去了阵前,何人保护殿下的安危?”侍卫首领问道。
“不必专门再派人保护孤的安危,因为孤会和你们一道去阵前杀敌。”朱楩说道。
朱楩话说的很轻描淡写,仿佛这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但他面前之人却仿佛脚下踩了地雷一样跳起来,而且激动的喊道:“殿下,您千金之躯,怎么能去阵前杀敌!”“殿下,臣万万不能看着殿下去阵前!””殿下,就算此战已经必败,可也不是没有逃生之机。印虏的船虽然在河流上来回巡航,但也不是不能偷偷潜过。殿下万万不能去阵前啊!”大家乱哄哄,但又都言辞恳切的说道。
“你们以为孤觉得已经没有生路,所以去阵前杀敌?”朱楩却忽然冷笑道:“你们都跟随孤十多年了,觉得孤是这样的人?王贵,你说说,孤是不是绝境之下会杀身报国的人?”
“这”被他点到名的侍卫首领王贵糊涂了。他刚才听到朱楩要去阵前杀敌,一时激动以为朱楩要杀身报国。可仔细想一想,朱楩可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能在还有逃生之机的情况下还执意去送死的人。殿下刚才又说了那句话,更说明他不是要去敌人血战至死。可若不是要去血战至死,那去阵前做什么?
“孤之所以要去阵前,是因为相信援兵很快就能赶来!”见王贵不说话,朱楩直接说出了缘故。
可这让侍卫们更加不解,纷纷抬起头看向他,随即意识到这是失礼之事,又忙低下头。朱楩没有理会他们的举动,正要继续开口解释,忽然说道:“没有多少时候了,孤必须马上带领你们去阵前杀敌!跟在孤的身旁来!”一边说着,朱楩转过身向营寨走去。他身旁的王贵本想阻拦,可想到朱楩之前说的话,却又没有阻拦,只是跟在身旁。见他不阻拦,其他人虽然满心疑惑但也没有阻拦,纷纷跟在身后。
他们很快走到营寨旁。朱楩抬起头看了一眼,心下稍安。虽然印虏已经打进营寨,可将士们并未放弃,仍然与印虏奋力搏杀。印虏虽然人多,可有营寨阻隔,一时间人数优势也发挥不出来,被堵在缺口处。但后面源源不断赶来的印虏正在破坏营寨,缺口越来越多,很快就要堵不住了。
“快,准备杀敌!”朱楩转过头看向一处缺口,马上命令道。听到他的这句话,他身后的侍卫们从后背将火铳拿下来,将弹丸和火药塞进去,平平举起火铳,排成三排。之后只听“嘭”的一阵巨响,正从缺口杀出来的印虏被上百颗弹丸击中,连哀嚎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变成了地上的一滩死肉。
“不错。”朱楩点点头。这还是侍卫营头一次上战场,表现达到了他的预期。但他没有时间多夸奖他们,马上又让他们装填好弹丸和火药,继续发射。
“你们都高声叫喊:殿下在阵前杀敌!”正指挥他们发射弹丸,朱楩忽然又吩咐道。
“殿下!”王贵大喊一声。若是不这样高喊,虽然见到朱楩的铠甲印虏能知道这是一个大人物,可也不知他就是岷王,不会太过重视,还有活命的可能但这样喊了起来,印虏必定有懂得汉话之人,很快所有的印度之兵都知道他是岷王,会不要命的想要擒杀他,那就真的是十死无生了。
“快让他们喊!等这一战打完了,孤再向你们解释。你们只要知道,孤不会想要送死!”朱楩厉声说道。
王贵见朱楩的表情严肃,又听他说不会想送死,只能吩咐众人。众人也一片哗然,但最后也只能高声能够叫喊起来。
听到岷王殿下在阵前杀敌,因营寨被攻破心生惬意想要逃走的将士们又士气大振,打消了后撤的念头,又大声呐喊着不要命地与印虏搏杀起来。印虏一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见到原本步步后退的敌人不要命的冲上来,一时竟然被打退了。而且火铳的威力巨大,尤其此时印度之兵正密密麻麻地涌进来,每一阵火铳兵发射都能打死上百个印虏,而且被火铳打死的人死状很惨,有的人被十多发弹丸打中,后背开了几个大口子,甚至左腿和右胳膊都被打掉飞出几丈远。见此情形,尚未冲进营寨的印虏不由得放缓脚步。
“杀!”见此情形,正带兵向前冲杀的印虏将领马上下令自己的护卫挥刀砍杀逡巡不前的士兵,并且大声喊道:“马上就要击破敌军营寨了,营寨内的一切都是你们的!向前冲啊!”
“真主至大!”无数印虏又呐喊着口号向前冲去。
“杀!”朱楩又大喊着命侍卫发射弹丸。可这次他们不要命般的向前冲锋,即使上百人尸首破碎的被打死也仍然继续冲锋。火铳的射程不远,拼过了两轮发射后他们冲到侍卫面前,拿起刀枪刺过去。侍卫们也来不及再装填弹丸,举起火铳挡住刀枪,随后仍在地上,从腰间拿出腰刀与印虏搏杀起来。虽然他们在朱楩的心目当中火铳兵的成分更大些,但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是岷王殿下的侍卫,平时练习武艺比练习火铳的时间更多,人人武艺精熟,纵使肉搏也不怕,挡住了印虏。
可其他明军没有他们这么强的战斗力,虽然与印虏拼命搏杀,可人数远不及印虏,渐渐被印度之兵冲开缺口。领兵攻打明军营寨的将领懂一些汉话,听到阵前的将士都高声叫喊殿下来阵前杀敌,虽然半信半疑,但也知晓如果真能生擒或杀死朱楩的功劳有多大,忙指挥自己的士兵包围朱楩。
“传令下去,谁能生擒那个黄灰色铠甲的人,赏赐一百个男奴一百个女奴,与体重相等的黄金!”
“噗”的一声,朱楩手里的刀砍在面前之人的胳膊上,将他的胳膊砍下来。但这个印虏却并未叫喊,强忍着剧痛挥舞右臂向他砍下。朱楩一错身让过肩膀,让他砍在胸前的铠甲上。朱楩身上穿的铠甲乃是十几名手艺精湛的工匠花了一年多打制而成,不仅活动方便,而且十分坚硬,纵使这个印虏手里的刀也不是凡品也砍不坏,在铠甲上划出一道火花。
朱楩又挥动右臂砍向他的脖子,这印虏一闪身让过,正要举起宝刀再次劈砍朱楩的大腿,忽然从右边传来风声,随即一阵剧痛他的右臂也掉在地上。这人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叫喊起来。另一名明军挺起长枪刺在他心口,将他刺死。
“殿下,快退吧。咱们马上就要挡不住了!”王贵也砍死自己面前的敌人,跑到朱楩身前大声喊道。
“现在退,现在退,”朱楩嘀咕两句,犹豫不决。他也看得出印虏快要将他们完全包围起来,再不退恐怕就退不了了,即使印虏的将领下令士兵撤退,他们也会先将自己等人砍死后再撤退。可是,“援兵还没有赶来啊!”
“殿下,快退吧!”王贵没听见朱楩说什么,又大声喊道。
朱楩又扫视一圈,心里也萌生了退意。罢了,没能完成目标就完不成吧,自己的小命要紧。再不退,就算铠甲再精良也走不来了。朱楩想着。可他正要说话,眼睛忽然定住了,看向前方一处。那里有一伙明军将士正在与印虏搏杀,而且无人后退。这些将士中有许多人的皮肤接近棕色,但他们的长相仍然与大明子民类似,一看就是征召的部族勇士。这些甚至可能来自母系社会部族的将士不懂什么叫做荣誉,也不知道朱楩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甚至听不懂汉话,但他们在战场上除非得到命令,不然绝不会后退。
“救下他们一起退走!”朱楩吩咐道。
“殿下!”王贵喊了一声,见朱楩语气严肃,叹了口气,叫喊道:“弟兄们,救下那些人,就后退!”那些人,殿下真是,哎!琇書蛧
“杀!”大家没有王贵这么多的心思,听到命令马上举起刀枪向前冲去,要解救他们。围着他们的印虏一直防着他们后退,没想到他们竟然向前冲杀,一时竟然被冲来让他们冲到另一伙明军身旁。
“我命令你们和我们一起撤退!”朱楩用傣语对另一伙明军说道。
“你是谁,向我们下命令?”那些人中有人用傣语反问道。
朱楩正要说自己的身份,忽然那些人中又有人道:“是头人的鲁黑!”
“是他?那他确实有资格向我们下命令。”其他几人嘀咕一声,答应和他一起后退。
“杀回去!”王贵也来不及说什么,又下命令道。他手下的侍卫又呐喊着向来的路杀过去。
可这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印虏更加防备他们后退,此时许多士兵就在后退的路上,死命挡住他们。王贵指挥侍卫们连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但还是有更多人的挡在面前。
王贵此时也仿佛发疯一般,死命与印虏搏杀,印虏士兵的刀枪到了身上,只要不是十分要紧的地方一律不躲,以伤换命。见他这样做,所有的侍卫和刚刚解救出来那伙人都效仿他以伤换命,即使有人的左臂要被砍中,也权做不知用自己的胳膊换敌人的一条命。
他们这般疯狂的搏杀也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王贵杀死面前一人,从身上拔出一支箭矢,抬起头正要继续搏杀,忽然发觉了什么,大声喊道:“殿下,印虏的人少了!”
“是咱们杀出来了么?”朱楩刚才也几次身临险境,差点儿被人砍中脖子劈掉脑袋,此时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悔恨冒险来到阵前,听到王贵的话也来不及细想,马上问道。
“不是,殿下,咱们没杀出来多少!是印虏撤兵了!”王贵四处看了看,高兴的叫喊起来。
“印虏撤兵了?”听到这话,朱楩也抬起头看向四周,见到他们确实没走出多远,可印虏之兵确实少了不少。
“难道是援兵赶来了?”朱楩说道。
“是援兵赶来了!”王贵忽然指着南面说道:“那边有汉话的喊杀声!”
“太好了,援兵赶来了。”朱楩也高兴的叫喊起来。同时在心里想着:我这番作为总算没有白费,等来了援兵。
“将士们,赶紧杀了眼前这些印虏,之后在此地等候援兵赶来!”朱楩吩咐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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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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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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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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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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