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亦听得一阵茫然,口吐人话道,“老鬼,世上,真有那种不可思议的画像?”
“素描画像!”
老鬼解释道,“关于画像的来历,无从考究,有人传是兵荒马乱的旧军阀时代,在那黑暗岁月,生灵涂炭,经常上演人吃人的悲剧,传说当时有一个邪道士,归拢一群散兵,但是却没有足够口粮,即将发生暴乱时,邪道士用了残忍至极的旁门左道,利用一副素描画像杀人,煮人肉,人吃人,而且还用画像上的女子画像,迷惑部下,让士兵对他言听计从……”
当然,邪道士的结局也是极其惨烈的,听说被红了眼的士兵硬生生疯狂分食了。
人吃人,自然乱智。
我道,“自那以后呢?”
老鬼回道,“不清楚,反正是沦落民间了,几十年没有音讯,本来以为是谣传,看来不是空穴来风的流传。”
我道,“让人剥皮的画像,被大黑狗一爪惊退,难道威力大不如前了?”
老鬼摇头道,“估计是被人下了符咒,压制血性吧!”
“阴婆!”我第一个想到已经过世的阴婆,继续道,“你说这副画像,会不会被阴婆得到,晚年的阴婆知善拜神,或许利用她的手段,压制素女画像?”
没等多久,表情严峻的白池过来,他左臂绑了白色绷带,应该是昨夜跳车时擦伤。
闻到浓烈腥臭味,白池皱了皱眉头,道,“这怎么回事?”
老鬼简单说了一下昨夜事情,我嘱咐道,“白池,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阴婆的尸体,到时务必用一口上好棺椁,常用的压尸手段,一定要用,昨夜起尸,阴婆体内还有一股散不去的怨气!”
昨天晚上,我和老鬼只睡上一个钟,此时困得不行。
白池望了望地上皮囊,问道,“烧了吗?”血淋淋的人皮衣,显出异常触目惊心的画面。
老鬼道,“用木柴烧了吧……昨夜我们已经救了他一命,二转丢魂,被画像害命,说明这是他这辈子命里的劫难,以后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也怪不得我们两个。”
不苟言笑的白池,站得挺直,又问道,“阴婆……她的灵柩置于何处?”
我道,“就在这里吧!”
白池看了看天,道,“可能还有有雨!”
我道,“搭建一个送葬棚吧!”
离开前,老鬼又多上一句,“白池,所有的根源,都在那副素女画像上,你派上几个能手,在烂尾楼找一找,如果看到了,千万不能妄动,否则会有无妄之灾缠身。”
白池道,“放心!”
走上车睡觉,临了,老鬼还冒出一句,“老林,你这位大舅哥好像很听你指令啊?”
呃……
大舅哥?
我道,“生米还没下锅,哪来什么大舅哥的称呼。”
靠着车座仰天躺着,老鬼仍调侃一句,说道,“白女无常……迟早是你的女人……不过你要加把劲了……白女无常虽然无情……终究是个女人……”
我只是尴尬笑了笑,说实话,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与白女无常见面了。
白女无常,并不是真正的白无常。
近些时日,我心里也时常在想,该怎么俘获美人芳心,可惜我对感情事一窍不通,所想的东西,最后又被自己一一否决,空幻想罢了。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不得不说,白池做事的效率很高,一片还算宽大的送葬棚子搭起,灵柩堂升起,重重香雾萦绕,遮盖尸臭气味。
唯一不好的是,实在冷清萧条。
阴婆生前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独居一人,死后也这般冷冷清清,让人不禁感慨世态,眼下,只能我去守孝了,老鬼则去烂尾楼寻找素女画像。
走过去,发现几个做事的人,都站在外边,没有一个走进送葬棚。
他们站在外边,双腿居然在发颤?
“咔……咔咔……”
又靠近一些,却听到一阵低沉的磨牙声,是从一口棺椁里传出?
难怪这些人的脸上尽是诚惶诚恐表情。
我走进去,发现白池在当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披道袍的男子,我前脚刚进去,男子扛着背袋已经火急火燎往外冲去,他的表情很难看,大白天见鬼的苍白脸色。
我道,“白池,不用费工夫了,阴婆体内的怨气,一般地理先生无法化解!”如果能化解,我和老鬼已经出手了,此事,只能等周老亲自过来解决。
打了电话,路上的周老发生状况,一时半会也赶不来。
白池开口问道,“昨晚的傀儡木头人,背后作祟者,究竟是谁?”
我道,“不出意外的话,正是阴婆自己。”
白池愣了一下,道,“死人,能操纵死物傀儡?”
我道,“你该死阴婆体内那口怨气作祟,至于真假,要等老周过来。”
白池道,“今晚,我那边有事处理,这里你们担待了。”
我客气道,“多谢了!”
白池走后,这里只剩我一个人,大黑狗在外边睡懒觉,死人灵堂,猫狗不得入。
傍晚前,老鬼回来了,一言不发,估计没什么收获。
可是没过多久,天刚黑的时候,我们要寻找那副能让人剥皮的素描画,谁能想到这幅画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灵柩堂了,而老鬼的眼睛还莫名其妙的流出了血泪,什么都看不见了。
“老林……大事不妙……你逃……别陪我在这送命……我是活不了了……”老鬼捂着双眼,不过站得近,还是能看到他脸上的绝望表情。
我道,“老鬼,你眼睛怎么回事?”
老鬼惊呼歇斯底里咆哮道,“老林,想活命就听我的话,快跑!”
虽说老鬼要我跑,可我哪里敢跑啊?真要一跑,老鬼再自己把自己皮给扒了怎么办?所以我直接扔给他一块毛巾,要他沾上三阳酒捂住眼睛,自己却拿起桌子上的佛灯,急忙点亮。
我说道,“老鬼,你忍着点,总有办法渡过难关的!”
老鬼道,“老林,我就简单看了一眼素女画像,被可怕煞气侵入,估计眼睛保不住了。”
“有我在,我们死不了!”我一连点了七盏佛灯,顺手就把窗帘拉上了,转头看去,外边一个做事的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角落,伸着手哆哆嗦嗦,早已经吓傻了。xǐυmь.℃òm
老鬼用毛巾捂着眼睛,早已经冷静了下来,他说道,“老林,这东西厉害的很!但是只要不看她就没有任何危险,你听我说,佛灯点了几盏?”
我说道,“七盏……足够自保了!”
老鬼却是摇头,斩钉截铁说道,“不够!十三盏佛灯全都点燃,灯油中混合朱砂,如果你看到灯光泛红,就开门跑路,这是大凶之兆!咱们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如果灯光是紫色的,就拿起佛灯,用灯油泼在南墙上,记住,千万要闭着眼睛泼灯油!你如果看见画中的人,咱哥俩儿就交代在这了!”
我急忙拿出朱砂,混合进灯油里面随手点燃。
灯光很快亮了起来,但是我也有点蒙了。
这他娘的,灯光有一半泛着紫光,另一半是血红的,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间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说呢,就像是有人在背后看着你的那种感觉,而且看你的目光里充满了恶意。
可是老鬼站在我前面啊?背后看我?难不成是那一幅画?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这时候也心一横,自言自语道;卧槽!管你是什么鬼东西?敢看老子,挖了你眼睛!
我拿着散发诡异色泽的佛灯,也不管不顾,顺手就往后泼,这一下泼出去后,被人盯着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我急忙转身,依稀看到了一副裱起来的素描画。
那副画被灯油遮盖住了,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模样,但依稀能分辨出来是个长发女孩。我也没敢多看,又一盏灯油泼过去。
灯油易燃,加上朱砂后,产生的火光可不同凡响,我连续九盏灯油泼过去,那副素描画立刻就燃烧起了熊熊火焰。火光冲天中,我还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就像是人皮被点着了的样子。
那一幅画就算是藏着什么,也不可能出来闹腾了吧?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仍然有点不自在,因为实在是太简单了。
要知道老鬼只看了一眼,一双眼睛就流出了血泪,这东西的凶猛程度可想而知,可眼下我用几盏灯油一把火就搞定了?不科学吧?
不过这时我也没管那么多,赶紧问老鬼,“你眼睛没事吧?”
老鬼拿开毛巾,但是仍然闭着眼,我说道,“你睁开眼睛,我看看。”
其实我看他眼睛外表上什么都没有,连红肿的迹象都没有,但是他一睁眼就把我吓了一跳,因为他的眼睛里没有眼球,完全是一片血红。
最主要的是,血红之中好像还有一个女孩的倒影。
倒影中,那个女孩似乎还冲我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被她这么一笑,立刻觉得这女孩好漂亮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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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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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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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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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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