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涵走到红衣男子身边,看着他专心的看着小溪水,等待着送上门来的鱼儿,沛涵在一旁跟着看起来,过了一会,瞄向红衣男子问道:“承蒙恩公多次相救,不知恩公名姓,能否告知沛涵?”
多次接受人家的人情,却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说出来只怕招人笑话,红衣男子的手微微一顿,名姓吗?呵呵,只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后悔是他救了她多次吧。见红衣男子没有回答,沛涵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恩公,沛涵能多次逃离生命边缘,全靠恩公你及时相救,沛涵无以为报,但如果连恩公的名姓都不知,沛涵都无颜面对恩公了,恩公,若你不方便说你的名字,不如就告知沛涵恩公贵姓,不知如此可否?”
她大可以不用知道他叫什么,等出了悬崖底,说一句道谢,拍拍屁股走人就是,只是,她不是这种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不能白承了人家的恩情。红衣男子转头看着沛涵,良久才说道:“不介意的话,叫我瑾羽就是,无需叫我恩公。”
“瑾羽。”沛涵轻声呢喃一句,淡淡一笑,“那我以后就叫你瑾羽了,对了,你认识我吗?为什么每次我有事,你都会来救我?”这才是她最纳闷的事,若说一次两次是偶然,那四次五次的,可就不是一个偶然能说的了,若是认识自己,可自己对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印象啊。
“大名鼎鼎的佟佳瑾柔,天下谁人不知?”红衣男子转过脸看着小溪水,轻轻一笑,“我救你不过是凑巧,我云游四海,四处为家,说来也巧,每次你有状况,我都碰巧遇到,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一条草鱼悠哉悠哉的游着,来到红衣男子面前,似乎觉察有危险,猛的一甩尾巴,逃也似的游了没影,红衣男子手中刚要举起的树枝一顿,和沛涵说了一句话,稍稍一分神,到嘴边的食物就跑啦?
这真的是凑巧吗?那也太巧了吧!想想她都觉得不太相信,看着红衣男子望着草鱼游走的方向发呆,或许真的是有缘分吧,就像落到这悬崖底……都是为了自己啊,红衣男子回过神,没有任何情绪,握紧树枝的手微微松开,继续等着鱼儿。
红衣男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保佑那些鱼儿不要太快游过来,有她陪在自己身边,他想多待一会儿。红衣男子眨了一下眼睛,去去去,都想些什么,那些鱼儿不过来,沛涵可还饿着肚子呢,怎么可以让她饿肚子呢!鱼儿啊,你们还是快快过来吧。
“瑾羽。”沛涵轻声唤了一声,瑾羽看向沛涵,恩了一声,沛涵抿抿唇,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这么说是有些唐突了,人家带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是有苦衷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现在这样问人家,他该生气了吧。
“抱歉。”红衣男子毫不犹豫地开口,若能让她看到自己的脸,自己又何必带着面具呢?沛涵点点头,微勾唇角。
“抱歉瑾羽,是我唐突了。”说完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不知多久,一条鲤鱼从远处悠闲的游来,瑾羽与沛涵绷紧神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条鲤鱼,瑾羽握紧手中的树枝,慢慢地抬起手,一,二,三,四……心中暗暗数数,终于游到二人面前,瑾羽手中树枝猛的一插,鲤鱼拼命挣扎着,却怎么都逃脱不了。
“好耶~”沛涵欢呼一声,拍手叫好,柴火很快燃烧起来,瑾羽拿着鱼在火上翻烤,鱼香味蔓延开来,闻得沛涵口水直流,“好香啊,熟了没有?”沛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瑾羽一笑,瞧她这幅谗样,肯定饿坏了。
“来,小心烫。”瑾羽吹了吹,递给沛涵,沛涵张口就要咬下去,瞄了一眼瑾羽,他应该也还没吃吧,从她醒来到现在,就只见他一直陪着自己。
“你还没吃吧。”沛涵问道,瑾羽眨了一下眼,其实,她醒来的时候给她的吃的鱼是烤给自己的,见她醒来,怕她饿着,立马就让给她先吃了,这会瞧她这么问,才不会实话实说呢。
“我吃过了,你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咯。”说完,张口就吃了起来,瑾羽看着,目光温柔,整条鱼吃完后,沛涵吧唧了一下嘴,站起身,看向身后的茅草屋问道:“我们在这里待多久了?”
“加上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瑾羽轻声说道,沛涵一听,猛的看向瑾羽,八天!居然已经八天了,尧姬他们怎样了,会不会很担心自己?子幽呢?他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那有没有找到出口?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崖底吧。”沛涵望着四周耸立的山壁,皱眉问道,瑾羽看向四周,摇了摇头,他,没想去找出口,他想跟她再待一些日子,看着沛涵皱眉的模样,她,不想跟他在一起吗?
“没有,我想等你养好伤,再一起去寻找出去的路,你现在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等过些日子你好些了,我们再走吧。”沛涵叹了一口气,想了想点点头,瑾羽看着四周的环境,思绪飘远。
时间过了半年,沛涵的伤口早就愈合了,开始的时候在这崖底中住了半个月,已经对这里产生了感情,一天拖过一天,渐渐的就拖过了半年,二人在崖底中度过了凉凉深秋,迎来了冰雪严寒的冬天。
二人每天一起看日起日落,一起到山里挖野菜,到小溪里抓鱼,爬到树上偷鸟蛋,偶尔打只野兔加加菜,瑾羽在山中发现了一片竹林,为沛涵与自己做了两根竹笛,白天就与她一起习武,夜晚就与沛涵对月吹笛。
二人朝夕相处,无话不谈,渐渐忘了二人身上还背负着各自的仇恨,有人说时光转瞬即逝,有人说每日度日如年,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对时间的看法也不相同。
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或是快乐,或是悲伤,又或是轻松,又或是压抑,沛涵与瑾羽相处的时间里,却从不感觉到悲伤,他们过的很安逸,很快乐,仿佛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生活。
小溪边上,瑾羽仰面躺在一旁的泥土上,小溪水冰寒刺骨,沛涵慢慢走到小溪边,用手碰了一下小溪水,冻得她立马缩回手,扫了扫旁边,只有光秃秃的土地,沛涵的眼睛瞄向一旁的石头,石头有许多深浅不一的坑,沛涵将石头上的坑填满小溪水,走到瑾羽旁边,恶作剧一笑,将小溪水倒在瑾羽的脖颈处。
“凌沛涵!你给我站住!”一股透心凉的冰爽冻得瑾羽睁大了眼,手不停的擦去脖颈上的冰水,瞧见沛涵将手里的石头一丢,边回头看他边跑得飞快,瑾羽咬牙切齿,撒腿就朝沛涵追去。
崖底下传出二人的嬉闹声,冬日的阳光格外温暖人心,照在满地的白雪上,白雪闪闪发光,煞是好看。然而,远在瑶惑国的春风楼中,子幽头发散落,嘴边已长出了胡须,坐在地上,手中拿着酒壶,在他身旁放着一把琵琶,正是断柔肠。
沛涵,你在哪?你还活着吗?半年了,半年了啊,为何你毫无音讯?为何你下落不明?你到底在哪?手中拿着酒壶猛的一灌,酒水湿透了胸前衣襟,子幽闭着眼睛,眼角慢慢地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门被打开了,走进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见子幽满身酒气,坐在地上萎靡不振,女梦兰走过去蹲在子幽面前,伸手欲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却见他抬手一扬,打掉梦兰伸过来的手,“你来干什么,出去。”子幽有气无力的说着,却看都不看来人一眼。
“公子,你喝醉了,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出去!我不用你管!”子幽猛的睁开眼睛,对着梦兰大吼出声,梦兰一把夺过子幽手中的酒壶,狠狠摔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子幽站起身,看着成了碎片的酒壶哈哈大笑,视线模糊,盯着站在眼前的梦兰。
眼前的人十分模糊,子幽闭了闭眼,再睁开,立马抱住眼前的人,“瑾柔,你回来啦,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梦兰浑身僵硬,半年了,他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过着,一心只想着凌沛涵。wWW.ΧìǔΜЬ.CǒΜ
她一直陪着他,他却从不看她一眼,如今又把她当成了沛涵,叫她如何不心寒?“子幽,你醉了,来,先到床上休息吧。”如果只有沛涵能走进你的心里,那把我当成是她又何妨?只要能这么与你靠近,我什么都不在乎。
梦兰扶着子幽,子幽看着梦兰,唇角勾起,猛的低头,深深吻住梦兰的唇,梦兰闭上了眼,眼角落下一滴清泪,没有抗拒,反而很配合子幽,子幽将梦兰轻轻放到床上,身体压了上去。
帐幔垂下,两具身躯交缠,外面的太阳渐渐往西落去,换了一轮明月,梦兰走出子幽的房间,目光呆滞,脚如灌了水泥一般沉重,一步一步走得极缓,拉紧衣领,遮住那令人脸红的印记。
“梦兰,天气这么冷,你这么还在外面瞎逛?”尧姬拿着被褥走来,见梦兰一副被抽走灵魂般的模样,不由开口说道,梦兰恍若未闻,继续向前走,拐了一个弯不见了踪影。
“怎么了这是?”见梦兰失魂落魄的走了,本想上去问明情况的尧姬瞥见手中的被褥,又匆匆离开,她的孩子还说冷呢,可不能冻着他,想到这,抬脚匆匆赶回自己的房间。
梦兰关上房门,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三千青丝在水中荡漾,身上多了无数个印记,梦兰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泡着,冬天天气寒冷,浴桶中的水很快变凉,梦兰却毫不在乎,整个人没入浴桶中。。。。。。
“公子,公子,快醒醒,天亮了。”清晨,梦兰端着铜盆走了进去,看着睡得正香的子幽轻声叫唤道,子幽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浑身如散了架一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着面带微笑的梦兰,似乎想到什么,猛的站起身往屋外跑去。
“诶,公子。”梦兰喊了一声,连忙跟着跑了出去,子幽找遍整个后院,却怎么都寻不到他想找的人,“公子,披件披风吧,小心着凉。”说着,将一件披风披到子幽身上。
“沛涵呢?她回来了是不是?她回来了是不是?”子幽抓住梦兰的肩膀,激动地问着,昨晚他看见她了,他真的看见了,好像还与她行了夫妻之礼,没错,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回来了。
“公子,你是不是记错了,沛涵从没有回来啊。”梦兰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子幽放开手,脸瞬间阴沉下来,狠狠瞪着梦兰,骗他,她在骗他!他明明就回来了,为什么说她没有。
尧姬带着儿子走来,子幽眼睛一亮,跑过去抓住尧姬的肩膀,用很期待的眼光看着尧姬,开口问道:“尧姬,你有没有看见沛涵,她回来了,我真的看见她了,只是,我一觉醒来,她就又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她,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尧姬看向梦兰,梦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看不清此时她是什么神情,尧姬看向子幽,一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梦兰连忙跑过来,扶住子幽,怒视着尧姬道:“尧姬,你疯啦,你怎么能打白公子?”
“我不打他,他能清醒过来吗?半年了,每天就只知道借酒浇愁,尸体都没找到呢,整个哭丧着什么脸,白子幽,为了一个女子,你就这么颓废了,你这样子,等到沛涵回来,你要怎么帮她想做的事,你这样算是什么男人,有本事,就把你能找的,你能叫的人全部叫出去找她,而不是在这里喝酒撒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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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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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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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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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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