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三四月的时候,那阮苟便频繁出入张府,说是某位朝中大臣的学生,刚开始的时候两人相谈甚欢,张立秋还邀他赏荷花,但在五月底的时候,张嫣嫣撞见了张立秋与阮苟闹翻了,两人在书房吵得很凶。
据张嫣嫣所说,好似是张立秋发现了阮苟背着他干了什么事,甚至张立秋都当场拔剑而指。
后以阮苟被张立秋轰出张府结尾,至此两人再无往来。
之后的张立秋一直很忙,好似在查什么事,还掌握了证据,有一次还有刺客来刺杀他,此后府中的官兵都安排得很多。
直到七月多,那一日张立秋说次日要上长安,当日日阮苟便带人抄了张府,张立秋下狱,阮苟当了县衙大人,毫没有给她们申冤的机会,便直接将人斩了。
老夫人信誓旦旦的道:“我虽只是一介妇人,但我自小便教育他要行个洁清自矢的人,四十几年了,他的品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连给自己多做一套衣衫都觉得铺张,怎能贪污?宛县的百姓都说他是个秉公任直的好官,这当官的骗得了同僚皇上,最骗不了的是那些老百姓啊,我的儿……怎么还错了?”
张立秋被斩首后,罪名是贪污受贿,所有人不相信张立秋会贪污,包括张立秋的两个女儿,张玉宁坚决要去长安大理寺喊冤,第二天连着张嫣嫣便被那阮苟带走,没有再出现过,所有人都说两人死了。
张老夫人受了刺激,每日都疯疯癫癫的坐在门口自言自语,但你要说她真的疯,她也不是真很的疯。
宋怒之拿过那副金花耳环时,张老夫人一眼便认了出来,她很是激动的将东西抢了去,双手颤抖着抚摸着那副耳环:“是它!这是嫣嫣的耳环,是她十六岁生辰时她父亲送的,宁儿也有一副,只是比这副耳环大了一点。”她一把紧紧抓住宋恕之的手:“这位大人,你是不是……是不是找到了我的嫣嫣和宁儿了?大人……她们在哪啊?怎么不回家啊?”
宋恕之面无表情的垂眼瞧了一眼抓着他手的瘦弱的五指:“没有。”
他抬眸望了一眼张老夫人:“我没有找到两位张小姐,我只是捡到了这耳环。”xiumb.com
张老夫人的神色一下就慌了,她慌张的问:“这耳环嫣嫣从不离身的,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她一定是出事了……大人啊,你救救她!”
“如果她们还活着,我便会找到她们。”
张老夫人紧抓着他的手直抖:“求求你了,嫣嫣和宁儿都是好孩子,她们很乖很乖的,不会乱跑的,大人,你帮帮忙,求你了。”
宋恕之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她看不大见,又应了声:“好。”
那老夫人才放了他的手,粗糙的指腹仔细的摸着那副金花耳环,神色悲伤而绝望。
宋恕之琢磨着,等着她情绪渐平,便告了辞,走前再三同她再三保证若是张立秋没有贪污定给他一个公道,也保证若是张嫣嫣和张玉宁还活着便定会将人寻到。
只是看着那幅耳环,宋恕之心中也不好确定,那两人是否还生还。
——
出了张家,宋恕之便陷入沉思,张立秋。张玉宁和张嫣嫣与那具尸体有什么关系?还是只是碰巧发现的这横生的一枝?
冯太师弹劾一个小县衙是为何?阮苟是朝中大臣学生?他…。宋恕之犹记起曾听闻冯太师收了阮中候的一个废材庶儿为学生,便是阮苟?
忽然而起吵杂的哭喊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他顿住了脚步,往哭喊声的方向而去。
转了弯,他便瞧见了跪坐在地上哭喊的妇人,和坐在台阶上垂首的男子。
“刘大叔,出什么事了?”
宋恕之平冷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语音刚起,刘大叔的头便抬起,一瞧见宋恕之他便扑倒一声跪下“公子,我知道你定不是普通人,求你了救救小女吧!”他低身乞求道:“公子,我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宋恕之只是微蹙了眉,一只手用劲强行将人扶起:“刘大叔你起来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大叔只觉得他的手力气很大,他几乎被强硬的拉了起来,但不做它想,刘大叔神色颓败而悲痛:“那阮狗贼看上我的小女儿了,刚才将人强行带走了,我那小女儿早有婚配了…那阮狗欺人太甚!”
宋恕之闻言便问:“县衙在何处?”
“出了前面大街右转直行!”
刘大叔话语一落,宋恕之的身影便如一阵风一般消失不见了,让他楞了楞又连追了去。
宋恕之是个天生冷漠的人,在他当上大理寺卿之前,他在江湖行走之时从未有过行侠仗义的时候,他冷漠的睨视众生,仿若这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他便只是这世间的一个过路人。
但是他是大理寺卿了,有些事情便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极是尽心尽力,纵他多是冷眼瞧人。
宋恕之的轻功极快,那些人刚踏入县衙府邸,他后脚便踢开了衙门,将守门的两个衙卫打飞进了门。
女子的哭喊声,还有些人怒斥声:“什么人!竟敢擅闯县衙!”
宋恕之冷眼一抬,便将那阮苟吓了吓,幽黑深邃的眼眸仿若从地狱而来,再说话时带上了结巴:“什么…什么人!找死是不是!”
宋恕之没有多话,只一眼便认出了阮苟,与记忆中的阮中候有几分相似,他脚下一点便只瞧见一道鬼影般而过,所过之处那些官兵倒了一地,呀啊哎哟的在地上唉叫,他下手极是巧妙,将人直接打骨折,下去了便上不来。
阮苟瞬间便被吓到了,一看形势不对,便神色慌张的往后退。
宋恕之踩着一人的肩上而飞起,利落的在半空中转了个身,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阮苟的跟前,将他的退路挡了去。
他的面色很冷漠,瞧着阮苟的眼神很是冰冷,抱臂怀里还抱着剑,一身罗刹气息。
“你想干什么!来人!快来人!”阮苟惊恐的大喊,又开始抖着腿在退:“你这个刺客!活腻了你!”
不晓得宋恕之有没有听见,反正他是没有放轻力量,横飞起一脚没有犹豫的便将人踢飞撞到墙上去。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天空。
宋恕之瞥了他一眼,不掩厌恶的皱了下眉:“聒噪,该死。”
然后他无视了地上哀嚎打滚的众人,行到一旁被吓坏了坐在地上颤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女子,一把抓过她的肩膀,在她的尖叫身中,跃上屋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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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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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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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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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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