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闪而过,梓轩突然消失在原地。阎末瑶沉默着盯着他离开前站着的地方发呆。
秦尔南也沉默着,站在她身后。
风灵走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放心,不会有事的。”
时间很难熬,明明只过去了一刻钟,又像过去了几个时辰。
“小末瑶。”
阎末瑶诧异地抬起头转向半空,闻人霜林踩着风圈表情不名地站在上空,衣角被吹得有些凌乱。
“找到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没有,我让少离去了。”缓缓降落,他带着略微疑惑的表情看向四周。“我总觉得……反正,说不上来,我觉得小依雪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
“这附近?这附近的人现在都走光了。除了我们四个和那两个傻不愣登的门神。”
挑了挑眉,闻人霜林恢复了以往的表情。“那我也在这陪你们等吧,正好趁老大不在,可以和小末瑶多沟通感情。”边说边眼波流转姿态慵懒地朝阎末瑶走来。
“对了。”风灵突然一个转身,从阎末瑶身边站到了她和秦尔南的面前,挡住了闻人霜林。“见面礼。”边说边牵起秦尔南的手,将戒指套上了她的食指。
“这是……”
“啊!对了!就是这个!”阎末瑶突然一拍掌,就差没跳起来。“用这个不就能知道依雪在哪了?”
闻人霜林站在风灵身后,抱着臂挑起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绕起了圈圈。“小末瑶真是不懂这戒指的好。这么奢侈。不过啊……我喜欢。”
“我谢谢你的夸奖啊……”
“不客气,应该的嘛。”
风灵斜眼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继续挡在他和阎末瑶中间。“当然可以用,只要你想。”
阎末瑶抬起左手,看着食指上的戒指,小小的黑水晶摸上去有微微的凹凸感,好像还带了一点温度。目光暗了暗,刚想按下一颗水晶,突然浑身一怔,她和闻人霜林一同抬起头,前者一脸震惊,后者一脸疑惑地看向图书馆的顶楼。
闻人霜林的表情一瞬即逝,却被站在风灵面前的秦尔南看得很清清楚楚。她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转过脸看向阎末瑶。“怎么了?”
阎末瑶握了握拳,声音有些颤抖。“依雪的声音……在上面……”
秦尔南怔了怔。“会不会是你太激动了?”接着瞟了一眼依旧盯着楼顶看的闻人霜林。“我什么都没听见……而且,图书馆那么高,依雪怎么上去的。”
“也是……”
“不,不对。”阎末瑶直愣愣地看向闻人霜林,看着他眯着眼仰起头,看着他恍惚的侧脸和轻启的唇。“图书馆的结界只有在里面才有效,如果是从外面上去,是可以的。”
“带我上去。”
“但是……你觉得小依雪可以不靠任何东西,攀着墙壁到最上面吗?”
阎末瑶突然沉默了。是啊,图书馆外面只有光溜溜的白色墙壁和一圈一圈的落地窗。依雪怎么可能……
“如果有人带她上去呢?”
风灵的话提醒了阎末瑶,睁大了双眼,再一次朝闻人霜林说道:“带我上……”
突然,清脆的碎裂声打断了阎末瑶的话。
抬起手,阎末瑶满脸的不敢置信……戒指上的水晶变成了四颗。抓起秦尔南的手,同样少了一颗。
接着响起了一个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说,还是不说?”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接下来的声音,却让阎末瑶感觉好像被人丢在了冰库,浑身冰凉。
“咳……我……咳咳……我说……说什么?”声音很轻,带着很重的咳嗽和喘息。是依雪的声音。
阎末瑶对着戒指紧张地叫道:“依雪!依雪你在哪!”
“哦?胆子不小?还敢找救兵?怎么,光有声音,不敢露脸?”不男不女的声音带着嘲讽。“不敢露脸,那么,就让我继续玩会吧。哈哈。”
接着是重重倒地的声音和依雪闷闷的呻吟。
“咳……楼……咳……咳咳……顶……”
阎末瑶抓着闻人霜林的肩膀,怒红了眼。“带我上去!”
闻人霜林动作也很快,一手拉过阎末瑶一手拉过秦尔南,将两人半抱在怀里。“抓紧点。”对着一边的风灵道:“站稳了。”
四人的脚下瞬间多出了一个巨大的风圈,急速向上,只留被卷起的落叶再一次缓缓飘落。
一瞬间就到了顶楼,一个圆形的平台,而就在平台中间上演的这一幕,成了今后,他们四个人最不忍的回忆。
十几个人穿着黑袍,带着银色面具,连头发都是一律盘起,从体型上来看,应该都是女人。她们分散着围城一个圈,一个人向圈内走进一步,手中出现一个黑色的圆球,将球重重地扔向趴在圈中地上的人,然后退下,又一个人上前,扔球,退下。被砸的人像是被砸漏了气的皮球,轻轻弹起,接着落地。一圈人,面无表情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已经不知多久。
粉色的长袍变得脏兮兮,银色的长发散在地上遮住了脸,一动不动。地上一块又一块的鲜红,刺得阎末瑶和秦尔南的双眼有些疼。琇書網
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仿佛身体变得千万斤重,阎末瑶艰难地向前踏了一步,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微微地颤抖……
“住手……住手!都他妈给我住手!”
一圈人停下动作,齐齐看向阎末瑶,面具泛起清冷的光。人圈动了动,让开了一条道,从中走出了一个的人。
黑色的长斗篷和宽大的帽子遮住了身上任何一处可能露出的地方,红色的面具上有狰狞的面部画像。
“怎么?就你们四个也敢过来?而且还有两个,是没有灵法的废人。”
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
阎末瑶觉得浑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有愤怒,有不甘,还有痛苦。秦尔南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拳。
“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这个问题好啊。为什么?因为我乐意,因为我开心,因为我看到她流血别提多高兴了。哈哈哈。”阴恻恻的笑声在耳边不停回响,秦尔南握住阎末瑶的手也紧了紧。
风灵抽出腰间白色的皮鞭,眼神凌冽。“废话什么,救人要紧。”想到了离开前,依雪那轻轻的拥抱,风灵的表情变得更加暗沉。
闻人霜林走上前,和风灵并排挡在了阎末瑶和秦尔南身前。“别出来。”随着他的话,阎末瑶和秦尔南突然被一个风圈包围住。
戴着红面具的人走回依雪身边。“怎么?就凭你们?”蹲下身,他突然抓起依雪的一把银发向上一扯,露出了依雪苍白的脸。风灵和闻人霜林不自觉地倒吸了口气。
阎末瑶看着依雪的脸,愤怒突然变成了惊恐和不安。她奋力捶打着风圈,却怎么也出不来,只能通红着眼怒吼:“放开她!拿开你的脏手!我叫你放开她!”
好像听见了阎末瑶的声音,依雪微微睁开了眼。“末瑶……尔南……”她轻轻笑了笑,却扯动了右脸颊上从眼角到嘴角一道深而长的伤口,原本干掉的血痕,又被鲜红的血覆满了半边脸。
“放开?”
“嘭!”突然松手,依雪的头重重的撞向了地面。
“有本事,自己来让我放啊。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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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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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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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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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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