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齐,两桌六七个人就比划上了,那真叫一个尽兴!
要说喝酒这个事儿,那可并不是人人都一样儿的。有的人天生就会喝酒,有酒量,有的人天生在喝酒这个事儿上就不行。更有惨的,一闻到那酒味儿,就满脸通红,迷糊了。一般说来,男人嘛!应该是能喝点儿酒的,喝酒更能表现出男人的气概。实际上,也不一定,也有贼能喝酒的男人,干啥啥不行。今儿个,黄大宝那几个小子就不说了,这边荆志国和任东可都是能喝酒的,海量。把那粗瓷大碗倒上那么半大碗,任东端起来,呵呵地笑着,说道:
“科长,到咱这小地方儿来,也没啥好招待的,都是些个乡下的东西,但确实都是山珍。来吧!今儿个你可得敞开了啊!咋样?这头一口咱是不是得先焖一个?”
任东说的焖一个,就是干一个。那么冲的酒,那么大的碗,这要真就焖一个,可真就是够戗!
那碗因为大,在东北这旮哒被叫做海碗。
荆志国有酒量,个子大,承受力也强。在东北军那时候,同大帅那些个人,同东北军部队上的那些个人,那酒还能少喝嘛!再加上年轻好胜,焖就焖!也就端起那海碗。
“客随主便!今儿个就听老哥儿你的!”
任东在端起那海碗之前,心里琢磨,这荆志国应该是能喝点儿酒的,但他能喝酒还能喝得过咱吗?得先给他来个下马威,头一口酒就得先把他震住!他想。可荆志国在喝酒这个事儿上,是久经沙场的,哪还惧这个!听荆志国说出随老哥儿你这个话来,任东先就是心头一懔,可话已经说出去了,那哪还回得了头!喝吧!俩人儿把那海碗往一块撞了一下子,就抻回胳膊,把那海碗送到了嘴边。都到嘴边了,任东也没忘了抬起眼来扫荆志国一眼。都到了这时候,他还有点儿怀疑,这一大海碗的酒,你小子是真行还是假行?可荆志国不管那个,一仰脖儿,就把那一大碗酒倒了下去。
任东不知道,荆志国有个外号,叫荆老道。
这个老道的叫法儿,实际上是个谐音,就是从喝酒这个事儿上来的。荆志国特能喝酒,同别人喝酒时,从不象有的人一喝酒,拉拉扯扯地,推推搡搡地,咋劝也不喝,他是一仰脖儿就把酒倒到自个儿的嘴里,就因为这,人送绰号荆老道。
荆志国这碗酒倒下去,任东看得眼睛都有点儿直了。任东原本是想第一口酒就把荆志国震住,没想到这第一口酒没把荆志国震住,倒让人家把自个儿给震住了!
只一会儿的功夫,旁边黄大宝那桌儿,声儿就高了。声高归声高,那几个小子也知道,这跟局长出来,说不定啥时就下来啥任务,这酒是不能多喝的。朝荆志国和任东俩人儿这边看看,觉得不象是还能有啥任务的样儿,那几个小子中就有一个蹿笼起黄大宝来了。
“股长,你倒是去那边给局长他们敬杯酒啊!”
那黄大宝一听,是哈,是得过去给局长他们敬杯酒,就端起酒碗,也是那大海碗,朝着这边儿的这桌儿走过来。
“股长,你顺便问问局长,还能有啥事儿不,要是没啥事儿了,咱们也放松放松!”黄大宝一听,这才明白,心里骂了一句,这犊子!
过到这边,先给荆志国敬了酒,又给任东敬了酒,末了,问任东:
“局长,咱今儿个还回东甸不?要是不回,咱就让店里给备个住的地儿!”
“回啥回!这都半夜了!荆科长老也不来,好不容易来这么一回,这酒还没咋的哪!你让店里给安排个地儿,今儿个咱都住这儿!你们几个!今儿个也放你们的假,放开了喝,完事儿,你们找个地儿玩去吧!”
黄大宝有些个惊奇,局长象今儿个这么敞亮的时候还真就不多!回到桌上,把局长的话重复了一遍。其实,那黄大宝一过到荆志国和任东他俩儿这边,那边那几个小子就都支楞着耳朵听着哪,早把那任东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乐坏了,那哪还有心思喝酒!只一会儿的功夫,黄大宝又过来了,说:
“局长,他们几个都喝好了,就想撤了。您看,这儿都喝这么半天了,要不,咱们换个地儿再喝点儿,换换样儿?”
任东看了看荆志国,说道:
“荆科长,要不咱换个地儿喝去?”
“不用不用!咱今儿个高兴,喝多了!局长你们别见笑啊!”
任东并不勉强。说道:
“荆科长不愿再换地儿了,不换就不换吧!你去让厨房把这个汤再热一下,完了你们就滚吧!爱哪哪去!”
“咱在这儿陪陪您和科长吧!”
“不用不用!咱和荆科长还没咋地哪!快滚吧!”
“那还再来点儿啥不?”
荆志国想,这小子咋这磨叽哪!任东看了看荆志国。
“科长,还来点儿啥不?”
“可别了!喝多了!局长,要不,咱俩儿也别喝了!”
“别介,再整点儿!整点儿!”m.χIùmЬ.CǒM
荆志国和任东俩人儿从那喝酒的酒馆场子里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酒馆门口门柱子上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把个院子和临街照得通亮。俩人儿走道儿都有点儿打晃了。这酒馆就是一个农家院儿,临街,店面朝西,有那么十来间房子大小,除了酒馆的场子,还有四五间客房,有时有些个来喝酒的人喝多了,走不了了,就在那客房对付一晚。这几间客房中有三间是专门为来他们酒馆办事儿的人住的。今儿个这三间客房别的啥人可就住不得了,荆志国和任东一人一间,另一间由特务股的那几个小子住着。那几个小子早就没了影儿,这时也不知在镇街上的啥地儿呢!荆志国和任东那是啥人?酒馆的伙计早就把洗脸水啥的都备好,把那火炕烧得热乎乎儿的了。任东把荆志国送到了最南头的那间客房里,自个儿就到了隔壁的房间。只一会儿的功夫,那房间里就传出了打雷一般的呼噜声。
龙王庙镇一片夜色。
三更已过,酒馆最南边那间客房的后窗从下往上翻开了。一个黑衣人从里面一跃而出,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那人回身把窗户关好,一闪就消失在了酒馆后街的胡同里。
这时,酒馆的正门开了,给荆志国和任东他们上菜的那个跑堂儿的伙计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院子里左右地看了看,然后,向最南边荆志国住着的那间客房走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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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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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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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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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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