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樱托贴身侍卫传话,片刻后,侍卫请她进去。
重樱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沈霁说明来意。
沈霁一怔,抬起头来,隔着烛光,望着面前这个身形窈窕的少女。
重樱神色坚定,再次重复了一遍。
沈霁搁下了笔,沉吟道:“你神格尚未觉醒,孤身犯险,并非良策,眼前应当以驱逐蛇族为重。”
“事有轻重缓急,修补封印一事再拖不得,一旦封印破裂,整个大魏都会陷入危难中,等那时再思良策,根本来不及。”
沈霁当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驱逐蛇族,不过是他的一点小私心在作祟。
片刻后,沈霁颔首:“就依你所言。”
他说完,又补充一句:“万事以性命为重,不可强求。”
“出发前,我有一个条件,还请皇上应允。”
沈霁一愣,重樱突然改口唤他皇上,这个称呼让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疏远许多。
“你说。”
“请皇上下令,与蛇族议和。”不等沈霁开口,重樱续道,“如今天下尽在皇上手中,师父他已身败名裂,不会再威胁到皇上,至于檀七郎,他有陈婉华和孩子,根本无心兴风作浪,皇上重用陈家人,有陈家人在朝堂一天,便可挟制檀七郎一天。”
“若朕不应呢?”沈霁的脸色沉了下来。
“纵使我修补好封印,皇上不肯收手,百姓不过是换一种方式生灵涂炭。皇上曾失去过素素,难道也要让千千万万的百姓同皇上一般,失去他们的素素吗?”重樱眸底似凝着一泓清水,不卑不亢地与沈霁对视,“皇上不仅是沈素的兄长,也是我的兄长,我希望我的兄长,在后世的记载里,是一位功盖千秋的明君。我想,这也应该是沈素的愿望。”
沈素是沈霁心底一块永世难以愈合的伤疤,重樱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将这块伤疤狠狠揭开。
她言辞严厉,毫不回避沈霁眼底的厉色,有那么瞬间,她的模样和印象里的素素重合了。
做沈家养子时,沈霁从未隐瞒过自己的身份。沈家是书香世家,教出来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有不俗的眼界,沈素天生一副慈悲心肠,曾见衣衫褴褛的乞丐乞讨于门前,揪着沈霁的衣摆道:“爹爹说,哥哥仁慈宽厚,等哥哥做了皇帝,这世上就不会再有穷人了。是真的吗?”
她殷切地等着沈霁的回答。
那时,沈霁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素素的愿望会实现的。”
重樱走后,沈霁立即传召了卫无欢,两人相谈半个时辰,卫无欢才从沈霁的屋子里出来。
连日的大雨过后,迎来了第一个晴天。夏日一有太阳,气温急速升高,空气又湿又闷,直到傍晚太阳落山,这种湿热的状况才有所好转。
徐徐凉风从山岗拂来,吹动着营帐的帘子,宫明月沉着脸往帐中走去。
他刚练兵回来。
妖族不比人族,人族虽体质孱弱,却有头脑,这群小蛇精,又笨又怂,整日里只想偷懒睡觉,懒懒散散,不成气候。
但这也确实怪不到他们头上。
妖与人不同,妖就算化成了人形,也摆脱不了本体带来的限制。这群小蛇精,是从天南地北招来的,有些居于穴洞,有些栖息水中,有些白天出没,有些则是夜猫子,生活习性不尽相同,就好比一盘沙子,有个风吹草动,自己就先散了。
宫明月刚坐下,士兵上前谄媚地问道:“大人,可要备晚膳?”
宫明月颔首。
片刻后,一名小兵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搁在宫明月面前的桌子上。
行军打仗,颇有不便,基本上是有什么吃什么。宫明月心不在焉,挑起一筷子,方一入口,眼底波澜乍起:“这是谁做的?”
“这、这是新来的小厨娘做的。”伺候在一旁的小士兵,吓了一大跳,赶紧跪地请罪,“大人若觉得口味不佳,小的这就叫人去重做。”
高阶蛇妖,似宫明月这般的,向来都是决策者,根本不可能做伙夫的活,而低阶蛇妖,摆脱不掉本体的限制,生性惧火,也做不了伙夫的活。
生活做饭的活计,都是人族做的,他们有些是俘虏,有些是为了赚钱,自愿过来的。今日来了个小厨娘,自称是为了给父亲治病,愿意为他们做饭。小蛇精们求之不得,当即就招了她。
“她在哪里?”
士兵听宫明月语气并不严厉,偷偷抬头瞄他一眼,却见他眉目间堆着几分温柔,有些难以置信,战战兢兢答道:“小的带大人去。”
人族的厨子统一安置在营帐内,因今日新来的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长得漂亮,脾气又好,哄得管事心花怒放,就自作主张,给她安排了一顶独立的小帐篷。
这等仗着身份满足私欲的事,已经不是头一回,士兵两股颤颤,就怕牵连到自己的头上。
到了营帐前,士兵停下脚步,眉眼低垂:“启禀大人,就是这里了。”
“退下。传令下去,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
“是。”士兵如获大赦,跑得比狗撵还快。
天色已暗,帐内没有点灯。宫明月掀帘而入,一团影子朝着他攻来。
他轻而易举捉住她的两只手腕,反扭到身后,垂下脑袋,抵着她的耳畔低声轻笑:“见面就偷袭,还是一如既往的顽皮。”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温热的气息钻入耳洞,叫人心尖发麻。
重樱整个人都嵌在宫明月怀里,双手还被他挟制,挣脱不得。她侧过脑袋,唇畔擦着他的面颊而过。
微凉柔软的触感,如同一片裹挟着香气的花瓣,倏然落进宫明月的心底。
宫明月松了对重樱的钳制,将她转过来,双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一个强势凶狠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重樱被他禁锢着,无处可逃,被迫仰起脖子,接受了他的亲吻。
呼吸交缠间,幽魅的冷香在唇齿间漫开。
那是独属于宫明月的气息。
他用唇瓣轻轻碾磨,极尽温柔,像是在品尝着一块可口的糖。
重樱眼睫狂颤,突然发狠地咬了他一口。
宫明月按住唇角,惊愕地后退两步。
微弱的天光从帘子的缝隙透进来,重樱站在阴影中,身形宛若凝固。宫明月依稀能看到她垂着脑袋,露出一截脆弱的后颈。
“骗子,明明说好要一起面对,却丢下我一个人。”她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轻不可闻,难掩悲愤。
“……樱樱。”
“我险些亲手杀了你。”重樱咬牙,受了寒般地缩起肩膀,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看,我还好端端的,就在你面前。”宫明月笑着朝她靠近,不容拒绝地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掌心处,隔着薄衫传来心脏的律动。
重樱指尖蜷了蜷。
“我既推开你,必是有了万全之策,你的夫君本事这么大,岂会轻易着了他们的算计。”
宫明月的想法惊险万分,生死只在一线之际,要是真的与重樱说明白了,重樱定然拼死也不会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但他又如何舍得重樱陪着他一起身败名裂,成为万人唾骂的邪神。
“那日事态紧急,没有太多时间与你解释清楚,此事是我思虑不慎,你要打要骂,我都认罚。”宫明月语气一顿,声线陡然转得婉转缠绵,“是我不该,让我的樱樱受委屈了。”
“我才没有委屈,差点粉身碎骨的,又不是我。”
“不生气了?”
说话间,四周灯烛亮起,昏黄的光芒将两人重叠的身影映在帘子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重樱抬起头来,对上宫明月的目光。
宫明月挑了下眉尖,漆黑的眸中笑意漾开,半是揶揄地说道:“我的樱樱是个小心眼的,这么远跑来,只为了跟我清算陈年旧账。可我们之间,你欠着我,我欠着你,是一辈子都算不清了。”
“谁说我是来跟你算账的?”重樱急了。宫明月老说她小心眼,明明是他自己的心眼比针尖小,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记得比谁都清楚。
“那你说说,你扮作小厨娘,偷偷跑到敌方阵营里做什么?”
“我是……”重樱顿住,双眸净若琉璃,眼波流转时,粉白的面颊上,有红晕一丝丝漫开。
“我想你了。”半晌,清晰的四个字从她的喉中溢出。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间。
金光乍起,熟悉的大蛇尾巴,圈住了重樱的身体。
重樱:“……”
世间有千万句好听的话,通通加起来,都及不上此刻重樱这句朴实又直白的“我想你了”。宫明月全身的血液急速地奔涌着,狂喜化作巨浪,冲击着他的心脏。
大蛇尾巴缓缓收紧力道,勒得重樱眼前一黑。
蛇表达快乐的方式,简单粗暴得让她哭笑不得。
可她就是喜欢他这样纯粹又炽烈的爱意。
“疼不疼?”两人温存片刻,宫明月听见用重樱绵绵软软的声音问道。
“什么?”
“箭伤疼不疼?”
“我说过,只要疼痛是樱樱给予的,我便甘之如饴。”宫明月是个合格的信徒,无条件地信仰着他的神灵。
他的指尖轻抚着重樱的眉心,反问:“这里疼不疼?”
他问的是,射伤他,被灵女誓约反噬的痛楚。
重樱的脸上霎时有了委屈,点点头,说:“疼。”
眉心疼,心口疼,无处不疼。她疼得昏过去前,满脑子都是宫明月浑身是血的样子。
重樱一说疼,宫明月的心里就跟着疼了。他捧起重樱的脸,温柔的吻伴着幽暗的烛光,浅浅落在她的眉心。
他吻得小心翼翼。
这一吻,似乎将所有残留在记忆里的痛楚,都抹得干干净净。
重樱的身体猝不及防地腾空而起。她伸出手,揪住宫明月的袖摆。
宫明月抱着她,身影一晃,到了榻前。
重樱被宫明月搁在榻上,烛光从他身后透入,高大的身影覆压而来,她便完全淹没在了他的阴影里。
宫明月抓住重樱的双手,举过头顶,那条粗壮的蛇尾,变回笔直的双腿,压住她的腿。
这样一来,便封住了重樱逃跑的路。
“我本打算打进天都城,叫沈霁跪地求饶,把你送过来联姻,可你偏偏自己送上门了。”
重樱抬眸间,忽有一块红纱覆下。那红纱不知是宫明月从哪变出来的,裁得四四方方,被他当做盖头,盖在她的脸上。
重樱的目光透过红纱,朝着宫明月望去。
眼前的一切,裹着淡淡的绯红光晕,变得旖旎起来。红衣青年伏在她身上,绸缎似的黑发从身后倾泻而来,落进她的颈侧,凉滑的触感,带起一阵酥痒。
重樱缩着脖子。
宫明月将她双腕合在一起,禁锢在左手中,右手压着她的肩膀,迫她展开身体。
他的唇瓣弯起好看的弧度,扬起的眼尾妖冶浓丽,冷冽瓷白的肌肤,在烛光的照耀下,泛出一层浅色的光晕,就连黑曜石般的瞳孔,也被镀成了温柔的琥珀色。
宫明月用手指压住红纱,抵着重樱殷红的唇瓣,漆黑的眸中涌动着暗色的流焰:“樱樱,今夜你是我的新娘子。”
重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宫明月很满意她的这个反应,俯身凑近她,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颈侧,齿尖不轻不重,留下斑驳的印记。
每次亲近时,他都会用这种无耻又令人无法拒绝的方式,在重樱的身上打下自己的烙印。
他的力道忽然加重,重樱惊呼出声,气息凌乱起来。
“不许求饶。”
重樱喘着气说:“哥哥,月哥哥,你先松开我。”
她神志迷乱时,就喜欢乱喊,相比夫君,她更喜欢喊他哥哥。哥哥两个字,似乎能抹掉他们之间相差的三千多年的光阴。
宫明月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她,准备倾听一下她的诉求。xiumb.com
重樱的眼睛里沁出水汽,葡萄似的的眼珠子,更加清亮动人。
她张着口呼吸,还未从刚才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声音温温软软的,仿佛带着哭腔:“我……”
宫明月微微倾身,将耳朵凑近她。
重樱的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拽,借着这股力道翻身而上。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两人陡然换了位置。
这次重樱在上,他在下。
重樱垂着眸子,眼角眉梢堆着得意。
少女笑起来的样子,明媚如春光,花瓣似的唇,丰盈饱满,诱人攫取。
宫明月扬起眉梢,一动不动。
重樱反客为主,却停在下一步。她有些不知所措,为掩饰这股子不知所措,她抬起手,摸了摸宫明月的长发,又抚了抚他的眉骨。
指尖似带着电流,摸来摸去,偏不进入正题。
令妖怪沉迷的灵女香,一寸寸在空气里蔓延,侵蚀着宫明月的感官。
宫明月抓住她作乱的手,撩开她头上的红纱。少女冲他弯起眉眼,露出个羞涩的笑容。
一股热流直冲着心尖而去,宫明月再也忍不住,将她搂入怀中。
重樱被这股力道带着,扑在他身上,唇瓣压上他的锁骨,牙齿合起的瞬间,宫明月喉中溢出低沉沙哑的闷哼声。
重樱似找到诀窍,牙齿碾磨着他的锁骨。
宫明月扬起脖子,双目阖起,眼尾有瑰丽的绯红色泽晕开。
重樱抓住他的衣襟,指尖从他肌肤上划过时,摸到凹凸不平的皱褶。
重樱动作一顿,眼底腾起疑惑,猛地扒开他的衣裳。玉石般的冷白肌肤,遍布着长短不一的剑痕,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蹦入她的眼底。
重樱瞳孔紧缩,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宫明月拢起衣裳,掩唇轻咳,口中含着几分腥气,云淡风轻地说道:“小伤而已。”
整个胸膛伤疤交错纵横,更有严重处,血肉猩红,竟是一直未曾愈合过。
怎么会是小伤。
重樱揪着他衣襟的手,不自觉攥紧。空气陷入窒息的沉默,两人之间缱绻暧昧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重樱再次扒开他的衣裳。
这身丑陋的伤疤,迟早是要见人的,重樱又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宫明月无奈,只好任由她打量。
重樱垂着眸子,长而密的睫羽敛藏着眼底的情绪。
宫明月不说,她也知道这身疤痕从何而来。他强行从诛妖的剑阵冲掠出,纵有坚硬的蛇鳞护体,在剑气四面纵横的情况下,根本做不到毫发无伤。
这就是他付出的代价。
重樱指尖触着这些伤疤,心尖升起难以承受的钝痛,仿佛有人拿着钝刀子,一刀又一刀,朝着她的心口捅去。
她抓住宫明月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与他额心相抵的瞬间,识海交融,强大的灵力蜂拥而入。
霎时,似有无数山川湖海、宇宙星辰,从两人眼前掠过。
宫明月眸中惊愕。
惊得不仅是,重樱放下所有芥蒂,与他神交,更是他在识海里看到的重樱,与千重樱的模样毫无二致。区别的是,重樱头发略短,梳着俏皮的马尾辫,清丽的眉眼不施半点粉黛,全身上下穿着一件及膝的藕色小裙子。
而重樱也在识海中看到了半人半蛇的宫明月。
宫明月拖着足有三米长的大蛇尾,红衣艳烈,垂下的衣摆无风自动。他侧着脑袋,黑发倾泻如瀑,轮廓分明的五官,敛着惊心动魄的秾丽,冲她莞尔一笑时,眼尾上挑,艳色流淌。
识海中,重樱抱住了宫明月。
两股灵力交缠,一股柔和,一股霸道。
起初,那柔和的灵力还有所顾忌,慢慢地试探着,却突然被那股霸道的灵力攥住,顺着全身的经脉流窜。
舒适的感觉令重樱放松了警惕,跟随着宫明月的引导,放任灵力在经脉中游走。
灵力所到之处,如细微的电流游走,片刻后,重樱体内升起不堪忍受的异样。
那种感觉,如同有人拿着柔软的小刷子,刷遍她全身,连难以启齿的部位都没有放过。
就在这时,所有酥酥麻麻的触感,都冲着她的大脑而去,引起灵魂一阵惊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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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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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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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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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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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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