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琼芳就算没受到性命威胁,但只要濮天虹从这里逃出去,又投入茫茫人海,他那一身病毒就更成了定时炸弹,随时要在人群里炸开。
珠珠问我:“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做,难道想把他抓住?”
“对,我要抓住他。”
“不可能吧,虽然你看上去挺壮的,但濮天虹也才三十多岁,正壮年,他中了病毒更不怕死,因为横竖要死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跟你拼命,你怎么弄得过他?”珠珠挺担心。
“那你说怎么办?”我故意问她。
“当然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他呗。”
我否定她的建议,“不可以,他不是犯人,警察怎么能随便抓一个普通公民?如果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病人,一个带病毒的人,只能说服他去医院,当然也可能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但不能拿了枪来抓捕他,这是有规定的,而濮天虹一旦发现警察来了,不会就范的,反而充满危险,比如他把琼芳当人质,那就不妙了,搞不好他真连自己侄女也会杀的,所以目前不宜报警,还是由我一个人来搞定他吧。”
“可是你能搞定他吗?你别指望我帮你一手哇,我听到你要抓人就吓得要死,别把我算作帮手哇。”珠珠的声音都抖了。
“哈,你放心好了,我本来就是想一个人来的,你偏要一起来,不过来了也别怕,这事是我跟濮天虹之间的事,因为病毒是他雇来的手下在戈壁滩上沾上的,这些手下被他和嵇彩慧雇来就是要囚禁我和濮燕燕的,没想到他们的计划落空了,我们五个人敌我不分成了命运共同体,相携相扶走出了戈壁,那个沾上病毒的,将病毒传染给另外三个人了,不,是四个,还包括了濮燕燕,其中两个已死,另一个胖子和濮天虹一样的状况,所以濮天虹得这个病是咎由自取,也欠着我们一笔账,我抓他也算是跟他了结这笔账。”
珠珠不解地说:“既然是他们夫妻坑害你们,为什么你还跟他老婆打得火热呢?”
“没办法呀,她也要找到老公,算是将功折罪吧,她在我们面前是认了错,忏悔了的,再说她只是帮了濮天虹一些事,最多算从犯,她愿意贡献她的车载着我追踪濮天虹,说明她是有诚意的。”
“好吧,算她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有个问题,你一定要说实话。”
“什么问题?”我发现好怕目光贼贼的,一定不是好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上过她?”
靠,又是这种烂问题。
“没有。”
“听别人说,这个女人是狐狸精转胎,最喜欢迷那些小鲜肉,我看你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不吃才怪。”
“那她要是问我,有没有上过你,我怎么回答?”
“当然实话实说,没有上过。”
“对,我都要说实话,现在我说没有上过她,也是实话嘛。”
“那你有没有想过,上她很爽?你一定巴望着能上她,对不对?”
我恼了:“啊呀,现在关键时刻,为什么要讲这么无聊的东西,你俗不俗哇,我是在做一件十分正经的事,十分严峻的事,是要拯救苍生,不让病毒扩散开来造成大面积的瘟疫,这么庄严伟大的事务,被你这恶心的话题掺和进来,顿时就变味了,是不是?”
她连忙承认错误:“哎哎别生气,我是跟你说两句笑话,让你也轻松轻松,你不要以为我真那么俗,现在正式开始严肃。”
“你先找个地方呆着去,默默地严肃着,我去打探一下情况。”我挥了挥手。
然后我朝七号别墅走去。
但我并不是直接接近别墅,而是先到了八号别墅边,装作是到这个别墅来找人的样子,靠在院墙外面的一棵矮树上,掏出烟点上,一边悠闲地抽着,一边打量八号别墅。
我为什么不去盯七号别墅呢?
那是在防备七号别墅里的濮天虹的眼光,我相信屋里的他像灵猫一样竖着耳朵,瞪着双眼,除了盯紧监控,还会时不时跑到窗口朝下张望。
如果他从窗里看到下面有个人,就会警惕,揣摩这个人是谁。我已经换了衣服,戴着毛边的编织草帽,这顶草帽比带舌的太阳帽更合适,好处就是边缘都是散开的织条,既可以遮盖我的面庞,也可能使我从缝隙里观察而不暴露真容。
他不会认出我来,但他一定不会轻易放松的,他会仔细观察我在干什么,这个时候我如果是正对着他的别墅,他就认定是在观察他们,是有意针对他的,但如果我朝向八号别墅,他就渐渐放心,认为我跟他无关,是八号别墅的来访者。
但我通过观察八号别墅,可以迅速弄清别墅的格局,比如哪里有窗,哪里有门,哪里会设置监控,上面的房间基本是什么分布。
别墅每套是一样的格式,看了一幢就可以知道其他的。
不过最终我还是要去七号别墅敲门的。
用什么借口呢?抄电表?老掉牙的套路,恐怕不见效。
送外卖?人家未必叫了外卖,我冒充送错了,他也未必开门。
想来想去,要想从大门里通过门铃,让他主动放我进入是绝无可能的。要进别墅只有一个办法,硬闯。
硬闯不是去砸门,现在要发挥的是飞檐走壁的功夫了。
当然我没有胖子那样一蹿两蹦就上二楼的本领,我只能通过外墙的可攀物攀上去,再想办法打开窗子。
一旦我爬到二楼窗子口就不愁了,我可以用指甲划开玻璃的。
看来看去,我发现每个别墅的后墙角都有树,而这些树有松,有柏,有杉,而杉是最高的,树梢都超过二楼窗口了。
就是它了。
我把烟蒂扔掉,出其不意地转身就跑向七号别墅后墙脚边的一棵杉树,然后噌噌噌像猴子一样迅速攀高,就到了二楼的西窗口。
就在我正想用大拇指的指甲在窗玻璃上划一个圆圈时,窗子突然打开了。
把我吓一跳,但随即惊喜万分。
开窗的,竟然是琼芳。
琼芳看到我,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催我快下去,别在这里乱攀,让保安看见了会打你的。
我说我要进来,你让开吧。
她坚决不允许,叫我下去,要进来就走大门。
我说大门关着,他会允许你开门吗?
她说叫你下去就下去吧,噜嗦啥,走大门去。
然后她啪嗒将窗子关上了。
没办法我只好顺着树干滑到地上,然后匆匆跑到别墅前面去。
我按了一下门铃,啪一声里面就打开了。
推门进去,琼芳已经站在一楼的客厅里了。
我一进去就喊道:“他呢,在楼上吧?”
“没在。”琼芳却摇摇头。
一时我就愣了。
怎么会没在?
“那……他,怎么不在,是你一个人在这里?”
琼芳点点头,然后问我是一个人来的吗?是不是珠珠一块来的?
我说是的,珠珠陪我一块来的。
她点点头,拧拧嘴角说:“我正纳闷呢,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肯定是珠珠分析出来的吧?”
晕死,明明是我分析出来的,关珠珠刁毛,唉,琼芳还是拿老眼光看我,不相信她的老公有这个分析能力。xiumb.com
我正想说什么,她朝外一指:“走吧。”然后先向门外走出去。
怎么就这么走了?别墅里的秘密呢?我在外面构思了那么长时间,费了那么多精力,却是这个结果,她轻轻松松地一句走吧,就把我打发了?
但她都出门了,说明她要跟我一起离开的,她不是把我推出去而她还留着,那意思不是很明白嘛,她算是被我解救了。
我跟着她走出门,门哐当一下关上,她头也不回。
“这个,不用锁了吗?”我有点不放心地问。
“锁什么,里面啥也没有,还是一个空壳子,小偷进去也偷不到一毛钱的东西,再说这里也不会有小偷。”
我也不清楚这门是不是自动上锁的,她说不要管,我也懒得管。
只是我莫名其妙,怎么她向我发微信,向我求救,现在我来了,她怎么连声交代也没有呢。
她在前面走,问我车停在哪里?珠珠呢?
我说车停在外面,珠珠在小区里瞎转悠,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一下吧。
珠珠接到我的电话很惊讶,怎么这么快就把琼芳救出来了?王宁强你太强了,琼芳这下爱死你了,说不定今晚上就犒劳犒劳你,让你春风得意了。
我真的哭笑不得,珠珠以为琼芳见到我,还向我扑过来,在我怀里大哭,然后是我拍着她的背安慰好了好了,我来了,你没事了,其实哪有呀,我都被那个状况搞蒙了。
琼芳看来不想跟我解释什么,我也最好别问,问也白问,她是不会说什么的。
她有什么话,一定会对珠珠讲的,我只能当个旁听者,然后是她以这种方式告诉我事实经过。
果然珠珠见到她,两个人就手挽手了,还抱着头相互亲了一下。
额,我能不能加进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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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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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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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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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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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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