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他是临安城第一混账还真不是冤枉他,仗着皇帝的宠爱无法无天。”
“自个儿喝多了酒打乱这场比赛,还借着小解的借口把奴隶给放出来,你说说这混账一天天的干的什么混账事儿。”
“也就他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小解憋不住,堂堂一国王爷,当真是笑掉大牙。”
“哎,要我说,最惨的还是廖老板,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没地儿说理去。”
“哪儿敢说理啊,他张口闭口就是查封昆玉园,廖老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刚才那狮子真该一口咬死他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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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月和梁煜回到煜王府,三十八个姬妾接到消息又侵巢而出,她们将梁煜堵在门口,甜言蜜语的哄着,诱惑他去自个儿的院子。
沈星月见过一次这种阵仗就不再惊讶,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梁煜养这么多女人是享受还是找麻烦,三个女人一台戏,三十八个女人得多少台戏啊。xiumb.com
她没心思管梁煜,将他丢在女人堆里,让云冬带她去看看奴隶。
府上已经请过大夫给他诊治,他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歇息,但神经依旧紧绷,一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警惕的坐起来。
“你不用紧张,也不必害怕,我只是来看看你。”沈星月温和的说。
奴隶见来人是沈星月,收起了浑身的戾气。
“你伤势如何了?”
奴隶摇了摇头。
“你放心,你已经打赢了这场比赛,不再是奴隶,过几天我便派人去昆玉园老板那里将你的身契取回来。”
他又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神中有感激之情。
“这几天你就安生养伤,有什么需要就跟云冬说。”
“为何?”奴隶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喑哑低沉,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听起来有些恐怖。
“什么为何?”沈星月不解。
“救我,为何?”
沈星月弯了弯嘴角,坦言道:“于我而言,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与瞭鹰台上的那些人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你被狮子咬死。”
奴隶的眼睛亮了亮,第一次有人不用鄙视的眼神看他,说他跟别人一样。
“你有名字吗?”沈星月问。
奴隶点了点头,结结巴巴的说:“金......金措,我叫,金措。”
沈星月嘴角噙笑:“金措。”
金措垂眸,终于放下了戒备。
这时梁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摆脱了那群莺莺燕燕,这回脸上没有口红印,只是身上全是胭脂水粉的味道,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有些刺鼻。
“金措,你脑子是不是被狮子咬坏了?谁说她救了你,救你的人分明是我,老子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居然搞错了你的救命恩人,”梁煜高声说,“你难道不该谢谢我吗?”
金措没有犹豫,掀开被子跪到地上,刚处理好的伤口撕裂开,血浸透了纱布。
金措知道,如果不是梁煜突然从瞭鹰台上跳下来吸引了狮子的注意力,他根本不可能从狮子的利爪下逃脱,这场比赛,他原本赢不了。
沈星月拉起金措,“你别听他的,快起来。”
“本来别人也能救你,只是这傻子想出风头,率先跳下去,结果却出了洋相。”
金措执拗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思索如何措辞,最后吐出四个字:“大恩……难忘。”
梁煜一听沈星月的话瞬间就炸了,管不了金措,将她拉出去,“沈星月,什么叫我出洋相?”
“你干什么?”沈星月挣开他的手,“别拉拉扯扯的。”
梁煜气笑了,站在屋檐下,叉着腰,“不想跟我拉拉扯扯却跟梁清屿眉来眼去?”
沈星月揉着被他捏红的手腕,不以为意,“你发什么神经?”
沈星月知道梁清屿与原主关系匪浅,为了避嫌,连话都没同他讲几句,而梁清屿更是正人君子,待她与旁人并无区别。
梁煜朝沈星月走了一步,他俩靠得很近,“我发神经?沈星月,你搞搞清楚,你是我梁煜八抬大轿娶回来的王妃,自打你踏进煜王府的大门,你的过去就必须断得干干净净。”
狮子扑向沈星月的时候,梁清屿在瞭鹰台上绝望的喊她的名字,他待人接物总是不远不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梁煜从没想过有一天梁清屿会因为一个女人情绪波动这么大,而这个女人竟然还是他的王妃,想到这里,梁煜心里有股莫名的火。
沈星月听到梁煜这番话突然笑了,将鬓发别至耳后,不紧不慢的说:“梁煜,我知道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给你,我们两个结成夫妻都不情不愿,所以你流连烟花巷柳,一个接一个往府里塞女人,都跟我没关系,我管不着你,同样,你也别想管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在外人眼里把这场戏演下去就行了。”
梁煜看着沈星月,不明白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他想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沈星月迎上他的目光,毫无惧意。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两人眼神较量,谁都不露怯。
梁煜手捏成拳,手背青筋突起,过了一阵,他突然松开了手,拂袖而去。
日头很晒,知了在树上不停不休的叫,梁煜走远,云冬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说:“王妃,奴婢觉得,如果王爷浪子回头的话,王妃应该和王爷重修旧好。”
沈星月望着远方,眼中没有焦距,朱唇轻启:“云冬,你觉得王爷会浪子回头吗?”
云冬没有说话。
梁煜会不会浪子回头这很难说。
在临安城住了好几年的人家都知道,梁煜在十二岁之前,还是个天资聪颖、求学上进的孩子,那时连太傅都夸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皇帝更是有意封他为太子,后来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不念书不习武,整日跟城里的纨绔公子混在一起,皇帝恨铁不成钢,骂过他打过他,罚他面壁思过,依旧不奏效,后来只能任其发展,对他干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皇帝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沈星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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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欢而散后,梁煜再没有来找过沈星月,只是管家隔三差五来烟雨阁回禀府中事宜会有意无意提起他,话中有话的说煜王喝酒泡妞上街惹事,让王妃想法子管管,沈星月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当回事。
府中女人都管不过来,还怎么管梁煜。
一日傍晚,太阳落山,晚风习习,沈星月用完晚膳想去花园里消消食。
金措的伤口已经愈合,整日待在客房不出来,沈星月怕他闷坏了,顺便带上了他。
梁煜虽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但审美还是有的,煜王府的园子修建得甚有意境,五步一换景,十步一重天,富贵大气却不俗气。
沈星月第一次觉得梁煜这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取之处。
她和云冬走在前面,金措远远的跟着。
云蒸霞蔚,倦鸟归巢,繁花争奇斗艳,蜂蝶忙碌,假山流水……金措对一切都好奇,一双明亮不含杂质的眼睛四处张望。
沈星月招招手上他过来。
“金措,你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不必整日待在屋子里,这些园子你都可以随意走动,不用太拘束。”
金措点了点头。
“你若是觉得一个人无聊,或者担心找不到路,也可以让云冬陪着你。”
他看向云冬,征求云冬的意见。
云冬:“我有空闲的话自然可以带着你。”
金措咧开嘴笑了,他的皮肤很黑,牙齿却很白,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左边袖子空荡荡,却比之前看起来更有生气。
笑着笑着,金措突然变了神色,他警惕的望着廊桥方向,那里长了棵参天的柳树,光线暗淡,看不出什么异样。
“怎么了?”沈星月问。
金措没说话,皱起眉头,眼睛一眨不眨。
没一会儿,几个穿红着绿的女人说说笑笑从柳树下走出来。
沈星月眼见不妙,调头就走,被朱鹊羽喊住:“王妃去哪儿啊,怎么见了鹊羽也不打个招呼。”
梁煜的三十八个女人中,最会生事的就是这个朱鹊羽,沈星月看见她就脑仁疼。
“哟,这谁呀,看着这么脸生,妾身怎么记得王府里没这号人物啊。”朱鹊羽盯着金措上下打量。
沈星月神色厌倦,不想搭理她,却被她抓住袖子不让走。
“王妃不说清楚了妾身可不让王妃走,这是煜王府的后花园,凭空多出一个男人来,又与王妃举止亲密,传出去了有损王妃名节不说,对王爷的名声也不好。”
朱鹊羽早打听到沈星月的烟雨阁里住着一个男人,她并不知此人是梁煜在斗兽场救下的奴隶,正找机会把这事儿给捅出来,今日终于让她逮到了机会。
沈星月没把朱鹊羽放在眼里,猛一甩手,朱鹊羽重心不稳,撞到栏杆上。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纸包不住火了,所以想把妾身推进湖里杀人灭口吗?”
朱鹊羽恼羞能怒,“别以为王爷不在府中王妃就可以只手遮天为所欲为,王妃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王妃心里最清楚。”
朱鹊羽话里话外意指沈星月给梁煜带绿帽子,云冬实在听不下去,“王妃是书香门第嫡长女,临安城女子典范,行得端坐得正,朱娘子切勿胡言乱语,给王妃泼脏水。”
“呸,她是临安城女子典范如何,才貌双绝又如何,还不是得跟我们共侍一夫。”朱鹊羽不屑。
“新婚之夜王爷根本没进她的房,她沈家嫡女的脸早就丢光了。”
“再说了,王爷喜欢有情趣、会调情的女子,对她那种一本正经的典范才不感兴趣。”
“王妃独守空房寂寞难耐,趁着王爷不在府中,妄图只手遮天找个野男人缓解寂寞,只可惜啊,王妃太过大意……”
朱鹊羽话还没说完,只见她整个人在空中滑过一道抛物线,伴随着她杀猪一样的尖叫,噗通一声落进湖里。
沈星月和云冬目瞪口呆的看着金措,他的力气太大,直接把朱鹊羽整个人提起来丢进了湖。
金措看着在湖里扑腾的朱鹊羽脸上并无愧色,缓缓的说了两个字,“太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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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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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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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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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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