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运昌见她情绪有点失控,马上叫来华翔,问车子的情况。
华翔一脸无奈,说:“现在领导们用车都特别频繁,三台车六个领导成员根本就不够用,每天一上班首先就为这件事伤脑筋,二号车三号昨天就被……带走了,刚才当着杨县长的面也和几个有车的单位联系了,都说出去了,没有联系上,杨县长就急了,我也没有办法。”
马运昌道:“杨县长几天前就要的车,都排不上?”
华翔说:“都说工作重要,没有那个肯松手,车子使用频率高得不得了,一天到晚都在跑,才两三年的车,用得就跟六七年时间快要报废年限的一样了。我也没有办法,管农业的说,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贵山是典型的农业县,对农业工作重视程度,仅从派车上面就可以看得出来;管工业的说,工业是县域经济发展的主流,一个县的经济实力怎样,首先就要看工业发展,再说这段时间有事安全生产大检查,而那分管工业的副县长李俊是省里下来的干部,谁敢慢待呀。”
杨学谨揉着眼睛说:“他们分管的范围都了不起,很重要,只有我管的科技教育文化卫生计生体育,没有哪一家可以产生经济效益,全部都是只会花钱不会生钱的地方,边缘部门,没有钱,就低人一等。有什么办法,这是我活该,我命不好,没有摊到管农业管工业管财政税务工商。”
马运昌打断了她,说:“不要说了,再说下去时间耽搁得更多,华主任你继续协调,无论如何要给杨县长找个车。”
华翔说:“已经找了五六个单位了。”
“全县七八十个单位,你都找啦?”
华翔说:“有车的单位也不多。”
马运昌道:“也不多,那也不少,十几二十个总有吧,你才找了五六个,几分之几呀。”m.xiumb.com
华翔张了张嘴,又看了看杨学谨,她刚才在那边点明了,一号车不就停在那里嘛,华翔真希望此时她再说一遍,然后看马运昌怎么对付。
杨学谨说:“反正我已经把情况说了,我现在就动身,一个人走着去,这三十公里,走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哪点黑就在哪点歇,走到脚杆断倒地不动为止。地区人到了那里,等不见县里的人去,一句话否定我们的工作,怪罪下来,我也没办法,我因为走路去耽搁了时间,全县的工作受影响,追到我的头上,该受什么处分,我也接受……”
马运昌道:“华主任你给政协打电话,请他们支援一下。”见华翔犹豫着,就指着桌面电话机,“你在这里打,打通了我来说。”
华翔说:“我去那边打。”
杨学谨喊道:“华主任,县长都这样说了,你还磨磨蹭蹭,既然你要这样,那好,我就什么都不管了,我走了,由你去给行署作交代吧。”
华翔看到马马运昌严厉的眼神,紧绷的脸面,慌忙拦住杨学谨,说:“好好,我照办。”急忙坐过来拿了话筒,话筒里嗡嗡响,听了几秒,才想起要按键。总算接通了,赶忙把话筒就递给马运昌。马运昌紧绷着脸,问明了是谁,两句话就把要车的事说了,对方豪不打顿就答应。
杨学谨下楼的时候碰上了张敬民,问她:“杨县长今天要去哪里?”
她说:“去胶泥坝,哼哼,我要了四天的车,那一号车就是讲死不给。”
“咋个?没有车?”
“有了,还是政协的。”
张敬民和她说着话,想着马上要去后屯,车的问题竟搞忘了,赶紧打电话问贺国荣在哪里,贺国荣说加好了油正赶过来。
“你在哪里弄的车?”他问。
“左支书他们的。”贺国荣说,“办公室没有车,我只好向左支书求援了。”
就在张敬民去见龚祥兴的时候,贺国荣就考虑找车,办公室的的车是没希望的,他就打电话去供电所,说不好意思,又要麻烦左支书了。左志明说没问题,马上给叫黄师傅开车过来就是。
黄建国开的是刚购买两个月的电力车,这种车型底盘高,轮辐宽,对路面平整度要求极低,双排座带货箱,非常适合电力部门搞抢修用,价位也不高。
接到了张敬民,黄建国笑盈盈说:“左支书本来要去偏坡,电话晚打十分钟,我们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张敬民问:“我们县有两个偏坡春呢,是长坡那个,还是城关这个?”
“长坡那个。”
“去干啥呀?”
黄建国说:“他们要装变压器,左支书要先去勘察线路。”
张敬民说:“联系了没有,要是联系好了就一定得去呀。”
黄建国说:“不怕,我们明天去也来得及的。”
张敬民说:“不好,我想这样,我们去所里面,让左支书上车,一起走,先送左支书到偏坡,我们绕一点路,再去后屯。”
“好吧。”
到了所里一问,左志明已经搭乘农公车去了。那农公车一天就一班,去了不回头,在场上住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往回赶。下去工作的干部,一般当天是不回来的。
贺国荣说:“农公车今晚不回来,我们可以先转一圈,工作差不多了,回头绕过去接他。”
黄建国说:“那说不定就很晚了。”
张敬民说:“晚就晚点。就怕黄师傅家里有事。”
黄建国说:“没事没事,家里都安排好的。”
电力车跑的轻快,出城一段路面稍好一点,平稳了些,很快地路面差了,颠簸就大了。黄师傅减了速度,张敬民却要他保持。行了快五个小时,贺国荣从坐垫下面拿出过滤水来,一人一瓶,他买了六瓶。喝完半瓶水,看见了穿洞山,因山顶上有个圆形穿洞而得名。张敬民说,有机会要去那里考察一下,看看那洞里面有什么东西。贺国荣说,他听一个朋友讲,除了灌木藤草,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个故事。
那故事说的是远古时候,穿洞山是一座长相完美的山,与这座山相对应十里之外,又有座破头山,本来也是完整的一座山,两座山后来都变了样。皆因为它们之间有一座小巧玲珑的山,覆盖着茂密的树林,林子里有鸟雀唱歌,有神奇的香香树,歌声悦耳,香气袭人,所以名叫香女山。两座山为了争夺香女,互不相让,就发生了一场恶战,这边用大刀,那头用长枪,一去一来,斗了若干回合,斗得天昏地暗,互相也落得伤痕累累,那边长枪刺穿了这边胸脯一个洞,这边大刀砍开了那边脑袋,而修女看不惯它们的拼杀,悄悄走了,隆起的地面上荒芜一片,再无鸟声,香香树也没有了踪迹。
贺国荣说着就伸头出去寻找,黄建国也有意把车速放慢,但因角度原因,没有看到破头山,穿洞山也渐渐转到身后。
“故事好像差点什么,听完了只晓得有这么回事,但感觉不出有什么意义。”张敬民说,“你们几个喜欢文学艺术的,不妨动动脑筋,把这个故事给编完善了,勤劳勇敢,善良美丽,纯洁幸福,朝这几个方面多多构思,让它更有意义一些,如何?”
贺国荣说:“好的,我觉得故事空间很大。”
“你们完全组织起到这边来采采风,到现场找找感觉。”
“嗯。”贺国荣点着头,陷入了遐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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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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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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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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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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