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是幻听,可岑露白拥抱着她的双臂好用力,落在她耳侧的吻也好烫人,让她禁不住沉沦,又害怕陷落。
心脏在轰鸣,身体在发软,她僵在岑露白的怀里,颤声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岑露白,不要可怜我,不要再给我虚假的希望了。她在心底里乞求。
岑露白亲吻她脸侧的眼泪,应:“我知道。”
“我说我喜欢你,濛濛。”
她松开姜照雪的腰,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要她转过来面对她。
姜照雪无力抗拒。
泪眼婆娑间,岑露白站在明灯下,注视着她,好温柔好深情的模样。
“我爱你。”一字一字,她说得庄重。
姜照雪凝视着她,心脏剧烈鼓动,泪忽然间落得更凶更急了。
明明是该狂喜的,可一种和刚刚截然不同的脆弱和委屈汹涌地吞没了她。
“你骗人。”她终于强撑不住体面,崩溃了。
“你都不在意我去哪里。”她哽声。
岑露白的眼眸更柔了,像也盛着一汪动人的水。
她抬起手托住姜照雪的下颌,用大拇指轻拭她的眼泪,哄:“我怎么不在意了。”
“只是,濛濛,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想去,真的在苦恼,还是想听我说挽留你的话。”
“我不想影响你的判断。”
“更不想耽误你。”她的声音里也不是没有苦楚。
姜照雪迟疑,理智回笼,委屈消解一大半。
可是,还有怀疑,她长睫挂泪,看她一眼,垂下头,哑声说:“那我要是真的走了,你是不是就打算就这样算了。”
委屈巴巴。
岑露白心好软。
她试探性地把姜照雪的头抬起,注视着她说:“当然不是。”
“濛濛,你在哪里,都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
她说得跟真的一样,姜照雪忍不住动心。
她眼泪还有泪光,可唇角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想上翘了。
又哭又笑,好丢脸啊。
她两颊染上绯意,眼神闪躲,细声控诉:“花言巧语。”
岑露白眸底漾出笑意。
姜照雪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笑,静默而温柔,好像天晴所有的光都落到了她的眼底,所有的雪都化在了风中。
寒潭渐热。
姜照雪心跳砰砰然,脑子乱成一团。
她努力打捞起一点理智,最后纠结:“那……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表示?”
明明她都暗示过了,她不相信岑露白没有察觉。
岑露白乌眸微动,轻柔地揩去她颊上的最后一滴泪。
“濛濛,我也有一点小骄傲的。”她说:“我也不确定你有多喜欢我。”
“我希望你喜欢我,是纯粹地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也喜欢我。”
“我要的是你的情不自禁,而不是你的糊里糊涂,妥协和将就。”
她凝视着她,像深谷独放的幽兰,强大坚韧到傲慢。
姜照雪却听出了脆弱和真诚。
她想到她的身世,没办法不理解、不动容。
半晌,她抬起手覆在岑露白托在她脸侧的柔荑上,偏头亲吻她的手心,低声嗔:“笨蛋。”
也是大坏蛋。
她注视着她,字字认真地说:“岑露白,我确实是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你,情难自已的那一种。”
“只因为你是你。”
“也无论你喜不喜欢我。”
岑露白眼眸深深,鸦黑色的睫颤了一下,红唇慢慢弯起。
姜照雪羞怯又心甜。
她克制住自己的羞赧,主动伸手抱住了岑露白,贴在她的颈窝里,打开心扉:“可是,我也会有很多的不安。”
“岑露白,你不能总是那么骄傲。”
像小猫儿一样。
岑露白心脏充盈得像要满出。她圈紧了她,吻她的头发,答应:“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说“以后”,姜照雪弯眸笑。
岑露白叫她:“濛濛。”
姜照雪:“嗯?”
岑露白问:“我可以吻你吗?”
姜照雪:“……”
这要她怎么回答?
她心跳急促了起来,与岑露白紧贴着的身体部位一下子变得敏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没有回答,她从岑露白怀里挣脱出来,想抬头看岑露白一眼,再做打算,没想到一抬头,女人双手捧住她的脸,温软的唇便落了下来。
轻轻柔柔地,带着淡薄荷的香气。
小心翼翼,笨拙而珍惜。
姜照雪僵了一瞬,下一瞬间,她心柔如水,闭上了眼睛,弯着唇,双手搂住岑露白的脖子,松开了齿关,放纵和引诱了岑露白。
岑露白的吻,一点都不像她这个人。明明是那样温润内敛的人,接起吻来,却好有侵略性,除了一开始的生涩,她逐渐游刃有余,变得又凶又猛又磨人。
姜照雪意乱|情|迷,招架不住,渐渐被岑露白抵到了书桌前,腿软地单手后压在了桌面上。
文件“啪啪啪”地掉了一地,姜照雪紧张分神,岑露白却置若罔闻,还不满地用小舌扫荡姜照雪的上颚,勾|引她回神。
胸口猛烈起伏,姜照雪几乎要换不过呼吸,溺死在岑露白的气息里了。
“呜……”她嘤咛,终于受不住地躲开岑露白的唇,侧着脸低重地呼吸。
岑露白的舌尖滑过姜照雪的唇角,鼻息同样低沉,却有短促的笑音。
每一声气音都像在调戏。
姜照雪羞恼,要嗔她,回眸撞进岑露白的眼底,却是怔住。
岑露白的发乱了,一贯清明的眸里有明显的欲|色与深沉的爱意,红唇潋滟,笑意宛然,像从来出尘的圣洁女神终于堕落人间。
一颦一笑,一眨眼一勾唇,都是令人意动的勾人。
姜照雪被碾得嫣红的唇不自觉抿了一下,身上的某处感觉更不对劲了。
岑露白眼底像是有什么在翻涌,却是克制住了。她抬手擦拭姜照雪唇上的水痕,道歉:“是不是弄疼你了?”
姜照雪全身发烫,哪里舍得骗她。
她含羞带笑地摇头。
岑露白眉目跟着舒展,伸手抱住她,贴着她脸笑。
姜照雪也笑,腻在她怀中,听着她的心跳,嗅着她的冷香,心好软好软,也好满好满。
这一个晚上,像坐过山车一样,大悲大喜,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有一点点的真实感。
她揉着岑露白的衬衫一角,想起来问:“你说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她昨晚就在好奇这个问题了。
岑露白微微怔。
浓密的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她搂在姜照雪腰后的指节微微蜷起,几不可觉地沉凝,反问:“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姜照雪没多想,只当她也是好奇,认真地思索片刻,轻笑:“我不知道。”
发觉动心的时刻很明显,应该是在从老师家出来的那个落雪时分,但真正喜欢的时刻,好像很难分辨。
甚至,她不敢深想,是不是第一次见岑露白时,她其实就对她动了心的。
只是,她太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们完全是两个世界、不应该有交集的人。
否则,她为什么不敢再联系岑露白,连名片都故意遗失。
明明只是交个朋友而已。
岑露白沉吟:“这样啊……”
“那等你说得出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她轻吻她耳侧的发,避重就轻。
姜照雪失笑:“你好小气啊。”
岑露白也不恼,只是轻声地笑。
姜照雪娇哼两声,想着来日方长,也不急再一时,便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两人抱着温存地说了好久的话,岑露白来了个工作电话,姜照雪主动从她怀里出来,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m.χIùmЬ.CǒM
时间不早了,姜照雪刚刚动过情,身上不那么舒服,冷静下来想起自己刚刚哭过,脸上应该不会太好看,更觉尴尬和羞耻,于是等岑露白挂断电话后,便故作从容地说:“好啦,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澡了,你忙完了也早点休息。”
岑露白笑意盈盈,颔了下首,却是在她要转身时再次伸手,把她捞回怀里,饶有兴致地说:“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嗯?”
“那现在,我是你的太太了吗?”
姜照雪水眸闪闪,随即无声莞尔。
好狡猾的人啊,怎么就直接太太了,不应该先是女朋友吗?
但望着女人笃定的双眸,她连玩笑的拒绝话都舍不得说出口。
她抿了抿唇,故作矜持地应:“你想是就可以是。”
岑露白勾唇,也不在意她的口是心非,接着问:“那你太太想知道,明天早上可以进你的卧室吗?”
姜照雪心跳漏了一拍:“嗯?”
岑露白解释:“明天早上要去隔壁市开会,出发比较早,怕你还没起,想见见你再走。”
她好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动人的话,姜照雪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坏女人,你怎么不说今天晚上呢。她腹诽。
她若无其事地应:“嗯,我没有锁门的。”
岑露白笑意加深,定定地注视她好几秒,才最后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晚安。”
姜照雪抿笑,也说:“晚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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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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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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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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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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