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魔法盛行的旧帝国时代,人们能够通过手势、吟唱和祷告等方式施展五花八门的法术,而那时候的炼金术师甚至连灵魂都能够凭空炼制——
听上去就像骗人的。
通用的说法是,黄昏降临以后,人们便失去了施法的能力。
在那些旧帝国的遗址和废墟中,还遗留着许多过往辉煌的残骸,从遗迹里挖掘出的魔法道具、卷轴和书籍,在鉴定之后,大多能在金鹿厅卖出不菲的价格。
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人们分析解构出符文公式,通过各种公式的代换来驱动魔力,也重新掌握了部分萃取与融合的手法,复现出一些过去记载的药剂配方。
无论是刻写符文还是炼制药剂,都只有对魔力敏感的人才可以胜任,他们被统称为炼金术师。
因为幼年时的遭遇,栀春的魔力感知相当敏锐,所以能够准确地从废矿堆中挑出勉强堪用的魔晶石。但她也从来没把元素水晶剔得这么干净过——
毕竟,在这么小的矿石上动刀,本身就是个颇费功夫的工作。
她看看自己刚处理完的两块晶石,默默将它们递给伊兰。
过了一个小时,栀春得到了一捧元素水晶。
每一块都干净漂亮,几无杂质,堆在一起泛着温润柔光,乍一看上去,仿佛与摆在商店货架上的促销商品没什么区别。
她哼着小调欣赏了一会儿,拖出床下的小炭炉,放上坩埚,支起从老约翰那儿淘来的旧零件改装而成的反应瓶,临时拼凑出一个简易炼金炉。
还像模像样地修剪了一下素材的叶片,让它们看起来更整齐一些。
真正的炼金炉能够调节和控制温度和魔力反应程度,但是栀春这个就只能全凭经验和直觉操作了。
幸好,就像栀春不觉得在廉价玻璃首饰上刻符文有碍职业尊严,金盏菊街的流莺们也不在乎飘忽不定的品控。
总而言之,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
隔了数日,栀春回到金盏菊街交货时,从夜莺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是白露随便听来的,”夜莺饶有兴致地挨个试新指甲油的颜色,一边漫不经心道,“有个探索团队,似乎原本还小有名气,现在正在招募炼金术师。”
栀春顿时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小有名气啊……那种团队通常看不上我吧?”
作为一个年轻的无证术士,她对自己的市场竞争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我听说,那支队伍出了些变故,原本的成员走了大半,也支付不起太高的费用,只想找一个临时的随队炼金术师欸。”
白露托着腮,用一贯温吞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补充:“要求不高,没有贤者厅的执照也可以,我觉得小栀春说不定能试一试嘛?”
栀春:“我要试!!!”
“哎呀,我就知道小栀春会感兴趣,”白露闻言,愉快地合掌一笑,“所以特地向对方要了名片哦!”
*
……吵死了。
玛丽想。
她以前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
吵闹肮脏的小酒馆,位置偏僻,光线昏暗,破旧的桌上蒙着一层擦不干净的暗沉油污,只有那些没有注册的落魄猎人们才会来此买醉。
她可是“琼斯的白狼”探索团团长的独生女呢!
——但是,父亲已经去世了。
玛丽还没来得及从噩耗中擦干眼泪,团里的骨干和精英就一个接一个地被其他队伍挖走了。
哪怕她很努力地去恳求,但仍无济于事。
不仅如此,很快,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
驻地的租金、成员的工资、日常的花销……所有一切都要花钱,团里的资金很快就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即使她自我安慰冬天是所有探索团歇息休整的时候,然而开春以后,财务状况也没有丝毫好转——缺少大部分骨干成员的“白狼”,失去了竞争金鹿厅高额委托的资格。
仅仅依靠零散订单与采集狩猎,是完全支撑不起一个精锐的队伍的。
玛丽不得不变卖了几乎所有可以变卖的资产,也依旧杯水车薪,如今,整个“琼斯的白狼”已经名存实亡,除了父亲的老副手乔尼叔叔,就只剩下几个资历尚浅、还没找到去处的年轻新人了。
不久前她不甘心地跑了一趟微光沼泽,但就像乔尼大叔劝告的那样,仅凭现在的成员,是没办法深入遗迹的。
玛丽当然知道!
可是,等微光沼泽附近的站点开通以后,恐怕她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她刚刚无功而返,还没来得及计算行程的损耗,便有以前的团员找上门来游说。据说是金盏菊街的舞女们推荐了不错的炼金术师,气得玛丽当场把人赶了出去。
父亲还在的时候,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只不过,在其他人离开后,独自一人的玛丽又从废纸篓里把那张被自己撕碎的印花名片捡回来重新粘好。
虽然乔尼叔叔总劝她不要太着急,可以慢慢来过,可那是父亲一手创建起来、哪怕在阿德兰特都排得上号的“白狼”啊!
怎么能这样毁在自己手上!
底层的雇佣市场鱼龙混杂,随便会熬点药剂都能自卖自夸,玛丽也因此上过好几次当。
然而,即使渺茫,她也不愿意放弃任何机会。
父亲……
“嗯,入门左转靠窗第二桌——”
一个声音打断了玛丽纷乱的思绪,她抬起头,只见是个眉眼明丽的高挑少女,一身飒爽猎装,背着旅行背包,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年纪,似乎还有一点眼熟……
“您好,请问是您在招募随队术师吗?”栀春轻快地问道,忽然一愣,“诶?你是那个要去微光沼泽的大小姐?”
“不要这么叫我!”
玛丽立即炸了毛,她想起来了,这是先前在驿店偶遇的流浪行商。她重重哼了一声,满脸带刺的矜持:“我是‘琼斯的白狼’的现任团长。”
一边强调,玛丽抬起头,挑剔地审视起栀春:“你就是妓#女推荐的,技术不错的炼金术师?”
“对,是姐姐们费心帮我联系的。”栀春似乎不在意对方言辞中刻意的轻蔑与冒犯,坦率地承认道。
她在玛丽对面坐下,又回头要了杯橘子水,熟稔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栀春,银雀厅注册信使,编号59,也是个不太入流的炼金术师。”
“信使……”
相比真假难辨的无证术士(自称)们,银雀厅的信使显然要可靠多了。
“这是我的信使徽章,您也可以去银雀厅查验。”栀春拿出自己的徽章,带着标准的爽朗笑容,“不过团长小姐,我需要先确认一下,您是打算去微光沼泽的遗迹吗?”
徽章是真的,太好了。
玛丽谨慎地摩挲着徽章上的特殊刻痕,依旧板着冷硬脸色:“那与你无关。”www.xiumb.com
“您误会了,团长小姐。”栀春的微笑弧度甚至没有半分变化,“我的意思是,如果您是为了去微光沼泽,那么抱歉,我恐怕无法胜任。”
“什——”
“我假设您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栀春喝了口水,和颜悦色地解释,“虽然我对自己的水平姑且有些自信,但还是要命的。”
沉睡在微光沼泽中的是一群法师塔。
高塔、神殿、研究所……这些地方在倾覆前便危险重重,现在也不见得会安全一些。除了环境变化导致的奇谲生态,那些旧时代的魔法造物在“黄昏”后保持着脆弱微妙的平衡,稍有不慎就会崩塌。
栀春自认是个不成气候的半吊子,只配游弋在遗迹外围赚点辛苦费,完全不需要亲身感受旧帝国时代的瑰丽文明。
没料到会被回绝,玛丽顿时愣住了,原本故作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茫然和无措。
栀春已经轻飘飘地换了话题:“虽然不能合作,不过如果您需要药剂或和符文零件,随时欢迎。对了,我也承接常用药批量制作的委托。”
眼看栀春就要起身告别,玛丽慌了神,脱口而出地挽留道:“等等!”
她紧紧咬住下唇,神色变幻不明,好一会儿后才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我有遗迹的地图。”
豁。
栀春闻言,不禁挑起眉,重新坐正了身体。
“我父亲年轻时意外从外侧废墟的地下井道进过遗迹内部,”玛丽捏着手指,低声说道,“他是勘探者,后来根据记忆画下了地图。但微光沼泽的环境很复杂,寻找入口的时候需要炼金术的协助。”
这是“白狼”压箱底的秘密,她本可以将它卖给金鹿厅,足以换一份衣食无忧的工作了。
玛丽就是不甘心。
“唔——听起来不错。那么您需要我做些什么?”栀春轻轻敲着桌面,在心底飞快地考量完毕,重新进入营业状态,“鉴识与侦查都没问题,简单附魔也可以,但请自备材料。”
玛丽急忙补充:“还有符文武器和设备的维护!”
栀春颔首道:“分内之事。”
她不动声色地占据主场:“报酬怎么算?”
“老规矩,预付三成订金,余款和其余分成在任务完成后结算。”玛丽蜷起手指,隐约透露出些羞赧和不安,“按照金鹿厅的候补团员协议。”
栀春诧异地看她一眼,一时没作声:其实,他们这种不入流的底层角色通常用不上协议的。
身为正规团队的“大小姐”,玛丽显然不太了解行情,急忙解释道:“毕竟你没有贤者厅的担保,哪怕信使,没有经验的新人入团,就是要从候补开始。”
执业术师就不一样了。
贤者厅自有一套雇佣流程,会根据雇主的要求与资质推荐相应水平与专业的炼金术师,并且制定了相关的待遇标准,除佣金外,雇佣方还要缴纳一笔不菲的保证金以确保术师们的人身安全。
这些,都是如今的“白狼”承担不起的。
谁会拒绝更多的报酬呢!
“啊,对,是很合理。”栀春不禁笑出声来,干脆地递出手,“那么,合作愉快,团长小姐。”
她的手修长而坚定,指腹与掌心处有老练的伤痕与茧,带着一种经过历练的可靠气息,令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玛丽的心缓缓地下落到实处,下意识露出一点短暂的微笑,又迅速敛住,她站起身,矜持地抬起下巴:“那就明天上午到驻地进行考核,白狼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
栀春礼貌点头:“当然,明天见。”
直到目送玛丽走出酒馆的门,栀春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被抽掉骨头般直接瘫在椅子上。
不远处的酒女见状,款款走上前来,笑眯眯地问:“看来谈得挺顺利的嘛,小栀春?”
“是哦,百合小姐。”栀春也眉开眼笑起来,她看了眼酒馆的菜单,“我要一份焦糖馅饼庆祝一下,麻烦多加点糖浆……啊,再多帮我打包一个吧。”
她竖起食指抵着鼻尖,像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笑容狡黠,翘起尾巴炫耀起来:“是随队术士,签的正式合同哦!还是‘白狼’,虽然现在状况听起来不太好,但反正还没被金鹿厅除名——我妈妈以前都没接过这种级别的委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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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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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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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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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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