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精瘦的家伙倒是镇定无比。他又眯着眼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沿着篱笆墙一直往北走,直插马里北部的“鼹鼠”营地——亚述的战斗工兵单独建设的营地!
不知不觉间,空气突然一下子变得极为紧张。
所有人都开始默默地做着战斗准备——将腰带扎紧,将小腿用亚麻布条细细绷好,穿戴上沉重的铠甲(其实是亚麻甲外再缝制了大量的铁片、铜片),在上身和腰部都束上粗硬的生牛皮带,并用精致的青铜扣件将短刀、匕首以及杂七杂八的零碎固定在皮带上;然后,每个人都戴上了亚述人标志性的尖顶铁盔。
殷戍也跟着有样学样,将一身宽大的“喀林德式”的罩袍绑缚成精悍的短打扮,并将一把短刀挂在腰间。
所有人都全副武装了!
这家伙的心一直在嘣嘣跳着。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群紧张忙碌却有条不紊的人,这些平日里嬉笑怒骂,成天混在一起吃喝谈笑、指点江山的王子和幕僚们,其实首先是一群军人,而且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已知世界里军事素质最高的亚述军人!
装具都穿戴完毕后,极为熟悉马里营地内外情况的“李逵”立即用树枝在沙地上简略地画出了营地的全貌。萨尔贡沉思了一会儿,便规划出一条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鼹鼠”营地的路线。
紧接着,他飞快地下达了命令:共计十八匹人马,三分之一开路,三分之一居中,三分之一断后;
全副武装的萨尔贡王子亲自带着四名护送的士兵,以及一名最年轻力壮的幕僚携带着数把短刀,两只长矛,以及两把弓箭充当前锋;
殷戍,以及五名岁数较大的幕僚充当“中军”,马队的各种“辎重”——干粮、水囊和成卷的帐篷都集中在这里;
剩余的幕僚殿后,全部的弓箭都集中于此处。
即便在“自己”的马里营地附近,这群人也不得不作为“敌国”来对待,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临战状态!
“出发!”王子最后检视了一遍,压低声音喝道!
所有人都翻身上马,鱼贯而出。
整队人全都采用亚述骑兵的“凯玛尔”式骑法——一种只在冲锋或者偷袭时才采用的骑马方式:骑手把上半身尽力朝着马背压下去,以至于趴伏在马背上,在极端情况下甚至还要半挂在马背一侧;这样能够最大限度减少骑兵的身体突起的高度,大大减少被敌人发现的可能!
而这却使得殷戍苦不堪言——他必须学着亚述人的样子将上半身尽力朝前压低下去,侧脸甚至能贴到马头的腮帮子,而这畜生的喘气好像总是带着一股可怕的臭味儿,熏得他几欲作呕;由于没有马镫,他不得不拼尽全力用腿夹紧马肚子,很快他的两条大腿全都抽筋了!
最让他感到困惑的则是亚述人的驭术——那帮人不知采用了什么方式使得马一直在温顺地小步快跑——而且几乎所有的马都步调一致——马蹄声和溅起的烟尘都压得极低;而他自己一旦跑快便蹄声哒哒、烟尘漫天;吓得他不得不气急败坏地勒马放慢速度,却很快又被众人甩下;他的马被自己主人的穷折腾搞得无所适从,而整支马队的队形也因为自己而一再被打乱……唉,美索不达米亚的人民的确是世界上最早驯化和驾驭马的民族,他们驭马的技术,远非埃及人——他们在200年前才通过三角洲入侵的希克索斯人第一次见识到了马,以及马拉的战车——这样的半吊子可比;相比之下,莫拉皮城森乌塞特大人的帝国“公牛”战车部队全靠蛮力冲击,精细操作却远远不如;至于帝国的骑兵部队……等等,埃及帝国有骑兵么?
他突然想到,如果无数的神灵保佑他能够最终坐上埃及帝国的最高位置——这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他胆敢向东方世界出击的话,将不得不面对这样一群训练有素、强悍勇猛的骑兵!
是的,这是一支极其可怕的力量!
殷戍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糟心事儿,而是一直拽紧了缰绳,同时尽力将自己的上半身压得平直。
马里营地那一堵低矮的篱笆墙始终在马队左侧的灌木丛远方若隐若现,而越往北走,高大的棕榈树、椰枣树和金合欢树则越来越密集,几乎能够形成绵密的树林,树下的野草长势茂盛,无数的野花开得热闹无比。
马队闷声不响地冲进了一大片树林。
此处高大的枝叶遮天蔽日,而地面上的树影变得越发浓密,空气也好像一下子变得清凉一些了。
正在这时,冲在队伍最前方的萨尔贡王子突然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所有人都忙不迭地勒住了马!
在一瞬间,所有人——除了“埃及帝国东方事务全权特使老爷”之外——都熟练地飞快下马,躬着身子悄无声息地四散开来,将自己隐藏在一团团低矮的灌木之后。
殷戍也手忙脚乱地滚下马来,藏在一株巨大的棕榈树后,拼命压抑着自己狂跳的心脏!
远方的树荫下,竟隐约传来了阵阵人声!
这家伙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儿!
此时此刻,前方的萨尔贡又无声地作了一个手势,人们便猫着腰牵着马,悄悄地朝他身边汇聚而来。
“你们看……”王子突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脸上竟涌现出一股古怪的滑稽表情,“我估计至少有300人……”
什么?
殷戍差点跳了起来!
三百人?都是什么人?
他乍起胆子挺直腰板拼命朝前望去。
他的目光越过了一大片低矮的灌木。
他发现,就在前方的一片巨大的林中空地上,竟密密麻麻支起了至少三十顶帐篷;数十堆篝火燃烧正旺,散发出阵阵青烟;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在帐篷边、篝火边或坐或站、忙个不停,还有人在不断地四处走动,阵阵喧哗声汹涌而来。
殷戍的眼睛都直了——那些人……那些人好像就是居住在马里营地之中的平民百姓嘛!
没错,就是那些人,就是一些干粗活儿的苦力、铜匠、木匠、皮毛和宝石贩子、妓女、种植蔬菜的农夫、小偷……嘛!在出发前那场空前团结、空前胜利的“祝捷大会”上,他们都聚集在台下,亲耳聆听了尊贵的萨尔贡王子和自己的训话嘛!
正在这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哟……我看到丽丽什咯……”“猪八戒”突然凑了上来,色眯眯地说道,“就是她!我认得她!你们瞧她那乃子,那么大!整个马里都没有那么大的!啊,我真想……”
他突然流着口水,做了一个“抓”的猥亵姿势。
大家立刻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哄笑。
殷戍也用力睁大眼睛,使劲顺着“猪八戒”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好像是隐约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丰满女人正坐在一顶帐篷边忙碌着什么。
“马里的公驴子!马里的只懂得交配的公耗子!平时什么都看不见,”萨尔贡突然笑骂着用力拍打着“猪八戒”胖乎乎圆滚滚的脸蛋,“一看到骚表子,眼睛就变得和鹰隼一样锐利!瞧你这点出息!”
人们再一次小声哄笑起来,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不管怎么样,那些人可都是“自己人”哪。
在人们的轻声嬉笑中,“萨鲁曼”对着四名士兵低声交待了几句什么,他们马上便翻身上马,悄悄地离开了。
“那些好像都是马里的人民?”殷戍凑到萨尔贡身边,轻声耳语道,“殿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不在营地里好好呆着?他们都跑出来干什么?”
王子并不说话,而是一直低头沉默不语。
“马里的平民大概有四五万人哪……”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扭过头对着殷戍,小声问道,“难道全跑了?”
这家伙赶忙做了一个“我也不知道“的无可奈何的手势。
“军团呢?”“萨鲁曼”也凑了过来说道,“我们的上万名军人呢?”
正在这时,“李逵”突然轻轻叫了一声。
“啊,看哪!我看见了好几只尼尼微下水道里的老鼠!”他气急败坏地骂道,“无耻的胆小鬼,懦夫,坏蛋!软弱无能的鼻涕虫!”
“怎么了?”人们大吃一惊,赶忙都凑了过去。
“你们看,那是xxx,xxx,xxx……那几个兔崽子!”“李逵”一一指点着远方帐篷区中的人群,愤怒地低声喝道,“他们都是军团的xx凯什、xx凯什和xx凯什的士兵!还有一个是军官哪……神灵啊!他们竟然跑出来了,和平民百姓混在了一起!他们擅离职守,殿下!”
……逃兵!
营地之外竟然出现了萨尔贡军团的逃兵!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情况一下子变得极为严重——这意味着,马里的留守军官们——如果还存在的话——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军团,马里营地之内的情况已经变得不可收拾了!
萨尔贡忽的一下子站起身,气势汹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盔和铠甲,也不顾自己的马了,竟“哗哗”踩着地上的腐草,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他的幕僚们和殷戍彼此对望一眼,心一横,也从灌木丛后纷纷站起了身,牵上马,跟着自己的主子直奔那片帐篷而去!
正在这时,“萨鲁曼”刚刚派出去的四名士兵骑着马回来了!
他们远远便望见王子竟然不管不顾地直朝着帐篷走去,赶忙策马奔来,在一团烟尘中直直挡在萨尔贡身前!
“殿下,殿下!”一名士兵来不及滚鞍下马,直接在马背上一拱手、一欠身说道,“我们刚才把四个方向都看了,这附近并没有‘鼹鼠’的人!”xiumb.com
王子一愣,随即便点了点头。
“你们不要下马了,跟着我走,”他指了指前方,沉声说道,“我们直接去那边!”
“弟兄们!”“萨鲁曼”突然高声叫道,“我们振奋起精神来!我们要让人们看到,王子回来了!”
……
一支全副武装的马队突然出现在帐篷外围,立即在这片林中空地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篝火上熬煮的罐子瞬间被打翻了,帐篷也被乱七八糟地掀倒了,小小的营地内顿时一片混乱;几乎所有的女人和孩子都在惊身尖叫着,屁滚尿流地向着林子深处奔跑;老人们趴伏在地上凄惨地哀嚎着,而男人们则纷纷拿起了长矛和短刀,吆五喝六地高声喊叫彼此壮胆,同时战战兢兢围上前来,似乎要同这群危险的闯入者一决雌雄!
但是,仅仅过了一会儿,那一大群男人们的锐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转眼之间,一种极其激动和欣喜的情绪奇迹般地开始在人群之中传播,很快地,阵阵饱含着呜咽的叫喊声逐渐汇聚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
“萨尔贡!萨尔贡王子殿下回来了!”
那些逃跑的妇孺们好似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密林深处重新跑了回来;歪七扭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人们也奇迹般地恢复了活力,挣扎着向这群威风凛凛的武士们爬去……数百号人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把“人民领袖”亚述.丹.萨尔贡王子团团围在核心,响亮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萨尔贡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位王子的整张脸好像都在闪闪发光!他一边矜持地挥着手,一边像得胜凯旋的将军一般在帐篷间巡视,同时还不得不微笑着婉拒热情的马里人不断递上来的肉干、饮料和大饼!
而“萨鲁曼”和几位幕僚则在拼命地连喊带叫、疯狂比划,告诉这群欢天喜地的人们——此时此刻的喧嚷将是极为危险的!大家必须赶紧闭嘴,马上闭嘴!
过了好一会儿,小小的营地才完全平息下来了。
满面红光的王子笑吟吟地坐在一个粗糙的躺床上,殷戍和王子的幕僚们也排成一列站到了王子的身边;而在他的眼前,这些马里跑出来的人——确实有三百多人——全都窝手窝脚地跪下来,不一会儿便黑压压地跪满了一地。
萨尔贡王子,要向他们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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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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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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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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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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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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