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红卫原本对于巴人煤矿被转让看得很淡然,这样的转让司空见惯,就和军阀混战的时候,&"城头变幻大王旗&"是一样的。不过就是原来的那个老板到这里来,仅仅只是带走了副矿长,那是他的妻弟;还有财务科长,因为那是他的第三个**。可就是没有带蒋红卫一起走,谁都知道,蒋红卫是这一带最好的矿长,无论是指挥生产、进行调度的能力都是不用老板*心的。这就有些&"树倒猢狲散&"的意思,这就有些卸磨杀驴的味道,而且连分手费也不给,所以有些人说现在的商人和老板比过去《半夜鸡叫》里的周扒皮还要坏,所以那一天蒋红卫很不高兴。
蒋红卫在工棚外边站住了脚,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的这两个新来的工人。一个粗野、结实,可有些显得过于*惕和小心,有一种似乎随时都准备拔腿逃跑的感觉,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是一个危险分子。而另一个面相虽然很硬朗,却有些文雅,还有些温柔,也就是武万全所说的女人喜欢的那种样子。不知为什么总让人感到一种看不见、*不着的气场,这种气场护着他,也吸引着别人,用孙红雷的话说,就是&"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
那个皱纹里也沾有煤灰的矿长的声音很疲倦:&"你们谁干过这一行?&"
犹豫了一会儿,两个大男人都在有些迟疑的摇头。Χiυmъ.cοΜ
&"这也就是说,你们两个都是**的新手。&"蒋红卫皮笑肉不笑的又骂了一句:&"会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身上哪里少了什么零部件,串通起来想跑到矿里来搞讹诈吧?&"
两个大男人又在摇头。
&"妈的,老子就喜欢怀疑一切。&"蒋红卫抬起了他手里的那个活页夹:&"你们两个把身份证交出来。&"
王大年的回答是没带在身上,武万全却说自己的二代身份证在去宝安打工的时候被小偷给偷了,还没来得及回去补办。
&"都**的这么凑巧,连身份证都不带就敢跑出来混世界,你们两个不会是从号子里跑出来的逃犯吧?&"看见两个人又在拼命的摇头,蒋红卫就吐了一口唾沫,把嘴里的烟也给一起吐出来了:&"那你们两个就真的是找死来了!人家都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家庭情况写得格外详细,为什么?还不是怕自己万一碰上了冒*,出不来了,家里人还可以得到一些补偿,你们可好,真**的想和山川同在、与日月争辉吗?&"
王大力咧着嘴一笑,在蒋红卫的那个活页夹里的用工登记表里找到了自己的那一张,很快就又进行了补充,武万全也是这样。
蒋红卫还是皱着眉头有些不相信的在盘问着:&"庙前?你们那里不是有好些煤矿吗?为什么舍近求远,要跑到我们这里来?&"
武万全回答的很镇定:&"听说你们的工钱给的多。&"
&"这个理由有些勉强。&"蒋红卫摇着头转过来问着王大年:&"那你呢?二十四号楼?听说过,那里有座很有名的天官牌坊。不过城里人怎么跑到这里来挖煤?&"
&"和武哥说的一样。&"王大年说得很顺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蒋红卫就给了他们一人一嘴巴。
山高皇帝远,在这样的深山里面,除了山还是山,除了煤矿就是石头和黄土,蒋红卫这个矿长就是这里最高长官,也是权力的象征。打人骂人家常便饭,被打的人不敢言语,还得乖乖的跟着他走。武万全一看就是一个性格暴躁的人,王大年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可是面对矿长这样的跋扈,两个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蒋红卫一脚就把那个大食堂的铁门给踢开了,根本没有理会那个食堂里正在打麻将的几个厨子对他的点头哈腰,也没有对那个肥胖的雷淑芬看见他的出现,十分喜悦的卖弄风情表示什么兴趣,只是大声的叫着:&"给这两个家伙找几件衣服,还有些穿的、戴的、用的东西,发钱以后从他们的工资里面扣。&"
于是,那个羊脂球似的雷淑芬打开了一个小库房的门,里面堆了不少肮脏不堪、新旧不齐的各式工作服,斜纹的、帆布的、除了茄克式,还有不知从哪里来的迷彩服、军便服。当然是别人穿过的,有一股浓浓的霉味扩展开来。蒋红卫用脚扒拉了几下,可以看见地上还有不少高帮或矮帮的雨靴和胶底鞋:&"这都是必要的。不然的话你们下去就别想再上来。&"
两个新工人就在手忙脚乱的试着衣服、穿着胶鞋。
&"别**的以为这里和电视上似的都是机械化作业,巴人煤矿煤井深、煤层薄、巷道窄、作业面小,人又不多,掘进除了打眼放炮,就只能用镐挖、锹铲、肩挑背扛车拉,都是力气活,拿的是计件工资。再说煤黑子本来就是凭一把力气挣钱。&"蒋红卫在嘱咐着雷淑芬:&"给老子把梁冬清那个日白佬叫来。&"
梁冬清是一个红脸膛的男人。个头不算高,身板不算结实,可是却戴一副有着大大框架的眼镜,穿一件揉得皱巴巴的西服,除了有几分假装斯文,就是还有一副很精明的神情。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些用饴糖做成的花生片,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蒋红卫脸上的恼怒,居然将一块花生片塞在了矿长的嘴里,笑嘻嘻的说着:&"尝尝,委员长,这可是在县城老街买的,货真价实、味道吃起来就是不一样。&"
蒋红卫就把梁冬清手里的那些花生片一把给抢过来,全部交给了雷淑芬,又不由分说的把他身上的那件西服给扒了下来,扔给他一件显得过大的工作服:&"老子就不明白,你下面也是长有家伙的,怎么和娘们一样爱吃甜食?&"
梁冬清就在反驳:&"甜食谁不想吃呢?俗话说的那种吃在碗里的,想在锅里的,那就是甜食!当官的贪污腐败、收受贿赂是吃甜食;经商的赚取差价、偷税漏税是吃甜食;干企业的假冒伪劣、克扣工资是吃甜食;公安的吃拿卡要、抄牌罚款也是吃甜食。老百姓无权无钱,就只能想办法在女人身上吃甜食,家里养一个,外面养一个,身边带一个……&"
那个胖得圆滚滚的雷淑芬尖声尖气的叫了起来:&"姓梁的,你**的活得不耐烦了。&"
正在滔滔不绝的梁冬清一下子就刹住了话,飞快地给了自己一嘴巴,冲着蒋红卫一笑:&"矿长,我这张嘴就是一口茅坑,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就是有口无心。&"
&"我**的管你是有口无心还是故意说出来的,那又能把老子怎么样?有本事也去找几个女人玩玩去。&"蒋红卫也不生气:&"给你个任务,完成以后给你吃甜食。&"
&"这才叫赏罚分明!&"梁冬清给矿长行了一个军礼:&"委员长,保证完成任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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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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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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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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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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