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坐着三个人,一个年纪约三十四、五岁的男子和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看到那辆商务车了吗?”中年男子扶着方向盘轻声问道。
两个年轻人点点头。
“那车上有两个女警察,想办法把她们给调开,阿吉,你去吧。”
那个叫阿吉的年轻人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伍哥,我们真要这么做吗?我觉得这事情这样子似乎有些不妥。”
叫伍哥的中年男子看了阿吉一眼“怎么?难道你不想做吗?”
“伍哥,其实做也没什么,可是这事情的风险真的很大,这些警察原本我们就躲都躲不及,现在却要来主动招惹他们,而且还是为了这样一件破事情。”
伍哥也叹了口气:“那又怎么样,这事情是老k交代下来的,如果只是那个疯女人的话倒也算了,偏偏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了老k。”
“好吧,那一会你们的运作麻利些,估计我也拖不了他们太长的时间。”阿吉说话的时候伍哥和另一个一直都没说话的年轻人就下车了,阿吉坐到了驾驶室,看着伍哥他们二人隐没在夜幕之中。
兰姐和一个女警正在车里说着话。
“兰姐,我们都在这儿盯了好些天了,根本就不像会有事的样子。”
兰姐苦笑,她同样的一肚子气。可是傅队说了,柳白很关键,而且很可能柳白与陶敏会是对方想要动手的目标,所以她必须得在这儿好好守着。
“怎么?你才来坐了两天就坐不住了?”兰姐笑问道,小女警嘟了下嘴巴:“当初进刑警队就是觉得当刑警威风,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码子事嘛。”
“你呀,就是那些电视电影看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车子猛烈地震了一下,像是被人追尾了。
兰姐和小女警的心里都是一惊,两人一齐向着后视镜看去,见一辆重新发动,从她们车子后面绕出来直接和她们的车擦肩而过。
只是那车子并没有走直线,而是弯弯拐拐的。
凭着经验,兰姐猜测黑色轿车的司机不是酒驾就是毒驾,而且看这样子还想要逃逸。
小女警也气极了:“撞了我们就想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说完就启动车子想要去追。
“别追了,我给交警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来处理吧。”小女警这才恨恨地说:“抓到这家伙我肯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暗处的伍哥看得有些皱眉,他没想到这两个女警居然这么沉得住气,不过他便是不慌,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了安排,办法肯定不只这一个,而且阿吉的招也还没有全用完。
阿吉自己也意识到了,人家根本就没有追来。
他挂了一个倒档,再一次向着兰姐她们的车撞来,这一次撞的是车头,然后他还摇下了车窗,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拿着一支酒瓶,一副醉了的架势,他还对着兰姐她们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然后又准备扬长而去。
俗话说,叔可忍,婶不可忍,这一次别说是小女警,就连兰姐都上了火,这个醉鬼根本就是故意的。
小女警这一次想都没想就发动车子追了出去,兰姐原本想拦住她的,可是想想她也觉得窝火,竟然让一个酒驾连撞两次,而且还敢对她们做出猥亵的动作,这摆明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就在小女警开着车撵着阿吉的车去的时候,一旁的伍哥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对身边的年轻人说道:“去吧,记住,目标是那个男人。”
年轻男子二话不说直接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柳白和陶敏此刻正躺在床上,但却没有睡着。
陶敏的心里还在想着柳白说的那些事儿,可以说今天柳白和她说的这些让她的心里无比的震惊,虽然柳白没有明着说就是他杀了谢常青和叶青竹,但话里话外,陶敏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陶敏也想不明白,自己几乎和柳白都呆在一起的,他又怎么有这样的机会去杀人?
谢常青的死柳白是有作案时间的,那晚柳白去找谢常青的事情她还帮着柳白瞒住了警察,当时她是因为害怕,而且她相信柳白不可能杀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才那么做的,完全就是无心的,她甚至还精心地设计了柳白不在场的证据。现在想来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还有就是叶青竹死的那晚柳白不是一直在家里睡觉的吗?他是和自己一道上的床,那晚他们还“运动”了一下的,为了造孩的大计,之后两人便相拥熟睡了,柳白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去对叶青竹下手?
不过突然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晚“运动”过后自己口渴,柳白去给她倒过一杯水,难道那水有问题?这是他们的习惯,每次那事过后她都会想要喝一杯温水,然后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动的她都是让柳白去倒水的,如果柳白在水里做了手脚,那么柳白是有可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去的。www.xiumb.com
柳白也没有睡着,他索性坐了起来:“我该说的都已经和你说了,警察就在外面,如果你觉得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报警。”
陶敏的身子不由得一震,她也坐起来,拉开小台灯:“你,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柳白说话很简洁,就只回答了一个字。
陶敏抿了抿嘴,她发现自己一下子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了。
突然,柳白的神情一变:“有人进来了。”
陶敏知道柳白的耳朵特别的灵敏,他是搞音乐的,一个庞大的乐队中哪怕一丁点不和谐的声音他都能够听得出来,陶敏说道:“刚才我好像听到外面有撞车的声音。”
柳白点点头,表示他也听到了,现在联想到有人进了家,他觉得外面的警察估计出事了,而进家的这个人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陶敏的心里也充满了疑惑,假如真像黄猛猜测的那样,那枚胸针是有人想要为叶青竹报仇的信号的话,那么到底是谁想要替叶青竹报仇?肯定不是汪沌一,汪沌一不会用这种手段,而且从他们和汪沌一接触的情况来看,汪沌一似乎对叶青竹的死亡内幕并不知情,他以为叶青竹真只是死于一个抢劫杀人的意外。
而且看对方这手段,又是引开警察,又是偷偷溜进屋里,这应该不可能是一个人就能够办到的事情,她真不知道柳白到底捅了一个什么样的马蜂窝。
虽然知道了柳白可能是杀人凶手,但陶敏却并没有想过要向警方举报,相反地,她考虑得更多的是如何帮着柳白度过这一次的危机。毕竟他们是夫妻,柳白纵有千般的不是,但对于她还是很认真的,柳白的爱她能够感觉得到。
“先藏起来再说。”她拉着柳白就进了暗室。
这屋子是她买的,装修也是按照她的要求装的,所以在装修的时候她专门弄了一间暗室,就在衣柜的后面。那儿原本是一个独立的衣帽间,应该是从主卫旁边进入的,现在那道门已经封闭了,根本就看不出来那还有一个隔间,唯一通往暗室的门就是主卧的那个衣柜,挂着几件衣服的地方。
柳白当然也知道这个暗室,陶敏和他说过,她喜欢摄影,而且是拿那种老式的用胶卷的相机,陶敏收藏了很多老相机,她特别珍爱的是她自己的第一台相机,国产的海鸥df1,那是她花不少钱从一个老摄影师的手里给买过来的。
这个暗室是她洗照片用的,只是当时柳白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洗照片的暗室不留门,非得从衣柜这儿进去,陶敏的解释是那个门的位置风水不好。
卧室里的台灯也关掉了,一片漆黑。
那个年轻人来到了卧室里,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短刀,他突然就打开了灯,却发现床上根本就没有人,而床是暖和的,说明刚才还有人在上面。
他打量了一下卧室,然后仔细检查每一个地方,就连衣柜他都检查了一遍,只是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衣柜里面会有一扇小门,衣柜的后面会有一个暗室。
当然,柳白和陶敏此刻也很紧张,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东西,柳白拿的是一只烟灰缸,陶敏则是拿着一根两尺左右的铁棍,这铁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暗室里的。
年轻人在卧室里转了一圈,脸上满是狐疑之色,然后他又去检查其他的房间,最后他确定屋子里没有人。
这下他有些急了,屋子里竟然没有人,这是什么鬼?
他没敢在屋子里逗留太久,犹豫了一下便直接离开了。
他离开了柳白家,与暗中的伍哥会合。
“成了?”伍哥轻声问道,顺手拿起手机准备让阿吉想办法撤。
不料年轻人却脸色很是难看地摇摇头,伍哥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屋里没有人,估计刚才外面的动静把他们给吓跑了。”年轻人说。
伍哥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说道:“他们并没有从正门出来,难道走的后门?”
年轻人说道:“不应该,我是从后面进去的。”
伍哥就更加的迷糊了,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家里就消失了呢?
“他们应该就躲在里面,你有没有四处找找,这屋子很大,要藏两个大活人应该不难。”
年轻人翻了一个白眼:“你是信不过我?”
伍哥知道这年轻人的脾气,讪笑了一下:“我哪是信不过你,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年轻人眯缝着眼睛:“我怀疑这屋子有隔间,只是一时间我无法确定在什么位置,阿吉虽然把警察引开了,但很快警察就会发现不对劲,会赶回来,今晚是没办法继续了,只能先撤。”
他是杀手,他知道一击不中他就必须得先撤,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全。
伍哥瞪大了眼睛,他还真没想到两个普通人会在屋里弄隔间,除非他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他也知道,年轻人说得没错,他们的时间根本就不够去找到那个隔间,那两个警察应该很快就回过神来发现是怎么一回事了。
“行,那先撤吧。”伍哥当机立断。
小女警车开得很好,不过可惜她们的车性能上比阿吉的车要差了许多。
“他那车肯定是改装过的,不然我一定能够追上他。”
她这话让兰姐的心里不由得紧,兰姐皱眉道:“不好,赶紧回吧。”
小女警有些不舍,她是铁了心想和前面的那车较量一番,不过兰姐的话她又不得不听,只能调转了车头往回开。
“兰姐,怎么了?”小女警问道。
兰姐苦笑:“我觉得这很可能是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听兰姐这么一说小女警也慌了,想想还真像是这样呢。
兰姐叹了口气:“也怪我,当时被那家伙给气着了,你想想,你都说了,那是一辆改装车,哪怕是把资料发给交警部门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而且那车的性能你也说很好,假如他开足了马力的话我们的车连它的尾气都闻不到,可他却一直和我们保持着一个能够让我们看到但又追不到的距离。”
小女警连忙点头,兰姐说得没错,那辆车要是让自己的开的话估计早就已经跑没影了,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对方的车技并不差,可偏偏却让自己一直咬着,这本身就不是很正常。
“也不知道柳白他们会不会出事。”兰姐自语道,小女警不敢说话,只能猛踩油门,车子往柳白家赶去。
大约十几分钟后车子回到了原先的地方,这车前后都已经被撞得没了形儿,不过这都是小事。
车一停稳兰姐便下了车,直接到了柳白家门口摁着门铃,摁得很急。
门开了,开门的人是柳白。
见柳白没事,兰姐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你们这边没出什么事吧?”她还是问了一句。
柳白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随即他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的那辆商务车:“怎么撞成了这样?”
兰姐也不好解释太多:“没事就好,你们赶紧休息吧。”
柳白“哦”了一声关上了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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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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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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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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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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