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呆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见不着张敬民,那就去见罗大放?来到走廊上,站下了,姚红旗理解他,看了他的神色,就分析出来不是他干的,姚红旗看面相有一招,可是罗大放就不行,见面就急,急起来跟不讲道理,那怎么办?他决定去找谢静雅,起码她不是一见面就责备人,能让你把话说完,她会理解人,看问题比较客观,分析问题也透彻,
谢静雅见他一脸汗水,气喘吁吁,知道有急事,就让他先坐下,端了杯水递给说:“别着急,先喝口水,是什么事?”
因为平时谢静雅就对他好,就像自己一个姐似的,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让人感觉这事态真是千变万化,贺国荣突然一阵酸楚,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忍受不住,就流下眼泪来,把在胶泥坝听姚红旗说的话,都给谢静雅说了。
谢静雅淡淡地说:“那姚红旗是个什么样的人,谁还不了解?他来我们这里几次,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多说,口无遮拦,又都是乱说,扑风捉雨,谁知道他在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不要和他计较,听了他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就是。”
贺国荣说:“是罗书记把他叫去,让他看了举报信的复印件。”
“罗书记,罗大放吗?他从哪里得来的?”谢静雅有些惊异。
贺国荣说:“我问过姚红旗,他说他没有问。罗书记问他信不信的时候,他说了他不信。他和我讲的时候,他又重复了他的观点,用这种手段来整人,真是太卑鄙了。”
谢静雅举报信还有复印件,而且在罗大放手里,事情就不简单了。
那罗大放是有名的大炮,不论对象,不看场合,什么都敢说,性格又十分刚硬,任何人只要有什么风声让他听到了,那他一定会打破砂锅查问到底,真有其事的话,那他就会不依不饶,定要搞清楚事实真相,直到看到处理结果。
谢静雅仔细问贺国荣,最近听到有什么议论吗?主要关于县级领导班子成员的。贺国荣想了想,轻轻摇头,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下乡去的时间多,先在小麦育种基地,回来还没有呆半天,接着又去胶泥坝搞秋粮入库突击。
谢静雅分析起来,显然,县里面要考察领导班子了,有人就闲不住了,要做文章了,你们在一起工作办事的人,看不惯了,要搞分化瓦解了,要从内部攻破了,手段倒是很毒辣的,充分利用了你们的弱点的,罗大放的弱点也会是他的优点,敢说敢干,不怕得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遇到有事,不问青红皂白,第一个就先站出来,他这样就容易被人钻空子。我给他说过,希望他注意调整一下,效果不大,年纪也一大把了,要调整是很难了。冒用你的名字写举报信,这里面有风险,也因为掌握了你们的关系,互相之间都知根知底,一定是出问题了,利益纷争,或者是许愿没有达到,就闹开了,搞起来了,还因为你这个人平时谨小慎微,愿意自己忍辱负重,不希望把事情搞大,所以人家也不在乎这点风险。以后啊,在处理比较大的事情时候,只要是对的,一定要态度鲜明,理直气壮,绝不含糊。
“我记住了,我的毛病被人利用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教训,把我敲醒了。”贺国荣想了想说,“我还想去见罗书记,当面给他做说明。首先要把误会解除掉。”
谢静雅缓缓地说:“要去也是可以的,你剖心置腹和他交谈,也许他会换个角度想问题,冷静下来思考。不过,我还是觉得,想好了再说,暂时先不要去,罗书记这个人,在没有认清事实的时候,他会很急躁的,一点情面都不给,要是一开头讲不好,情绪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搞你几下子,那你会更难受,不如缓一天,明天张敬民回来了,我们先商量一下,看看要以什么样的角度去给罗大放说。”ωωω.χΙυΜЬ.Cǒm
“张县长他在外面,会知道吗?”
“会,会有人给他说,首先罗大放就等不及。”
“我想,要是他,在这种情况下,也怀疑我,那……我……”贺国荣咬一下嘴唇,眼眶又潮湿起来。
谢静雅说:“你放心,张敬民很理智的,他分析问题不会很浅显的,不会先入为主,这一点你不用担忧。”
“我……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什么也不要做,去做你的工作,什么也不知道,谁来问都只是三个字,不知道。”
“嗯,我只有一个愿望。”
“是什么?”
“希望早日查清楚,还清白于……”
“这件事牵涉你,牵涉张敬民,要还的是两个人的清白,查不清楚,你肯定不会心安,我们也一样。”
贺国荣站起身。谢静雅问:“回单位还是回家?”
“我在乡下参加秋粮入库突击,要回,就只能回那边。”
“好,张敬民回来,我们商量了,会给你及时通气的,你放心去。”
离开张敬民家,贺国荣浑身轻松了不少,看看表,还有最后一班农公车,他赶上了。驾驶员道:“贺主任,今晚上突击哪个村?”他笑说:“还不知道呢。”驾驶员说:“保密?”他说:“真的,我有事请了假,镇里开会没有参加,所以真不知道。”驾驶员说:“保密也应该,走漏风声,粮食转移了,人也躲了,你们就白跑了。”贺国荣微笑,开车了,不再搭话。
一个小时后下了车,走了一段,侧后走着的人突然开口:“喂,你是贺国荣吗?”
他站下来:“是的,我是贺国荣,你有事?”
“有,你等一下。”那人朝后面瞥一眼,又上来一个人,拿着黑色手提电话在按键,跟陈长勇的一模一样,是摩托罗拉。
两个人都穿着西装,没有打领带,年龄都在三十出头,后面那个还留有小胡子,看了看电话,举到耳边继续听,大概什么也没有听到,信号不好。
“什么事呀?”贺国荣微笑着问。
“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前面这个说。
“跟你们走一趟?去哪里?”
“不要问,去了你就知道了。”后面的那个说着,来到跟前,看着贺国荣,把电话揣进了衣兜,从外面隔着衣服按抚一下。
贺国荣看看四周,农公车开走了,下车的人都走远了,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机关干部,在贵山没有见过他们。
“你们是哪里的?”贺国荣问。
“地区的。”
“地区的?哪个部门?”
留着小胡子的说:“我们不想吓着你,所以还是不说了,你跟我们走就是了。”
“你们不说出来,我怎么会跟你们走呢?你们是不是找错人啦?”
“找错人?你不叫贺国荣?”
“我是叫贺国荣。”
“你不在县政府办公室?”
“我在县政府办公室。”
“你不是副主任?”
“我是副主任。”
“你们常务副县长不是张敬民?”
“我们常务副副县长是张敬民。”
“那就对了,我们不会找错人的。”
“你们到底找我有什么事,你能不说明白,就这么叫我跟你们走?”
两个人面面相觑。
小胡子站到旁边,再次拿出电话来打,这回打通了,他叫把车开过来,在农公车下人的地方。
等了几分钟,一辆吉普车开过来了,贺国荣注意到,司机面前方向盘上方有块白牌子,牌上有贵汇纪委的红字,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了。
小胡子见他研究了牌子,打开车门,有点得意地摆手说,上车吧。
贺国荣不动,说:“你们是地区纪委的,对不对?你们在办案是吧。你们要办的案子与我有关吗?我想请你们告诉我一下,如果有关,我就去,没有,那对不起……”
“你算猜对了,我们是在办案,这个案子确实与你有关,所以,请你配合我们调查,上车吧。”
贺国荣朝镇街方向张望,小胡子赶紧走过来,挡住他的视线。他笑笑说:“怎么?别误会,我是在想要怎么给镇上请假。”
“对不起,现在谁也不能见面。”
“要打考勤呢。”
“考勤?不要担心,以后我们回来接洽的。”
“走啊。”小胡子拉他。
贺国荣上了车,小胡子紧靠着他,还伸手检查这边车门,摇上了车窗,按下了保险锁。
车开动了,贺国荣说:“我都上了你们的车了,跑不了了,也不会联系任何人啦,现在你们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到底是什么案子?”
连驾驶员在内,三个人都不说话。
到了岔路口,吉普车没有直走,而是拐了弯。
贺国荣又说:“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没有人应。
贺国荣拐一下小胡子:“为什么不照直走,去你们地区纪委?”
小胡子哼哼说:“你话太多了,不开口会憋死人啊。”
前面那位扭了一下脑袋:“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吧。”
贺国荣真的闭上眼睛,可又睁开了,他是想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可太难了,到底这么回事呀,是什么样的案子,是谁的案子,把我给牵连上啦?
拐过山口,远远看见天空中耸立的大烟囱,他就知道到火电厂了,心里说,这地方我熟悉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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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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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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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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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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