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三小时救援”,还剩下一个小时五十七分钟。
就在刚才,杨安的手机又响了一次,一模一样的警报内容,表明哥谭警方没有取得任何的突破性进展,暂时的。
杨安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不安,右手食指和中指弓起,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左手手心。xǐυmь.℃òm
按常理说,这件事情不应该让他这么上心,坐立不安,但事实上是,他现在心绪不宁极了。
来到哥谭的三年,几乎平均每一年,他都会遇见好几次这种警报,而每一次,看到一个短信,一条新闻,它或许背后预示着一个孩童的不幸。
而杨安只是在心里浮现一层浅浅的惋惜,然后……就没了。
他也许也会稍稍注意一些里面的情报,但是就到此为止了。那些幸运或者不幸,又或是血雨腥风,和他平静无波、三点一线的留学生活,看似毫无关联。
只是一个推送,一个头条,看过了也就看过了。他很忙的,要忙着听教授讲的课,要忙着写论文、做作业,忙着完成小组任务,忙着应付不喜欢的同学。
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忙着做兼职……
他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功夫,也没有空余,来塞下这些……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原本稳定敲击的手指断了一下,乱了节奏。杨安侧了一下身子,开口向正在开车的杰森问道:“是不是要到了?”
他感觉已经开了好久,但从超市到家,一共才20分钟左右的路程。
“没错”杰森回答,“还剩五分钟。”
“哦”杨安呆呆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觉得只是一个语气词,不太合适,“好的,谢谢。”
他又补充了一句。
杰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沉重的安静,车内的空气像是冻住了一般,凝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块。
杰森在默不作声的开车,杨安愣在自己的副驾驶座上,支着头,脑袋里乱七八糟。
那为什么,这次那个小女孩的失踪和被绑架,就会让他这么在意呢?
杨安开始自问,他几乎是用一种冷酷到几乎蔑视的眼光看待自己。
或许是因为那个孩子很可爱,或许是因为他和小女孩近距离接触,还送了她礼物,或许是因为那个“系统”让他产生了要当“英雄”的幻想……
承认吧,杨安!
他放弃般闭上眼睛,只是因为,你“看到”了而已!
因为你和她聊过天,说过话;你们甚至还互相给过对方开心的笑容,共享过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小女孩对你来说,不再是一段文章里描述性的文字,不再是新闻上单薄的照片,不再是人们耳语相传里的一段轶事。
它变得如此真实……以至于让他无法再用“看不到”来强装“不存在”。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以前,就像一个生活在粘土屋里的玩具小人,他生活在用精心编织的假象,构建而成的世界里。他的“平凡生活”,他的枯燥无聊,他的三点一线,都是限制住他的“框”。
他的所见、所听、所触,都被限制在这个滑稽的框内,任何超出这个范围的东西,这个城市里每天都会发生的,那些流离失所的苦痛,那些受尽折磨的呼喊,那些向死而生的绝望……都被他“看不到”、“听不见”、“摸不着”。
他或许存在着一部分不甘平凡的本性,一部分感同身受的温柔,一部分对公道正义的追求,一部分……让杨安不再是“杨安”的东西。但这些,都被深深压在一个“框”内。
突然有一天,他的框被一锤一锤打破了。
第一锤是那个惊险的路口,第二锤是系统的突如其来,第三锤是身边邻居的疯魔,第四锤是罗宾的出现,最后一锤,是一个天使的落难。
现在,他终于,愿意睁开自己的眼睛了。
“如果说,我有一个方法,有可能可以确定那个小女孩现在的位置呢?”
紧闭的车内,突然响起杨安带着一点犹豫的声音。
“吱——”
红灯!
杰森一记脚刹,车子飞快地减速——
险险在白线前停住。
“……”
“你有什么办法?”杰森撇过头,认真地看着杨安的眼睛。
杨安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去,沉默地在思索着什么。
好吧,这个混蛋,他吊起人的好奇心之后,又可耻地不说话了!
杰森又等了一会儿,等到红灯又变成了绿灯,他要继续向前开了,才听到杨安的回答。
“再给我三分钟时间想想。”
他的声音很轻,怕是重了会打破什么东西似的。
杰森把车开回家,在剩下的三分钟内,他的脑子里过了很多这位“魔法师”可能的寻人手段。
比如说,杨安手里有一个神奇的罗盘,罗盘指针会不停地开转,最后对准的方向就是他要寻找的人的方向;又比如说,他会像一个预言家一样,闭上眼睛说一长串诗歌,然后需要人们在他晦涩的言语中寻找答案;或是说,他拥有一个哥谭的活点地图,可以随时显示他想要找的人的方位。
关于魔法的传说很多,流传下来地名著和书籍里,或多或少都有所隐晦地提及,杰森看过不少,甚至在某一少年时段,他还对此有过一些无聊的可笑幻想。
验证童年猜想的时候到了(不),这是收集这个“魔法师”的资料的好机会!
所以,杨安到底会怎么做呢?
开回家,时间ye刚好到了,杰森把车停好,然后……他就被毁了一遍三观。
简直是天方夜谭!
杰森被告知,杨安的计划如下:
首先,他现在开的这辆,普普通通的韦恩2010,马上会变形成一个他无法暂时无法想象的东西,载着他们飞上天去。
杰森,忍住了一瞬间想打断的欲望。
然后,飞在空中他们要做的,就是一直搜寻地面,看看是否有地方存在闪闪发亮的痕迹。
这个“闪闪发亮”听上去似曾相识……杰森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上次那个迪米特洛夫家族的炮灰,果然是他动的手。
但是……
“你在逗我?”杰森怀疑他被糊弄了,或者是杨安是在开玩笑。
直接搜寻地面不可能,除非那个东西的亮度能比得上400W高压钠灯,否则他们在哥谭飞在空中,200米左右的高度,地上的东西根本看不见。
而按照上次杰森看到的,那些闪闪亮亮的痕迹的亮度,远远不及。
“我没有”杨安解释道,“这个方法不是玩笑。”
它是具备一定可操作性的,杨安深信。
就在刚才,他把借出去的那个特殊道具——“blingbling特效”正式送给了那个小女孩,但是杨安无法确定小女孩是否有使用它的意识。
如果有——那个女孩经过的地方,都会存在大量的闪闪的光点,杨安他们,可以通过这些光点确定劫犯的踪迹,从而救出小女孩。
如果没有——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杨安只能再送她一个“blingbling特效”,但是虽然他刚才的赠送操作生效了,他却不确定这个赠送是否存在范围的限制,如果存在,第二次的赠送是否还会生效。
“除了观察的问题,”杰森还是不认同,“第二种状况,寻找的效率太低了。”
漫无目的地在哥谭里游荡,并且还是这样的深夜。虽然杰森没有试过在空中飞着这样做,但是以往的经验和超人家的前车之鉴告诉他:
老蝙蝠绝对会对他们狠狠地喊出“滚出我的哥谭!”的。
说不定,还有“蝙蝠镖”、“蝙蝠对空导弹”、“蝙蝠飞机”三件套。
一想到这些东西,杰森就有点起鸡皮疙瘩,虽然他一点都不怕这些(他也绝对不会怕),但是这么做,没有必要。
“你……”再考虑一下?杰森换了一种说法,“你有没有其他寻人的法子?”
没必要一定这么狠。杰森再设想了一下,如果他们这么做,除了哥谭警局的直升机之外,恐怕后面先会跟上一只蝙蝠,三只小鸟,哦不对,两只。
迪克在哥谭没错,但是达米安还在自己那里,还瘸了腿。
可是达米安居然有了一双翅膀——插上翅膀的罗宾鸟,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管住他了。
如果杰森预想的场景真的出现的话……
这样的“家庭聚会”绝对算得上他历次家庭聚会里的噩梦TOP3。
“这个就可以”杨安补充道,“我们会很隐蔽的。”
迎着杰森怀疑的目光,杨安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暂时需要一个驾驶车手,你愿意……?”杨安要抓紧时间了,现在的每分每秒都很宝贵,他真诚地邀请道。
杰森仔细地探寻了杨安脸上的表情,慎重、坚定。
他是认真的,认真地思考,认真地制定计划,认真地准备为一个孩子的性命奔波。
“……好。”
我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得了呢?
“谢谢。”
杨安深深看了杰森一眼,再次检查了一遍系统里,自己所拥有的所有道具和能力,沉下心。
“准备好了——”
“出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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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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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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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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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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