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眼前破绽百出的六子,林以乔幽幽地说道,言简意赅的把六子的心声过程总结概括了一遍。
怎么说她也是拥有社会学,犯罪学和心理学的三学位,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的微表情,微动作都接收不了,那可就太差劲了。
他说自己是他的恩人,可再见时候他的眼神丝毫没有欣喜和感恩,反而是闪躲害怕,甚至一路低着头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之后数次遇见,虽不曾打招呼,可他的肢体动作无不在和自己保持距离,不愿对视的原因早就从不敢变成了不屑,透出来的眼神无不带着冷漠和无视。
本以为他只是想同过去彻底划清界线,也没放在心上,没成想他今日居然登门相认示好。嘴上说的再好听,可眼神流出来的真切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他说起那段经历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神情充满着厌恶与痛苦,幽怨无奈的眼神更是看着自己久久未变,仿佛自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听府上的人说他平日都不近女色,对府里的婢女皆是避而远之。不排除是因为这段过去造成的心理阴影,可偏偏他说起小花的时候,脸上是无比的放松和愉悦,情难自已的嘴角微扬。
说的再浅白一些,他连斩断让他引以为耻的小指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会寻短见。
即使像他说的,是被小花劝服因为心软留下,他的神情也应该是得不到的默默守候和成全,就算是不甘心的忧伤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说起曾经的心上人,尽是自信和甜蜜。
“我猜即使这样,也不足以让你冒险对我下狠手。额......所以是什么加速了这些情绪的恶化发展和演变呢?!会不会是因为阿香的死?”
见他一味的沉默不安,肢体动作呈现想逃离的姿势,林以乔话锋一转,把阿香的死和这些连在一起,此刻六子的腿如同铅一样重,更像是粘在了地上一般,想迈也迈不出半寸。
他慌了,彻底的慌了。见识过林以乔在赌场大杀四方的胆魄,听闻过她言辞犀利的逼晕了田老爷,更是对着具尸体头头是道的一番言论让人折服,连平王都拍手称赞。
本以为她只是碰巧有几分急智,多了些牙尖嘴利,讨好人的本事而已,毕竟嗜赌成性之人能有多少本事?!何况还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却终归是心里放不下,寝食难安,觉得不稳妥,没想到正中下怀,做多错多,是他对自己过于自信,轻视对手,大意了。
没想到林以乔心如明镜,心计无双,根本不是什么好糊弄之人,更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再见到你我是挺意外的,不过更多的知道你安然无恙的欣喜。其它的真是你想多了,而且和阿香就更谈不上什么关系了。”
吓着归吓着,六子还是挺着腰杆装听不懂,一脸无辜。不停安慰自己,只要没看到证据,她嘴上说的再厉害也没用,都只是吓唬人的花样而已。
“你和花夫人,装神弄鬼的在荷花池搞那么一出,闹的人心惶惶,为的是想让大家相信阿香是鬼神所杀害,放弃追查她真正的死因吧。只是没想到我还是不罢手,死咬着不放,所以在我‘冤魂不散’的出现在荷花池的时候,你们下决心除掉我这块牛皮糖。”
林以乔也不着急反驳,讲起了荷花池闹鬼的事情。她对自己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可疑度在她这达到七分以上,绝对干净不到哪里去。
加上她早就对装神弄鬼之人,前后夹击推她下水之人,都做过侧写,两者一对比,吻合度高,联想在一起却也符合推断:
鬼神之说是在阿香被林以乔证实是他杀,更是模仿者杀人之后传出来的。随便想想都知道是嫁祸不成,又生它计,借着装神弄鬼的让她就此罢手。
田老爷心虚,自然也就推波助澜的,让谣言越传越离谱,希望众人避而远之。
没成想偏偏撞上她这个认死理的,不信邪的要查个清楚,他们也是那夜临时起意,下手后匆忙逃离。如果是经过悉心策划怕这会林以乔早没命坐在这喝茶了。
遇害经过虽然发生在瞬间,可当时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印象深刻,还依据手掌落在背上的位置和力度,推断出从背后推她的人是个强劲有力的男人,身高应该比她高半个头。
而且那人的手掌硌得慌,应该有厚厚的老茧,同样也可能是六子带的黑色指套。
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在那发出幽幽鬼声吸引她注意的是个女子。和林以乔身高差不多,身段更轻盈些,脚小声细,宽松的轻衫下是只有了了几寸的腰身。
一男一女合谋作案,彼此必定是要十分信任和默契配合,可能是因为钱财或利益聚在一起,也可能是因为其它共同目的。
脱险后,林以乔特地让莺莺在自己院里,有意无意放出风声,提及她落水前瞥见了凶手的特征,只是事发突然她又受了惊吓,一时记忆混乱,想不起来。
一开始林以乔也只是怀疑是自己住的院里有人通风报信,没想到还真是被安插了耳目。这是田府的院子,还真吃不准到底有几个,和都是谁的眼线。
由这‘四处透风’的院子传出去的,原话却变成了另一个添油加醋的艳文版本,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无关紧要的香艳谈资上。
这些吃饱了撑的人越说越过分,经他们嘴巴说出来,尽是些不堪入目的言语和画面。ωωω.χΙυΜЬ.Cǒm
林以乔不关心别人茶余饭后拿自己当话题,名声这个东西别人有意要毁,难不成自己还能都封了他们的嘴?!还是哭天喊地的寻死觅活就有用?!
重要的是该听到原话的人听到了原话,她笃定不日便会有人沉不住气找上门来,上赶着来套近乎送温暖......
说一点都不在意,那也是假的,不过毕竟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只要她所在乎的人能相信她,就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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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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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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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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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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