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聿注意到某个细节:“那人先放迷烟再进屋?”
方越点头,若非及时发现采取手段,他和严随都中招了。
楼聿盯着白菜略肥的身子,想到一名可疑人选。
那个人武功平平但善于用药,尤其在明知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用药是首选,至于会不会伤及无辜,有什么后果,统统不在那人的考虑范围。
方越见楼聿面色沉沉,安慰道:“恩人武艺高强,是主动跟那人离去的,我还给了些药,不会有事。”
楼聿点头,拿起长刀:“我们要离开这,这间房留给你,白菜也暂时托付给你,待事情结束,我们再前往接它,不知你……”
“自然可以。”方越很喜欢白菜,当然也乐意为了两个救命恩人出一份力,“请尽管放心,需要找我的时候放出犀虫,不必担心其他。”
楼聿走到门口,又回身蹲下,将白菜召到身前,摸着它圆乎乎的脑袋,道:“乖乖跟他走,很快就去接你。”
白菜将尾巴摇成拨浪鼓,依依不舍地舔他的掌心。
“多谢你。”楼聿说罢要走,又想起一事,“劳烦给它换个模样,以免徒增麻烦。”
方越一愣:“我明白了。”
白菜惊恐地汪了一声。
初冬清晨,太阳还在沉睡,大地仍然笼罩层一层黑色薄纱下,空气有股湿润的凉意。
路边陆续支起早点铺子,笼屉蒸腾而出的热气被冷空气挥发,又立刻续上新的一波。
楼聿选了一家离府衙最近的包子铺,老板是一对人过中年的夫妻,十分热情,搬包子打豆花。
吃了几口,楼聿状似随意地问道:“那边是知府府衙么?”
忙着揉面的老板瞅了一眼,笑道:”是啊,我们覃大人可喜欢我这里的包子馒头,三天两头过来吃早点。“
“这府衙不太气派。”
老板娘笑呵呵:“咱们覃大人不讲究这些。”
楼聿的视线飞掠过周遭一排排房屋,又问:“您二位可清楚附近哪有空房可租住?我从外地来此办事,要多留些时候。”
老板扭头看了看,问妻子道:“我记得北面有个空房子吧,从前租给做买卖的,后来人家搬走就一直空着。”
老板娘:“那是刘家的房子,听说前几天被官府借去了——哎客人,你非住这不成吗?恐怕有些难,你不妨走远些,北大街房子多,也便宜。”
楼聿恰好吃完包子和豆花,也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多谢,我四处看看。”
放下铜板要走,思及某事,又退回,“请给我包两个包子。”
“好嘞。”
楼聿轻而易举找到了包子铺老板口中的屋子,其南墙正对府衙北墙,两墙夹出一条笔直的小巷,前后左右皆不通,是一条颇为偏僻的死胡同,细看能发现这两堵墙上的门皆是崭新,如此布局,从府衙前往屋子能轻而易举避开人,从前太子微服出行,常用这个法子留宿,方便,也安全。
不出意料的话,弄走严随的应该是肖威,可是依方越所言,严随是另有考虑,主动被肖威带走的,如今一夜过去,皇上现下在府衙处理山匪一事,随时可能过去,他怎么迟迟不回客栈?莫不是出了意外?
越想越不安,楼聿将四周观察一番,拎起黑布遮住下巴张脸,一跃进了刘家院子。
这房子委实太大,他不熟悉个中情形也不敢乱跑,只能一间间检查过去。
很快来到一间屋子门前,楼聿皱了皱鼻子,眉头也跟着皱起。
浓郁的香气,似乎出自桂花,但全无桂花那般天然的清甜,冬季,早过了桂花盛开的时节,而且从里头传出的呼吸节奏判断,应当只有一人。
这时,远远飘来密集的脚步声,似乎夹着覃飞的大嗓门——陛下要过来了。
楼聿决定速战速决,立即推门闪进。
里头确有一人。
却不是严随。
不远处的院落门前,皇上屏退了覃飞等一干人等,带着刘瑞大跨步朝里走,边吩咐:“将所有侍卫撤出去,传肖威到屋子见朕。”
忙了一天一夜,齐渊不但不见丝毫倦容,反而因着即将发生的事而心潮澎湃不已。
那个男子分明平平无奇,偶然碰见,却像相识多年一般,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古怪,他回到府衙后越想越觉蹊跷,便命前来复命的肖威将人带到此处。
待一会见到人,他要好好问一问。
很快,肖威小跑着来了。
不等皇上开口,他就跪了下来:“属下该死,请陛下责罚。”
齐渊盯着他,皱眉:“人呢?”
肖威深深磕头:“启奏陛下,属下去客栈时,那人已经退房离去,属下追到城外,可不知他去往何处,属下无能。”
齐渊:“你让人跑了?”
“回陛下,属下打听到,此人是到西北省亲路过此地,多逗留了几日,昨日携家人一同离去,想必是沿西北方向而去,属下一定沿路追去,将人带回。”
齐渊却怔住。
西北,省亲,家人。
这每个词,都和严随无关。
他早就没有家人,也早就没有亲戚,这些年唯一的亲人,也就是太师和他。
这是魔怔了吗?那人怎么会跟严随有关系?
他吩咐道:“走就走了,不用追,你用心办好朕交予你的事。”
肖威一凛:“属下遵旨——陛下,属下有一事请求。”
“说。”
“先生聪明绝顶,属下自知不是对手,若……”
“朕只要你将他毫发无伤带回,至于其他,朕不想知道。”皇上抓着扶手慢慢起身,兴奋的劲头一减,困顿感即刻袭来,“朕只给你四十五日,到时寻不回他,你也不必再回宫。”
肖威低着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属下遵旨。”
让肖威恨的牙痒痒的“罪魁祸首”本人此刻则正在演戏。
几个时辰前他从肖威手里逃出来,计划回客栈给楼聿留一张纸条就先行离开邵阳府,结果刚刚跑出胡同,一辆很大的马车从眼前飞驰而过,差点撞在他身上。
就是这一撞,他听到马车里传出一声惨叫,但马车非但没停,还跑的更快。
邵阳府夜生活精彩,大街上仍摆着几家夜宵摊,这么大一辆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本就不该,加上那声奇怪的喊叫,一下子引起严随注意。
剿匪人马离开不久,一时半会回不来,严随稍一踌躇,跑回客栈后院牵了岳白,沿马车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时还未到关城门时间,那辆马车一路疾行地冲了出去,严随远远缀在后头,确保不会跟丢。
大约跑了半个多时辰,马车驶入郊外,野外空阔又是深夜,马蹄声被放的很大,严随就下马,靠两条腿继续追赶。
结果马车只跑了一会就渐渐放缓了速度,驾马男子扭头喊:“到地儿了,快准备下来!”
只听里头又传出惨叫,连续不断,严随听的皱纹都出来了,趴在树顶朝下看。
马车停稳,车帘被里头的人掀开,一个瘦小的男子先行下车,随后朝里喊:“滚下来,快点!别让老子动手!”
真的陆续有人下来——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滚下来的,一个个似乎四肢不太灵活,跌跌撞撞地,动作稍慢一些就遭到瘦小男子辱骂,各种污言秽语不要钱一样砸过去,令人不忍耳闻。
人下完,瘦小男子拿下车头马灯,又是一声呵斥:“乖乖跟老子走,别乱跑,不然老子打死你们!”
严随注意到,除了驾马和骂人的,其余所有都是年轻姑娘,虽然光线有限,还是能看出她们行动不便,走路歪歪扭扭,速度也极慢,稍有迟疑就引来瘦小男子的辱骂呵斥。
严随脸一沉,双眼冷到极致。
两个男子大半夜带着一马车年轻姑娘到这种荒无人烟的位置,待她们连猪狗都不如,意图何为已经不言而喻了。
若他现在下去,自是能将人救走,可瞧他们行动的路线,似乎是有什么目的地,严随猜测,或许此处有他们的营地,里头还关着其他人,又或许还有其他同伙,顺着挖下去,也许能救更多人。
于是他压下怒火,跟着往前走。
这次没走多远,瘦小男子将马灯放到地上,和驾马的男子一道趴到地上,不知在哪里摸了几下,就听一记沉闷的轰隆声,驾马男子拉起一个巨大的铁板,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口子,紧跟着瘦小男子走了进去。
严随眯着眼看到这突然冒出的乾坤,这么隐蔽,一般人即使路过也发现不了,看情况是打算把姑娘们带下去。
要想搞清楚状况,最快的方法就是下去,一探究竟,他现在孤身一人,对地底状况一无所知,万一救人不出还把自己搭进去……
姑娘们挤在一起哭哭啼啼,驾马男子蹲在洞口劝说:“别哭了,少哭一点就少受点罪,一会下去后千万记得,老大不喜欢听人哭。”说完自己也跳了下去。
哭声更大更密了。
不一会儿,另一个陌生男人钻出来,挥舞着一根棍子,命令姑娘往下走。
姑娘们自然不愿,男人显然没什么耐心,一棍子打在离他最近的姑娘身上,一下将人抽趴在地,他拎起姑娘胳膊往洞口一扔,阴笑着:“你们自己走,还是让我这样扔下去?这一张张漂亮脸蛋,可别打坏了。”
几十个姑娘,被连拖带拽地弄进地窟,将一根棍子甩出淫威的壮汉男四下看了一圈,确保无碍,正要下去,一个身影忽然闪到眼前。
他一惊,下意识要喊,被一块臭烘烘的布塞住了嘴巴。
那个身影站在马灯阴影里,问道:“你们是人贩子?”
男子呜呜呜地说不出话。
“点头,摇头。”那人似乎笑了一下,“是不是?”
他狂摇头。
开玩笑,大周对拐卖罪判地极重,谁敢轻易承认?
果然不承认。
严随不以为意的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再问你一遍,是不是?”
男子还是摇头,严随手掌猛一使劲,“咔擦”一声,骨头干脆利落地断了。
剧痛让男子几乎昏死过去,嘴巴被臭布条紧紧塞住,只能发出呜咽呜咽的哭声,连只蚂蚁都吓不到。
严随:“你们是不是人贩?”
男人艰难点了点布满冷汗的脑袋,浑身直抖。
严随:“接下来还是如此,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敢说假话……”
男子疯狂摇头,现在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半句假话了。
于是严随很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有了应对方法。
他劈晕男子,剥下他的衣服穿上——多亏了先前的伪装,他和男子身形相差无几,倒是方便了。
拎起那根棍子,从洞口跳了下去。
大概是为了营造恐怖感,下头只亮着几个不死不活的火把,倒方便了严随伪装,沿着通道一路朝前走,离尽头越来越近,哭喊逐渐清晰。
到了。
其实没什么特别,就是一间空旷的地下室,摆着几张桌椅板凳,由于常年不通风,里头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这并不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
方才被赶下来的那些姑娘集体缩在一起,哭泣哀嚎声不止,还有几个大概已经精疲力尽,疲惫地靠着墙,一脸死气。
严随深深呼了口气,贴着墙角阴影走过去,低着头道:“检查过,一切正常。”
瘦小男子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似乎急不可耐了:“这次这批这么漂亮,不知道老大会怎么赏我们?”
马灯男:“这次该轮到我了吧?”
严随一愣,不敢随意回话,就假装看姑娘,背对他们蹲了下去。
没过多久,通道那头再次响起脚步声,瘦小男子道:“老大来了。”
严随换了个阴影更重的位置,贴墙站立。
几个人走来。
为首男子在姑娘身前站定,指着问道:“是这次的收获?”
瘦小男子忙凑上前,蓄意谄媚道:“正是正是,老大您看……”
“不错不错,干的越来越好了。”老大说着古里古怪的语言,连笑声都十分奇特,“这回你出力多,赏赐给你,去挑一个吧。”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这些银子是这次的奖赏,以后还要好好干。”
“是是是,一定一定,谢谢老大。”
瘦小男子小心翼翼收好银两,就迫不及待地去抓一位姑娘,显然早就挑选好。
马灯男在一旁翻白眼,明显不太服气。
老大乐呵着拍了拍他:“加油干,下次就是你的。”随后要走。
“慢着。”
所有人集体看向藏在角落黑暗里的身影。
瘦小男子看清他的脸,一蹦三尺高:“你是谁?”
严随靠着墙,问:“你是他们的老大?”
老大:“你是谁?”
严随面无表情:“在我大周境内为非作歹为害百姓,当大周人民都是死的?”
瘦小男子立马又要跳:“他是我们老大,你……”
一道寒光闪过,裹挟着回音的鬼叫戛然而止。
瘦小男子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身首异处去见了阎王,两只三角眼还竭力睁着,像个死不瞑目的老鼠。
严随甩了甩刀片上的血渍,道:“真晦气,不过今天一个也别想跑。”
被他身上杀气震慑的马灯男拔腿就朝通道口跑,严随三两步追上,狠狠一拳头打在腹部,打的他叫不出声,将人丢到吓呆的姑娘们身前。
严随晃了晃手里的刀,血迹四处乱飞:“留他有用,看好,不必担心,不会有事了。”
老大的随从已经冲了过来。
瘦小男马丁男没武功,老大带来的人却着实有些实力,严随不敢掉以轻心,专心投入战斗。
一把大刀迎头砍下,严随一个后空翻顺便将旁边的人踹飞出去,刀片闪动,血迹飞溅。
激战正酣中,隐约听见几个姑娘说:“恩人放心,我们会看好他。”wWW.ΧìǔΜЬ.CǒΜ
严随无奈地想,怎么每个人都喜欢喊他恩人呢?听着怪苍老的。
随从到底不是严随对手,全部被割喉致死,老大已经不见踪迹。
严随不甘心就此放过,可又不放心这些姑娘,只得先将人救出,再想办法找人。
姑娘们多多少少受了伤,又连惊带吓,走路都困难,只得由几个体力较好的搀扶踉跄行走,花去足足半个多时辰,才终于把所有人救出地窟。
天光竟已大亮。
而这时,接到犀虫报信的方越终于骑马赶到了。
方越被满地的姑娘惊呆了,红着脸不敢走近。
再一看满身血迹的严随,他更是慌乱。
严随拽他到一边:“你现在回邵阳府报官,我在此等候,一来一回大约一个多时辰,算准时间我会先走,我不能见官府的人,剩下交给你。”
方越:“马上就去,可,可是,你这伤……”
严随低头一看,浑不在意:“不是我的血,你快些去,对了,记住告诉覃大人,这摊子事的老大是外邦人——你懂得我的意思。”
方越抽了口气:“我即刻就去。”
待到要走,又被严随喊住:“等等!”
方越以为还有吩咐,忙勒停马匹。
严随轻咳几声,看着晴朗的天空,模模糊糊道:“他回去了吗?”
“你说楼大哥?”方越摇头,“清晨回到客栈后见你不在,说去找你,我接到犀虫通知的时候他还没回。”
严随:“去哪找我?”
方越:“不知,他又不是我,话这么多。”
严随:“……”
方越:“楼大哥不会有事的,这里的事不能耽误,我先行回去,你自己当心。”
“去吧去吧。”严随无精打采地挥挥手,“速去速回。”
马蹄声远去,严随不好离姑娘们太近,一个人坐在树梢头,准备好好想一想这次的事。
“哒哒哒哒哒”,马蹄声又靠了过来。
严随想,大概是方越想起什么,去而复返,他一跃落地。
黑马,黑衣,黑发,在灿烂的阳光和碧蓝的天空下,飞快接近。
严随微微睁大眼睛。
马匹冲到近前,四爪刨地地停了下来,半空里尘土飞扬,如一群在阳光里翩翩起舞的精灵。
楼聿飞身下马,一路跑的太快太急,心脏还在砰砰乱跳,他喘着粗气两步来到严随身前,微微凌乱的头发在身后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严随呆住。
从昨夜到现在,不过三四个时辰没见,竟然莫名有种如隔三秋的隔世之感,现在看楼聿都觉得好看的不像话。
严随目不转睛,连着吞了几次喉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也有被美色所迷的一天,似乎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耳朵、脖子,最后是脸盘子,一起不留余地滚烫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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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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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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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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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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