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飘满了箭支,再无箭雨落下,宫明月抱着重樱游到岸边。
“樱樱。”宫明月将重樱平放在地上,压着她腹部,迫使将她吞进去的水都吐了出来。
“嘶嘶。”九条紫色的巨蟒不知何时出现在宫明月的身后,吐着信子朝宫明月靠近。
宫明月眼神倏然冷了下来。掠影剑受到他的召唤,发出清越的剑吟,“刷”的一声,飞入他手中。
九条巨蟒齐齐攻向宫明月。
地上映出宫明月和巨蟒的影子。
巨蟒半个身体腾起,团团将宫明月围住,宫明月右手揽着昏迷的重樱,左手握着掠影剑,长发湿淋淋地垂在身后,发尾犹滴着水。
他的肤色本就是冷白的,被潭水泡过,更是显出透明般的苍白。与他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漆黑的泛着杀意的瞳孔。
他抬剑在空中划了几下,凛冽的剑气登时削掉了四条巨蟒的脑袋。
他的本体是蛇,深知即便斩断蛇头,蛇一时半会死而不僵,掉落的脑袋仍会伺机反咬敌人一口,索性一剑刺穿蛇的脑袋,直接将蛇头切成两半。
死了一半的同伙,也没能叫这群亡命的家伙退缩,它们是檀七郎的同族,受檀七郎驱使,尚未开启灵智,只知勇,不知惧。
剩下的五条巨蟒兵分两路,一波攻击宫明月,一波偷袭宫明月怀中的重樱。
宫明月感觉到怀中的重樱肌肤愈发冰冷,速战速决,眨眼间解决了四条。幸存的一条见状不对,转身朝着洞中钻去。
宫明月扬手甩出掠影剑,将它钉在了地上。
巨蟒挣扎了两下,不动了。
满地都是鲜血和巨蟒的尸体,宫明月抱着重樱,跨过断肢残骸,行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地上生着稀疏的嫩绿青草,宫明月搁下重樱,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面颊。
重樱的面颊在方才的打斗中溅了几滴血珠。
鲜血抹干净后,露出白净的面颊,因为呛水的缘故,她的脸色隐隐发青。
宫明月俯身,正欲探查她的伤势,一道紫光朝着重樱射来,宫明月来不及召回掠影剑,徒手一抓,掌中钳住一条紫色的小蛇。
小蛇狰狞地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尖牙。
宫明月脸色微变,捏碎了手中的小蛇。他摊开手掌,尾指赫然多了两个血洞。
宫明月的神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条紫色的小蛇显然也是檀七郎的同族,大概是变异的品种,头尾都生着蛇头。宫明月没有注意,只捏住了一只蛇头,不妨被它尾巴上的蛇脑袋偷袭,咬了一口。
檀七郎那条该死的淫蛇唾液里含有情毒,这条小蛇是他的同类,唾液里自然也含有情毒。只是一会儿,宫明月明显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温度在升高
拜情毒所赐,他提前进入发情期了。
宫明月脸色铁青地合起手掌。竟着了檀七郎这条毒蛇的道!
“冷,师父,好冷……”重樱恢复了些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身体率先感知到了寒冷。
崖下冷冰冰的,泛着寒气,不远处又是冰潭,她浑身湿透,冻得四肢僵硬,唯一的热源是身旁的宫明月。
她嘴里咕哝着“冷”,依着身体的本能,朝着宫明月依偎过去。
不碰还好,一碰,宫明月身体里的那团火,如泼了一勺热油,蹭地灼到心口,直将他灼得口干舌燥。
重樱的衣裳在蹭向宫明月的过程中,褪下来一截,露出光滑白皙的肩膀。
那白像是山巅上的雪堆出来的,白得晃眼,白得刺目,白得叫人根本无法忽视。偏她全身都是水,薄衫紧紧贴着身躯,属于少女的玲珑曲线,起伏有致,一览无余。
宫明月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一下,目光烫了似的移开,伸出手,将她滑下的衣裳拽起,遮住她的圆润的肩膀。
重樱顺势钻进了他的怀中。
宫明月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经过方才的一场打斗,以及情毒的煎熬,他的身体开始暖和起来,体温比平时高了不少。这会儿怀中暖烘烘的,不消片刻,就将衣服上残留的水分蒸发干净。
重樱闭着眼睛,双臂环住宫明月的腰身。
独属于少女的馨香,如同有意识一般,钻进宫明月的鼻腔,攥紧了他的心神,叫他喉头发干。
即便修炼成人,也脱不去骨子里的兽性,蛇在人族的传说里,是情.欲的化身,并非没有道理。
出于本能的冲动,他将重樱困在了怀里,俯身凑向她的面颊,深吸一口气,贪婪地吸取着她的气息。m.xiumb.com
重樱并不知道自己处在怎样危险的境地,她全身被宫明月包裹着,宫明月的体温,温暖着她的身体,将她衣服上的水分一点点烘干。
水分蒸发带走的温度,被他怀中的温度及时补充,重樱意识依旧迷糊着,忍不住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略带着幽香的气息,扑在宫明月的面颊上,宫明月面上露出沉溺之色,黑黢黢的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被情念主宰的瞬间,重樱口中呢喃出“师父”二字,如闷雷一般滚过宫明月的头顶。
宫明月眼底的沉沦瞬间褪尽,猛地从重樱身上抽离,望向她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复杂。
人族有纲常伦纪,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是重樱的师父,最初收重樱入门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希望她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他的身体里有一半人族的血脉,又在人族生活了十多年,耳目濡染,接受了他们的礼教,不应该对自己的徒弟产生这样的邪念。
在没有伦理束缚的妖族内,重樱的年纪对于妖怪来说,也是相当的幼齿,这样的年纪几乎等同于他们的幼崽,兔子不吃窝边草,对幼崽下手,那是整个妖族都会鄙视的。
宫明月嚣张自在惯了,不代表他没有道德感,生出灵智的妖,与禽.兽最大的区别就是,妖会放纵自己,亦会束缚自己。
妖不会伤害自己的幼崽。重樱是他捡回来的,在他的心里,就是他的幼崽,纵使有一天,他会亲手将自己的幼崽送上一条不归路。
只要没到那天,他都会履行师父的职责,好好保护她、爱护她,而非……伤害她。
宫明月瞳孔中的光暗了下来,在重樱再次依偎进自己的怀中时,脱下身上的外袍,裹在了重樱的身上,只露出她毛茸茸的脑袋在外面。
他的外袍带着他的体温,裹上重樱的瞬间,重樱顺从地仰起脑袋,软乎乎地趴进他怀中,脑袋抵着他的心口,呼吸逐渐平缓下来。
宫明月将从她身上滑落下来的外袍拽起,重新裹住她单薄的身躯。
重樱刚淋了水,会觉得冷是要生病的征兆。他在人族里待长了时间,发现人类大多脆弱,稍稍经受风寒,就会发热生病。
生病的前兆不外乎先冷后热,冷的时候加几层被子都会冻得瑟瑟发抖,热的时候,裹着一件薄毯也会大汗淋漓,当真是十分不好养活。重樱被他捡回去的时候受到了惊吓,生了场病,后来被他养得健健康康,一次风寒都未感染。
想到这处,宫明月颇有些自豪。
他素来是很会养崽子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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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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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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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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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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