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柯摩斯的提问,汪叔谨慎地考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不过,在一边的褚羽倒是开口了:“或许还有一个方法。”
这使我与柯摩斯好像抓到救命的稻草一样,同时看向他,不约而同地说道:“有什么方法?”
见到我们着急的模样,褚羽勉强一笑,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说的方法,也等同于没有方法,因此,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为好。”
“没关系,褚兄,有什么你尽管说,不要有什么顾虑,反正比我们束手无策要好。”柯摩斯说道:“事实上,以我们目前的情况,倪铉若无法参与‘乌鸦’的案子中来,对我们已经造成很大的打击了,若后面再由那一及来接手,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因此,不管你的方法有没有用,都不会使事情变得更糟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讳吧。”褚羽点了点头,说道:“实际上,要使倪铉不受局里的内部处分,而且还可以接着负责‘乌鸦’组织相关案子的办法,就必须要提供他擅自使用警用器具,并不是出于个人目的,而是为尽快找到解决案子的相关证据。如此,事态可能还有有转机。”
听到褚羽的话,我与柯摩斯都陷入漫长的缄默中。并不是说手上没有相关的证据,而是说,若提供这些证据给警方,那必然要解释我们去玫瑰山庄的一切行动及目标,甚至于,还有后面的行动与计划。这么一来,也势必要解释怨灵的事,而且还有可能将秦菲牵连出来。这跟我先前说的一模一样了。
但目前的情况是,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将怨灵的事,公布于众。因此,这真是如鲠在喉啊。
我估计,倪铉也是这样的,因此,才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辩解。这是因为,他也清楚,若是将怨灵的事公布于众,或许会引发难以估量的恐慌。
在缄默了半晌之后,柯摩斯郑重其事地说道:“汪叔,褚兄,现在我还无法说明原因,也无法向你们提供任何的证据,但有一点,我可以作出保证,先前倪铉的一切行动,目的都是为了摧毁‘乌鸦’组织。会擅用警具的原因,也是被逼无奈。这是因为,我们无法确定,在警方及国际刑警的内部,到底有没有‘乌鸦’组织的奸细存在。不是我们过分担心,而是已经有曾伯的例子在先,何况是那些我们并不熟悉的人。”
柯摩斯的话说得非常恳切,也很合理,我明显看见在汪叔与褚羽的脸上,都流露出沉思与深有同感的神情。
“小斯,你说的合情合理,并且,我作为一名警察,也能体谅你们的辛苦及难言之隐,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我很认可你的解释。因此,我一直都没有逼迫你,告诉我与‘乌鸦’案相关的线索,我也不知道,你手里到底掌握多少证据。还有,你们发展的卧底,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有尽我所能,给你们提供帮助,并保护你与小原的安全罢了。”到了最后,汪叔也很无奈地说道:“不过,这个事情,我真的没办法帮你们。终归,他确实是违反了规定,证据确凿,无可争辩。说实话,即便你们能按褚督察刚刚说的,提供倪铉擅用枪械是为了调查案件的证据,也无法保证能使他逃脱处分,何况你连这个也无法做到。”
汪叔话都讲到这份上,我与柯摩斯也无言以对。说一千道一万,倪铉擅用枪械的事,的确是事实,无可辩驳。
之后,整个病房,再度陷入沉寂当中。一直到房琳他们回来截止,我们四个人都没再说一句。
返回的房琳等人,或许是觉察到病房中的异常气氛,分别坐好以后,房琳就看着我问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脸都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说来话长。”我勉强一笑答道,随后,又故意转移话题:“哎,你们出去碰到什么趣事了吗?”
“趣事倒没碰到,但碰到了一件很悲哀的事。”房琳答道:“听说是一个重症的患者,本来是被抢救回来了。但就在今天的正午,乘护士不备,竟然在病房中自杀身亡。被前来看望他的家属发现以后,当场在医院闹腾起来,一定要医院作个交待。”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啊。”我无奈地叹息一声。
试想一下,一个好容易才被医生从危险状况中抢救回来的人,到最后还是选择自我了断。那他必然有着说难以名状的苦楚,除去一死了之外,再没有第二个选择的苦楚。人生总是身不由己。就像现在,我们明明知道倪铉是无辜的,却一筹莫展,无法为他提供丝毫的帮助一样。
“等一下,是哪间重症监护病房的病人呢?怎么这么想不通呢?”褚羽却关心地问道:“若真有什么困难的话,我们是否该给予恰当的帮助?”
“听说是18号ICU病房,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终归,有赵方方与褚伯母在场,我也不便扔下他们去问情况。”房琳答道:“并且,他们也报了警了,我想后面会有同事过去处理吧。”
“什么?18号ICU病房,你确定是18号ICU病房吗?”在房琳话音刚落,柯摩斯忽然像遭雷霹一般,从椅子上弹起来,目不转睛地盯住房琳问道。
“对啊,我听得一清二楚,怎么了?你认识那病人啊?”房琳被他问得有点发懵。
“倘若真是18号ICU病房的病人,那不仅仅是我认识,我想,在场的诸位也都认识吧。”柯摩斯满脸认真地说道。琇書網
“究竟是谁啊?小斯,你就别再吊胃口了。”现在我真是没心情跟他猜谜语,在得知我们对倪铉的事毫无办法后,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沉重感。
柯摩斯一字一句地说道:“18号ICU病房的患者,就是麦、浚。”
柯摩斯的回答,令汪叔与褚羽又大吃了一惊,别人也许不知道麦浚是谁,但对于无时无刻不关心着“乌鸦”组织系列案件进展的他们来说,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是因为,他不是别人,就是在上回与那一及一同遭遇袭击的案子中,惟一幸存着的特勤人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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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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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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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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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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