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耳逃的快,江秋君看白色身影眨眼间便从窗户口处消失不见,他心中的堆积的怒意无法发泄。
与其说是怒气,不如说是憋闷。
他面色阴沉,眉头紧紧的皱着,嘴唇抿得发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中无比的烦躁,但是仔细想又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只是脑中一次次的回响着刚刚杜耳打趣他的话。
什么堕入情网,什么换个待遇,全都是无稽之谈!!
他的视线转移到桌面上,看见杜耳给他留下的小白瓷瓶,大力从窗口处抛了下去,带起了几缕搭在胳膊上的发丝,凌乱的搭在胸前。
不吃那个满嘴胡言乱语之人的药!
江秋君咬着牙,平复着刚刚失控的情绪,但是脑中那句堕入情网又一次次的浮现,扰得他心神不宁,鬼使神差的又想起前些日子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说他喜欢罗湖的事情!
江秋君面沉似水的坐在那里,他胸中烦躁的将要爆炸,他明明是为了报复!妄自揣测他的心思,自作聪明!
一些没有脑子的蠢物,他要做什么哪容得着他们指手画脚!
心里边虽然这么骂着,但是他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解开,被杜耳三两句话轻而易举挑起的烦躁久久不能平息,让他忘记自己本不是这么情绪化的人。
……
罗湖一直在房间中等着江秋君来给她告别,但是等了一天没见他来找她,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她不放心的去他的房间查看,“君儿?你在房间里吗?”
屋子内已经僵坐成化石的身影终于动了一下。
罗湖在门口处侧耳倾听,就在她等不到回答想要再次敲门的时候,屋内传来了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不在。”
罗湖疑惑的皱眉,不在怎么还有人回答。她推门而入,屋子的光线已经变得昏暗,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桌子前,听到响声抬头向她这里望着。
她从门口处引着屋内的蜡烛,烛光之下见江秋君的面色不太好看,有些担心的道,“君儿,你说什么胡话?你这不是在这里吗?”
江秋君看着罗湖,目光之中有些幽怨,“明日就不在了。”
罗湖一愣,心中有升起一丝歉意,“为师让崔洛升护送你回去,路上好保护你的安全。”
江秋君淡淡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走。”
这句话说完,他的眼中划过一丝迷茫,他竟然就这么答应了,要走吗?那他一直以来待在她身边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么长时间的伪装又是为了什么?
不是要报复罗湖吗,那他现在离开是什么意思?
江秋君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脑子都变得迟钝。
罗湖见江秋君很是没有精神的样子,有些心虚,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伤了他的心,她补偿似的解释道,“君儿,你不要多想,为师没有嫌弃你,为师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着想,更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明日还是让崔洛升跟着吧,为师好放心。”
江秋君脑子里乱糟糟的,听了罗湖的话,他有些迟缓的抬起头,“师父说,在为我着想?”
罗湖点着头。
见状,江秋君的杂乱的思绪理清了一个头,稍稍变得愉悦,但是反应过来罗湖竟这么容易的牵动着他的情绪,他又皱紧了眉头,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见江秋君的情绪一如反常,罗湖内心担忧,以为他又是身体不适,上前了两步来到他的身边,想要伸出手去摸一下他的额头。
江秋君被罗湖这个举动惊得不轻,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离的她有好几米远,待在窗口站定时,心跳迟钝的加起速。
江秋君为自己这反常的行为感到无措,他冷下脸,“还请师父出去,徒儿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罗湖见状也没说什么,只当是小孩子闹了脾气,一时半会儿哄不好,只得放弃安慰他的心思,“那君儿早些休息,为师先回了。”
江秋君目送着罗湖的背影离开,面上变得平静,他坐在房间一天没有想开的事情,在刚刚想通了。
又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闭上眼睛,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
到了第二天清晨,罗湖起床,再去找江秋君的时候,屋内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连行李都不在,她心中了然,知道江秋君可能已经走了。崔洛升也不在,想必是去送他了。m.xiumb.com
见状罗湖心中松了口气,打算再在这家客栈住两日,等崔洛升回来他们就上路。
但是崔洛灵闹起了幺蛾子,见罗湖让江秋君回到洛山派,她非要嚷嚷着跟他们一起回去。罗湖训斥了她一番,崔洛灵也是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成天在屋子里闷着。
崔洛升平安的把江秋君送回洛山派,在夜间便赶了回来。
罗湖让崔洛升又休息了一晚之后,一行人上路。
江秋君不在,冬暖和崔洛灵的情绪都有些低落,罗湖见状只当没看到,虽然江秋君不在她身边她一时也有些不适应,但是决定是她做的,她也不好抱怨什么。
几人赶着马车行往下一个城镇,一路上倒也顺遂,并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这让罗湖的心中释然了一些。
就在还剩下两三里路就要到达城里的时候,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只片刻的功夫便响起轰轰的雷声,风也暮地变大,吹得人衣袍飞舞发丝凌乱。
眼看着白天变成黑夜一般的阴沉,一行人不再继续赶路,快马加鞭来到附近的一户人家避雨。
这户人家姓王,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叫王勇,肥头大耳,五大三粗,三十左右的年纪。
女的叫李菊,不高不矮,却异常的瘦,跟五大三粗的王勇站在一起,尤其的瘦弱。
他们身边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王秀秀,长得水灵灵的,与王勇竟无相似。
罗湖刚走进他们庭院中的时候,王勇的眼神便让她感到不适,他双眼放光,色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上下打量着,最后落在了她的胸口处。
罗湖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王勇顿时觉得后背一凉,瑟缩了一下,收回了视线,放下手中砍柴的斧头,笑得一脸油腻的迎了上去,恨不得凑到罗湖的脸上去。
崔洛升持剑挡下,隔在罗湖和王勇的中间,他虽然不喜王勇,但是眼下并没有其他人家,一时找不到避雨之所,只能委屈在此,对着王勇拱手道,“天色突变,四处无避雨之所,不知这位仁兄可能收留我们一晚,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会给报酬。”
王勇见一个男子领着三个女子来借宿,且三个女子都貌美如花,特别是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女子,更是跟天上下凡的仙女儿似的美丽,他看了一眼便被勾去了魂儿,再移不开视线,还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
崔洛升见王勇又色迷迷的望着罗湖发呆,心中微恼,轻咳提醒。
“啊?啊,啊!”王勇回过神来,泛着油光的脸笑得绽开,“进去坐进去坐,不就是借宿嘛,我家宽敞着呢,有的是房间。”
李菊从屋子里探出身来,她虽三四十的年纪,但是已经生了许多的白发,眼角的皱纹让她显得苍老,眼神总是闪躲着不敢看人,看上去竟比她真是的年纪长上十来岁,即便如此,从她现在的端正的五官中,还是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姿色不错。
王勇见李菊露脸,刚刚还堆满笑的肥脸上顿时变得凶狠,粗声道,“没看到家里来人了吗,缩在屋子里干什么?还不快出来招待!”
王勇跟刚刚的谄媚完全是两副面孔,见到李菊之后嘴上便不停歇的骂着,“真是废物,不知道养你有什么用,养只狗都比你会来事!”
一众人在旁边听得皱眉,最后还是天空之中骤然下起的大雨打断了男人的数落,几人这才匆忙进了房。
屋外顿时雷声大作,雨滴砸下来,不一会便浸湿了院中的泥土地。
房间里被打扫的很干净,看的出来是女人的功劳。
罗湖刚要道谢,只见王勇又指着李菊的鼻头骂,“你跟着进来干什么,没看到院子里柴火的都还没收吗?!”
王勇粗鲁的往外边推攘着李菊,李菊只勾着脖子缩着肩膀,逆来顺受,任他粗鲁的往外推。
罗湖实在是看不下去,皱着眉头道,“外边的雨这么大,柴火早就被淋湿,现在让她出去又有什么用?”
王勇仿佛是个表演戏法的,刚刚还满脸的嫌恶,等面向罗湖的时候,顿时换成了一副笑模样,附和道,“姑娘说的对,姑娘说的对,现在去拿也来不及了,那便不管了,不管它了。”
罗湖失语,把脸扭开,不想再看那张让人有些反胃的脸。
当视线转开的时候,她看到在角落里的王秀秀,只见小姑娘看着她,目光之中布满阴郁,带着与她花一般的年纪格格不入的阴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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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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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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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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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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