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冒出的小青苗也枯了,一股怒火冲了顶,这可是她花了好几个时辰才种下的……
柱子果然没骗她!
附近的农民正卷着裤腿弯腰插秧,元清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亦步亦趋地走到那群农忙的人的田地旁。
换上了下田的木鞋后,元清歌替大伯大娘拔了田埂边的杂草,随后扛起锄头斩杂草,大娘见她这小姑娘看着身板瘦小,力道倒是个不小的,心里略感诧异。
大娘把背篓轻放到田埂里,对元清歌说:“小姑娘,放下放下,大娘帮帮你。”
背篓里是个白白胖胖的女娃娃,两侧发辫扎着小红绳,小手抓着背篓筐的边缘,咿咿呀呀地冲元清歌笑。
大娘拍了拍女娃娃的圆头,“这孩子不爱笑,不知怎的见到你就笑。”
“许是我跟她有缘吧。”元清歌也笑,手上忙活着割杂草,“这杂草割了,就不会跟庄稼抢肥了。”
大娘又打量了一番元清歌的装束,虽然她穿着一身与村里人无异的麻布粗衣,但一双巧手白净无茧,嫩的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不像是种田的丫头。
“我旁边田的,那里那种粟米和豌豆的就是我们家的哩。”
元清歌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右手遥遥指向旁边的田埂,“这春初刚播过种,如果水不够滋养,今年的这批种子就要枯死在田地里了。”
“旁边那田?”
她今早刚和村里几个老妪在村口嚼过舌根子,说隔壁那田水都干成那样了,怕不是又是偷水贼来了,让她们一个二个的守好自家田。
原来这丫头就是隔壁被偷水的地主。
偷水的事在这地方是司空见惯的,普通的井水是没有滋养作用的,田埂里的营养水最能养人。大娘摇摇头,像是生怕沾染上自己似地摆摆手,“不知道,你去问别人吧。”
元清歌不放弃地又去附近问了一圈,得到的答案都是清一色的不知道,元清歌握紧拳头,她还不信了,小小的一个偷水贼还抓不到了!
但这一圈也没有白跑,就在她问的时候发现,发现自家附近水田里的水位比别处高了些,里正原本实施的平均分配制,村子里的水都是按量发放的。
如果是往一块田里偷水灌溉,那水位涨幅太大,自然引起周围人的怀疑和眼红。
既然村子里的人都不是眼瞎的,哪有人单独敢大张旗鼓地偷水呢?
如果是一群人偷水再悄悄地分,每个人嘴巴再闭严实些,都拿了好处,就不会真有人说漏嘴了。
她元清歌毕竟是个现代植物学家,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她在思考对策的时候,柱子也踉踉跄跄地赶到了,听到元清歌的话柱子气的差点跳脚,拉起元清歌就要去找这个张叔李婶讨个公道!
“田水可是庄稼人的命啊,他们这是要你的命呢!姐!”
说完,柱子就拉住元清歌的手要带她去找那些人要个说法。
元清歌甩开他的手,“你没证据就随便找人家麻烦,不信人家把咱们轰出去?”
柱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大喇喇地给元清歌说了一通,什么让她自私一点,这水毕竟也是养活她自己家的命根子。
元清歌又何尝不知道?
她见天色不早了,推着柱子的肩膀让他赶紧回去,没事就把家里的大粪挑了。
柱子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像村口拌嘴的八婆一样走了,碎念着什么走了。
等柱子一走,元清歌也跟着回了家,拿着桶抽了井水接管子往田里灌,权当救急。
天热了,那下了地的种子再不喝水就被烧坏了。
营养虽然赶不上原先地里的肥水,但总比干田强。
晚上,元清歌点了一盅蜡烛,把附近田里的户主名记在账本上,古代没有笔,墨汁又太贵,元清歌是用毛笔沾了植物的汁液写的。
那些人的姓氏,被元清歌一一写进了簿子里。
第二日一早,元清歌就从家里的米库拿了米和面,大张旗鼓地去找神婆了。
神婆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神人,她作为21世纪不信谣不传谣的新时代女性,自然是不信这些封建思想的。
她这是做给那些偷水的人看的。
神婆就住在村尾一个破茅草屋里,那茅草屋上面的顶都被风掀了一半,风呼啦啦地往里头吹。
元清歌抱着那些米和面站在神婆的门前,旁边有围观的村民在她身边指指点点。
这群人的眼神里有害怕,有惊讶,也有感到莫名其妙的,在这些晒的黑皱的村民脸上显现出不同的人间百态。
“外面那丫头,进来吧。”
元清歌进了屋,把米面放在神婆面前的矮桌上,她闭着眼睛,并拢双腿似乎在龟息打坐。
神婆睁开一只眼,看到了桌上打着结的米袋和面袋,往屋口摆摆手,一言不发。
元清歌不是个轻言放弃的,她一开始就知道神婆性情古怪,干脆直奔米缸。
米缸已经空了,元清歌倒是愣了下,按理说这村不少人找神婆帮忙都是拿米拿面,这米缸应该盆满体钵才对。
“婆子在辟谷,把你的米面都给婆子拿走!”神婆不耐烦地拿着扫把赶人,元清歌吓得跳起来撞到房顶横梁。
横梁这时竟然裂开一小道缝。
元清歌摸着头心说她真是铁头功,自己的头倒是没多疼,反倒能把横梁撞坏了。
神婆恨地一跺脚,还没说什么呢,反倒元清歌先开口了。
“您这是碰瓷啊!我脑袋都没有问题,我怎么知道您的房梁脆成这样,我随便一撞就碎了?”
于是,村民们就看到神婆拿着扫把追打一名女子,一个追,一个跑,追了好久却只是刚刚抓到女子的衣角。
神婆终于追不动了,蹲在地上哈着粗气,“得了,小姑娘,你要算什么我给你算便是,我也不追你了……那房梁本就是要换了。”Χiυmъ.cοΜ
元清歌于是把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神婆眉头紧皱,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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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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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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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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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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