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我不做替身好多年>第 26 章 第 26 章
  经过此夜,孔妙禾深有体会,与晏子展置气,只会令她自己更气。

  她活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在爆炸的边缘反复试探。

  回到府中,晏子展挡住房门,似笑非笑,还想要说什么。

  孔妙禾伸出手来,用力地捏了捏晏子展的脸。

  “你闭嘴,我要休息了。”

  这以下犯上的动作做得多了,竟十分顺手,孔妙禾甚至一点也未觉察出不妥,仗着她被气得不轻,肆意妄为。

  晏子展果然没怒,甚至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拉下她的手,只是说:“好,本王不说了。”

  ……

  当事人未觉察出有何不妥,一旁看戏的晏齐书却傻了眼。

  他晚上缠着要跟孔妙禾一起睡,两人刚一躺下。

  小脑袋就往孔妙禾那边凑了凑:“阿禾姐姐。”

  “嗯?”

  整个屋子,只亮着一支蜡烛,有着微弱的光。

  “小皇叔真的很喜欢你呀,我还从没有见过有人能捏小皇叔的脸呢。”

  孔妙禾垂下眼睫,动了动唇。

  “那是没有人敢。”

  而她不过也就是狐假虎威,仗着这张与方婉宁几分相似的脸,在他心情愉悦的时候,胡作非为。

  “可是,小书总是觉得,小皇叔只有在阿禾姐姐面前,才是轻松的。”

  谁也不能让他卸下防备,谁也见不到他冰山一样的外表下的一丝柔软。

  孔妙禾低声应了一声,却在想。

  她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晏子展也是有畏惧的。

  只是后来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又对他试探许久,才渐渐摸清了他的性格子,顾忌得少了一些,胆子也肥了。

  他见惯了对他怯懦害怕的人,难得有人敢在他的忍受范围内反复试探,觉得新鲜有趣也未可知。

  更何况,孔妙禾的脸是她的一张,免死金牌。

  他这样的宗室子弟,未必懂得真心的可贵。

  她明白,她只是他闲时用来解闷的玩物。

  等到有一日他厌倦了,他也能视她如草芥。

  长夜漫漫,小皇子睡容安详。

  孔妙禾睁大了双眼,又是许久许久才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宫里派了人来接小皇子回宫,好在有太后庇佑,小皇子应当不会受到惩戒。

  晏齐书依依不舍地与孔妙禾道别,还悄悄跟她说:“再过几日就是小书的生辰了!阿禾姐姐一定要来看小书哦。”

  孔妙禾笑着说好。

  ……

  晏子展这几日又闲下来了,还有心情来指导孔妙禾练武。

  他一向对自己对属下要求甚严,孔妙禾又被气得不清。

  练武倒也就罢了,偏偏孔妙禾分内之事完成了,他还要将她带到书房去。

  不是喊她研墨,就是喊她倒茶。

  俨然把她当婢女使唤了。

  他又总爱挑刺,三言两语激得孔妙禾演不下去好脾气。

  “阿禾记得,王爷是有专门侍奉的下人的。”她也曾咬牙地说。

  她虽知道晏子展不喜欢婢女侍候,而且书房重地,一般的下人也无法进来。

  但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些打酱油的小事,向来是韩尧领人在做。

  他倒好,屏退众人,就专门差使她一个人。

  搅得她,看话本也要三番两次被打断。

  晏子展兴许真是闲的,又兴许只是单纯地想要惹怒她看她跳脚的模样。

  总之孔妙禾越是气急败坏,晏子展就越是心情愉悦。

  但好在,孔妙禾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她这一日在书房里,见到晏子展面见了一些人,渐渐明白了他下一步为太子殿下做的打算。

  同样也明白了,这件书房对晏子展而言有多重要。

  所以,如果是药方是极为珍贵的,用来困住孔妙禾的物品。

  如果不是存放于书房,就该是晏子展贴身保管。

  她仗着晏子展令她出入自由,又不避嫌她听他处理公务,她总有时机可以来书房探查一二,她想。

  -

  三日后,小皇子诞辰寿宴如期在宫中举行。

  太后垂怜,怜惜小皇子尚年幼,没有自己的宅邸,因此下懿旨令皇后在宫中好好筹办宫宴。

  晏子展带着孔妙禾早早入宫,小皇子见到二人,喜笑颜开。

  宫宴开席尚早,小皇子是今日主角,走不开身。

  孔妙禾只得以与太后叙话一番,解解闷。

  只是她向来对宴席不感兴趣,此刻也只能期盼时间能过得再快一些。

  ……

  冗长的宫宴临近尾声,孔妙禾嫌闷,又一个人走出宫殿去透口气。

  太子妃与太子今日都来赴宴。

  宴席上,两人言笑晏晏,带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两人琴瑟和鸣,是真正的两情相悦之人。

  孔妙禾去看旁边几桌,晏子展正被一个胖胖的官员敬酒。

  他灌酒的姿势很快,仰头,喉结一滚,一杯烈酒就下了肚。

  那酒有多烈呢,至少婢女拿着酒壶给身侧的人斟酒之时,孔妙禾隔着距离都能闻到浓烈的酒味,那种灼烧感,滑下肚子一定不好受。

  晏子展也一定不好受,她想。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她来只是为了给小皇子庆贺生辰,至于主角团又发生了什么爱恨情仇百转千回的心理活动,她也不是很在意。

  她吹着夜风,心里明镜似的,在想今夜回去,兴许可以趁晏子展伤神的当口,潜去书房查探一二。

  “原来你在这里,快去看看王爷吧。”

  孔妙禾转身,惊讶地看到来人竟是滕英。

  “怎么今日王爷带了你来?”

  滕英耸了耸肩,说:“还说呢,我也不知道我是做错了什么,王爷不让我跟着你之后,就给我派了一件极为棘手的差事,我还是昨日才从那荒郊野岭赶回王府的。”

  孔妙禾怔了一怔,有一些想法悄悄从她脑袋里滑过。

  “快去呀,王爷被人缠住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滕英伸出手来打断了孔妙禾的思绪。

  孔妙禾跟着滕英走,一边走一边好笑:“什么叫被人缠住了,我难道就会帮王爷脱身吗?”

  这话简直奇怪。

  可等到孔妙禾快走到水榭中央的亭子之时,她就懂了滕英的意思。

  那个在酒席上为晏子展敬酒的胖胖官员,正腆着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有着兴奋的光。

  而晏子展坐在石椅上,脸上却是异样的潮红。

  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拿着一条绸巾,身子几乎要贴到晏子展身上。

  走进了,才听见那名官员笑:“王爷不要见外,小莲惯会是服侍人体贴人的,王爷醉了,身边有没有婢女,那怎么能行呢?”

  那女子娇滴滴的,直往晏子展身上凑:“是呀,王爷,小莲来服侍您。”

  孔妙禾眉头紧锁,却也觉得这样的形势有些棘手。

  她就快要走到亭子的时候,看见晏子展明明双眼迷离,却紧抿着唇线,声线也冷得刺人。

  “滚。”

  他推开那个女子,却像是没有力气。

  软绵绵的,将那个女子短暂地推离了自己。

  那绝不是他正常的力道。

  孔妙禾眼见着那个女子还要再扑上去,连忙上前一步。

  脆生生喊:“王爷,阿禾来迟了。”

  晏子展听见她的声音的时候,视线似乎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他看人是人影绰绰,却精准有力地拉住了孔妙禾的手。

  他将她牵到自己身侧,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沉声道:“都给本王,滚。”

  那胖胖的官员却还不死心,张口还欲辩解什么。

  被晏子展打断。

  “莫让本王再说第二遍。”

  “可是王爷,您醉成这样,总要有人服侍您的……”

  官员话未说完,晏子展冰刀一样的目光扫了过去,他立刻噤声。

  孔妙禾能感觉到他牵着她的手在冒汗,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

  他似乎极力压制着自己,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有阿禾在,都滚出去。”

  说完这句话,滕英也及时抱着剑现身。

  那官员看看滕英,又看看孔妙禾,恨恨离去。

  那名女子离开的时候,孔妙禾还能闻见空气中带着甜腻的脂粉香味,浓郁到令人难受。

  而在那两人转身离开没多久,晏子展就像是无法支撑了一般,身形晃了一晃,随后一头栽在孔妙禾身前。

  他头垂下,靠着孔妙禾,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在借取她的力量。

  孔妙禾忙急着去查探晏子展的情况,他像是浑身发软,身上温度异常得高,出着虚汗,整个身子都在轻颤。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醉酒。

  她柔声问:“王爷,王爷还好吗?”

  又吩咐滕英派人去传太医。

  晏子展捏了捏她的腰窝,声音也气若游丝:“不必……备车回府。”

  孔妙禾也着急,想要板正晏子展的身子,仔细瞧瞧他到底如何了。

  偏偏晏子展不肯抬头,甚至干脆把她往外推了推。

  他只是又继续重复着:“回府。”

  孔妙禾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还是坚持扶着晏子展的身子,想要蹲下去看看他的脸色。

  她还没蹲稳,也来不及看清晏子展的模样,就被一道力推得,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孔妙禾:……

  合着她是什么妖魔鬼怪吗,这人刚刚明明说着有她在就好,这会子又逞什么强把她推开?

  她重新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火气也一点点冒上来。

  “王爷……”

  “皇叔怎么了?”

  孔妙禾指责的话还未出口,却看见晏齐礼带着方婉宁以及身后一众下人走了过来。

  她乖乖站在一侧,任由晏子展靠着石桌。

  直到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走近了,滕英毕恭毕敬行了礼,说:“属下也不知,赶到的时候,王爷已经如此了,似乎不是醉酒。”

  他知道王爷酒量有多少,也知道王爷醉酒绝不是这般模样。

  晏齐礼上前扶上晏子展的背,却看向孔妙禾,似乎她就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

  孔妙禾无辜地眨眨眼:“阿禾也不知道。”

  他都不让她近身,一句话也不交代,她又怎么能知道他到底如何了。

  方婉宁小脸焦灼,见晏子展一直垂着头,于是弯下腰去,想要仔细看看。

  孔妙禾刚想要提醒她,小心被这个不清醒的男人推倒在地。

  就见到。

  刚刚死活不让她查探的晏子展,此刻,感知到方婉宁的接近,抬起了头。

  孔妙禾:……

  行,我不配,我早就该想到的。

  我就不该来这里,就应该圆润地离开。

  “无碍,本王回府休息休息便是。”

  他沉声说着。

  方婉宁见他虽脸色有异,双眼有些涣散,但似乎脑子还清醒着,也微微松了口气。

  她明白晏子展是个有主意的人,谁也无法说服他。

  于是拉着晏齐礼的衣袖,说:“赶紧吩咐人备车送小皇叔回府,王府中有大夫,医术不比太医差,听小皇叔的吧。”

  晏齐礼又低声与晏子展说了几句什么,他倒还能应答。

  确实不像是不清醒的样子。

  从他们交谈的内容来看,今夜是有人故意要整治晏子展,趁着小皇子诞辰,为之前在朝堂上结下的私怨出出气。

  以晏子展的地位,他们平素里绝无机会,也无人敢有行动。

  只好在这样的场合,以热闹为掩映,轻松遮盖自己想要出口恶气的动机。

  水榭四面都有夜风拂过,风吹久了,孔妙禾觉得头有些不舒服。

  她站在这里显然有些多余,如果她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回府,她现在一定毫不犹豫地走了。

  好在不久,下人通报说车已备好,晏齐礼抬头对孔妙禾说:“那就劳烦阿禾姑娘多多照料皇叔了,若是有异,烦请一定要传报来东宫。”

  孔妙禾点点头,步子才迈开两步,想从晏齐礼手中接过晏子展。

  就听见晏子展的声音冷冰冰的:“滕英来扶就好。”

  孔妙禾:……

  很好。

  她手伸在半空中,摸了个尴尬。

  她是不知道今夜晏子展又犯了什么病。

  但她无比清楚,今夜她再搭理他,她就不叫,孔妙禾!

  ……

  回了王府,孔妙禾眼见着滕英将晏子展扶回房。

  以为今夜她的任务也算完成。

  晏子展在别扭什么她没兴趣知道。

  她只知道,回院子的时候,分明瞧见院落里的防卫都撤走了,今夜是她探查书房的最好时机。

  谁知,刚刚死活不让她靠近的晏子展,此刻却叫住了她。

  她转过头去,笑容灿烂:“王爷有何吩咐?”

  晏子展深深地看了她几眼,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

  说:“今夜不要走动,更不要——”

  “来本王卧房。”

  孔妙禾:……

  谁想要去他卧房了?

  她维持着自己的专业假笑,继续十分得体地回答:“是,王爷。”

  ……

  入夜,孔妙禾遥遥看见晏子展的屋子熄了烛火,陷入一片黑暗。

  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按理说,她早已习惯晏子展这个阴晴不定的性格。

  可却不妨碍她今夜被气得不轻。

  她听着这夜里,风刮过窗槛的点点声音,在心里一遍遍默数着时间。

  夜色越发深了,她换上了衣服,拿着匕首,出了门。

  她小心翼翼将门掩上,轻车熟路地穿过晏子展的卧房,来到距他卧房几尺之隔的书房。

  晏子展身体不适,府中防备也有所松懈。

  这正是她摸底了好久,等到的绝佳时机。

  她溜进了书房,在确认环境安全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点亮了火折子。

  火折子被她拢在手心,只能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摸着黑,走到晏子展书案前,开始翻找药方。

  晏子展的书架陈列有序,分门别类都一一陈列好。

  她看见兵书,又看见与朝政相关的文书,她翻得焦头烂额,又实在想不出晏子展究竟会把药方放在何处。

  就在她翻看完来往信件那一列也一无所获,有些泄气之时,她似乎听见了一两声兵刃相接的声音。

  她晃了神,连忙熄灭火折子,将物归回原位,弯着腰从书房退出来。

  在走回自己房门的路上,她再次听清声音的来源就是晏子展的屋子。

  她刚想要推窗查探,又想起晏子展叫她不要进来。

  她走远了些,晏子展何等聪慧,今日能中招本就稀奇。

  再联想到他的反应,孔妙禾不难想到,兴许是他将计就计,布了什么局。

  那她自然没有理由去打乱他的计划,却听见韩尧一声惊呼。

  “王爷!”

  屋子里打斗声似乎更加激烈,清晰可闻。

  孔妙禾迈开的步子顿了顿,咬了咬牙,还是推开了窗,一个翻身越窗而入。

  她特意不走正门,甫落地就看着床榻上晏子展靠坐着,扶着自己的左手臂,血从指缝间一点点渗出来。

  韩尧和黑衣人在远离他几尺的距离打斗着,孔妙禾能看出来韩尧占了上风。

  于是她一步步走向晏子展,喊他:“王爷。”

  晏子展从她翻床落地的一瞬间,目光就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她白皙的脸上泛着点点焦灼,月色将她的身影勾勒得毛茸茸的。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心里也像有东西一点点填充着。

  却在她就要触手碰到他时,反应了过来。

  “别过来。”他沉声说,别开脸去。

  现在还不行,还有一个时辰。

  孔妙禾僵在原地,这整夜受的气都一点点浮上她的心头。

  她静静的看着他,停下脚步。

  也注意到,那边韩尧已经将歹人制服。

  韩尧侧过头来,说:“王爷,属下将此人押下去。”

  晏子展淡淡应声:“严加看管,别让他死了。”

  不多时,有人带队,府兵恢复了晏子展院落的防卫。

  韩尧带着人离开,关上门。

  整个屋子里,又只剩下孔妙禾和晏子展。

  她难得有耐心:“王爷,阿禾去叫大夫来替你包扎一下吧。”

  他的伤口淌出的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往下落,看着就疼。

  晏子展却制止她:“不必,柜子里有药和纱布,替本王拿来。”

  孔妙禾找到东西递给晏子展,就想要坐下替他处理伤口。

  他却依旧拒她于千里之外:“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孔妙禾睫毛轻颤,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她垂眸看着他费力地用右手替左手上药,包扎,眼见着纱布都打不了了结,却就是不肯让她插手。

  她心中烦躁,冷笑一声:“王爷方才推开那个女子,都是懒洋洋的。”

  “阿禾不过是想看看王爷伤得如何,王爷却不肯我靠近。”

  更不用提,若是方婉宁在场,他此刻估计早已温柔凝视着她,看着她替他包扎伤口。

  “怎么,王爷此刻就厌倦了?”

  厌倦了她在身边,还是后悔将她接回府上?

  晏子展冷冷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孔妙禾微怔了怔。

  她没有看错,他眼里甚至染上了一层薄怒,黑瞳清亮,唇线抿得紧紧的。

  “你以为本王在忍什么?”

  晏子展拂开杂物,吃力地站起身来。

  他像是要朝孔妙禾走来,却有些迟疑,最终只是手拢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声。

  “本王不是吩咐过,不要出来走动?”

  为何不听。

  孔妙禾这才想起自己今夜的目的,有些心虚,摸了摸自己的手袖,低声说:“王爷房中有异动,阿禾不放心。”

  晏子展猛地抬起头来,唇色苍白,却久久看着她,轻轻笑了笑。

  “傻不傻?”

  孔妙禾许久没有见到他的笑颜,在这月色下,他苍白又脆弱的笑容里,有些孔妙禾看不懂的情绪。

  她听见他柔声说:“本王自有韩尧他们护卫,你担心什么?你能打得过歹人?”

  蓦地被呛,孔妙禾瘪了瘪嘴,移开视线,心想自己确实是挺多余的。

  她向晏子展行了礼,低声说:“既然王爷不需要阿禾,阿禾就先退下了。”

  这话里有刺,晏子展不会听不到。

  他看着她转过脸去,一张脸有失望又有恼怒,他心中烦躁极了。

  几乎是一瞬间,把之前所有的顾忌全部抛诸脑后。

  他走上前几步,忽地从孔妙禾身后紧紧抱住她。

  他头枕在她颈窝,贪婪地感受她的温度。

  而身体的反应也在他触及到孔妙禾之后,更为明显。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将会被撕裂,体内的冲动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发了疯一般的,将滚烫的吻落在她脖颈,一点点攀爬上她的唇角。

  孔妙禾被动地感受着他的的气息与她的交缠在一起。

  与之前几次都不同,晏子展的动作粗鲁而霸道,带着深不见底的欲望,想要将她撕裂,又或是拆食腹中。

  他带着她一步步走向床榻,最后将她推倒,压在身下。

  他捧着她的后脑勺,忘我地侵占着她的唇舌,品尝她齿颊间的香气。m.xiumb.com

  另一只手也渐渐地,游移到她心口的位置。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他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本能反应的,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她眼里有盈盈泪光,唇瓣绯红,有着叫人想要怜惜的柔软模样。

  晏子展眼底晦暗不明,眼尾泛着点点红,将手撑在她两侧,皱着眉。

  声音低哑得不像话:“阿禾……”

  他失神地喊着她,她不会知道他此刻的感受。

  也不会明白,他是多艰难地忍着,才不碰她。

  而他不过尝了尝点点甘甜,却要更艰难地熬过接下来的一个时辰。

  她这样伤心,他又如何能不清醒过来。

  他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劲,翻了个身,倒在床上。

  也不看孔妙禾,只是哑着声音说:“快走…”

  孔妙禾扶好自己的衣裳,逃也似的,推开了房门。

  迎门撞见了赶回来的韩尧。

  她觉得屈辱,不肯抬头看人,喊着借过就要离开。

  韩尧在她身后急急地说道:“阿禾姑娘莫生气,王爷……王爷是被下了药。”

  孔妙禾一顿,转过了身子。

  韩尧走近几步,低声说:“王爷不许属下说,但是王爷确实是中了歹人的……合欢散,他不许阿禾姑娘靠近,也是因为……”

  怕自己控制不住,会伤害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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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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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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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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