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爷转过身,看向清舒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二婶跟三婶都在家,这人竟然在不惊动两人的情况下将东西偷走。这表明,这贼对我们家里的环境很熟悉,知道我们住在哪间屋。”顿了下,清舒又道:“除了首饰匣子,屋子没有任何翻动的迹象,也没有脚印。这表明,贼是知道首饰放在哪里。若不然,肯定要将屋子翻乱的。”
林老太爷深深地看了一眼清舒,然后点头说道:“我去找里正。”
说完,叫了林承仲一起出去。
丢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林老太太也是心疼,当即忍不住呵斥了清舒:“小小年岁,戴那么大个金项圈做什么?”
若是清舒不炫富,也不会招了贼。
清舒不服气了,反驳道:“我在县城也是这般穿戴,为何在桃花村就不行?”
牙尖嘴利争强好胜,与之前乖巧可人判若两人。若不是有无尘大师的话以及送的佛头手串,她都要再请仙姑来一趟了。
顾娴拉着清舒,朝着林老太太笑着道:“娘,天色已晚,你回去歇息吧!”
林老太太见她神色淡然半点不着急,心头哽了下,没好气地朝众人说道:“都去睡。”
母女回到房间,清舒主动道歉:“娘,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招了贼来。”
顾娴没有生气,只是说道:“这次还好,只是偷走了首饰。万一被个亡命之徒盯上绑架敲诈,那可是有性命之忧。”
清舒打了一个冷颤:“娘,不至于吧!”不过是金项圈,哪至于招来了匪徒。
“不至于?几年前花溪村一个输红眼的赌徒,绑架了县城一富户的女儿。家人交了五百两赎金,换回来的却是一具尸体。”也是因为这件事,顾娴不愿意让清舒穿戴得太富贵了。
清舒呆住了,良久后垂着头说道:“娘,我知道错了。”
顾娴摸了下清舒的头,柔声说道:“清舒,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不会害你的。”也是因为如此她平日出门应酬会戴些贵重的首饰,回乡下就只戴一两件玉饰或者银饰,赤金发簪镶宝石手镯这些显眼的东西她从不戴。
清舒点了下头:“娘,我知道的。”
如彤跟着韦氏回了屋,小声说道:“娘,伯母还真有钱,丢了那么贵重的首饰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是林清舒,也没半点慌乱。而她,因为一条珍珠手串就心疼得要命。她就不明白,为什么都是林家的姑娘,怎么就差得这般远。
“再有钱,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顾娴就是一只铁公鸡,那么有钱林家人也没沾到光。去县城买东西,她哭了半天穷才给个三五两,就这还跟施了莫大的恩似的。
更让韦氏不平的是,顾娴在县城丫鬟婆子伺候着。而她留在乡下侍奉公婆,累死累活还不得公婆半句好。
瞧着她神色不对,如彤不敢说话了。
顾娴看到清舒闭上了眼睛,嘴巴却一直在动。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和尚在念经。顾娴推了下清舒,问道:“清舒,你在干嘛呢?”
清舒解释道:“我将这些日子学过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一遍,这样就不容易忘掉。”
顾娴很是遗憾。若是清舒是个儿子,这般聪慧又刻苦,好好栽培定前程似锦。
面上不显,但子嗣的事压得顾娴有些喘不过气来。也因为没了底气,每次对上林老太太她都选择退让。
这晚母女两人都睡得很香,并没因为首饰被偷受影响。
第二日清舒起来,看见张氏满眼的血丝:“三婶,你怎么了?”
张巧巧见清舒精神满满,苦笑了下道:“昨日的事愁得我一夜没睡。”
清舒说道:“我相信祖父能将贼抓着的。”抓不着也没办法,东西丢了也算是买一个教训吧!
反正这些首饰,上辈子都没落她手里。而这辈子只要她娘跟外婆好好的,丢了还有更好的。
贼很快就抓着了,是村里的一个惯偷。有两个人证证明他昨晚在林家周边转悠,可那人也矢口否认自己偷了东西。在他家,也没找着那些首饰。
清舒其实怀疑昨晚的是家贼,所以听到这话就说道:“祖父,报官吧!若东西真是他偷的,那些官差肯定能撬开他的罪。若他是冤枉的,官差应该也能找着真正的贼人还他清白。”
林老太爷摇头说道:“要送官府,林家村的名声就毁了。”
这贼是林家人,要报官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村子都跟着丢人。到时候,村里小伙姑娘婚嫁都会受影响。
“祖父,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林老太爷摇头说道:“里长跟祖宗已经决定将他除族驱赶出林家村。”
“祖父,我觉得还是报官比较好。万一那人真是冤枉的呢?”仅凭两个族人的证词也没追缴到赃物就认定首饰是对方偷的,这也太草率了。
这话听着,好像林老太爷抓错了冤枉了那贼人似的。
林老太太不高兴了:“这事你祖父自然会处理好,不用你操心。”
忙活了一晚上,林老太爷确实累了:“你放心,被逐出宗族他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没有宗族的庇护,哪怕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财也未必能过上好日子。
回到房间,清舒与顾娴说道:“娘,若那人真是冤枉的,岂不是便宜了真正的贼。”
顾娴却是说道:“你祖父跟族长既认定他是贼,应该不会有错。”
就算是冤枉的也怪不了别人,谁让他立身不正以前做过贼且这次还到林家门口转悠。若不然,别人也怀疑不到他身上。
陈妈妈见清舒眉头紧锁,宽慰她道:“姑娘别想太多,东西丢就丢了,人没事就好。”
清舒看了一眼外面,见门口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妈妈,你不觉得奇怪吗?那贼不仅对家里的布置一清二楚,还知道首饰放在梳妆台下面?”
陈妈妈唬了脸都变了,然后以只两人的听到声音道:“姑娘怀疑是家贼?”
清舒沉默了下道:“没证据。”没证据,这话她也不敢乱说。
陈妈妈轻声说道:“姑娘,我让春芬注意下。若真是家贼,总会露出马脚的。”
春芬原本是清舒的丫鬟,上次她病倒回了县城这丫头就留在林家。如今,成了张巧巧的得力帮手。ωωω.χΙυΜЬ.Cǒm
清舒不抱期望,那丫头太老实。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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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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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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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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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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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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