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地拖着身子,朴彩锡踩着沉重的步伐,仍心有余悸地回到了赫拉宫殿。
约摸是刚刚的后遗症,她甚至回到自家小区的时候都有些疑神疑鬼。果不其然,一片黑影从她的余光边闪过。
朴彩锡瞬间就警觉起来,如同炸了毛的猫咪。
“哎哟……这不是我们亲爱的彩锡吗?”
那是一道温柔得如流水般的女声。
听到是熟人的声音,紧张的朴彩锡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的她像极了劫后逢生的自救者,吐出的话中难掩颤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原来是秀莲姐啊……”
被唤作‘秀莲姐’的女人拢了拢肩上的挎包,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朴彩锡的身边,她眉间微紧,眼底泛着淡淡的关心,“刚刚就在门口看到你了,但你好像没有看见我。怎么了?看你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的样子?”
“唔……嗯……有点……”朴彩锡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脖子,她本来想跟对方倒苦水,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太合适,但是又怕申秀莲担心,还是摇了头没有过多地解释:“没什么……可能今天太累了。”
朴彩锡这么说,申秀莲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她本来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性子,也只是冲朴彩锡微微笑着:“走吧,先上楼。”
电梯门口在朴彩锡的注视下慢慢阖上,她同申秀莲并排站着。许是还在担心对方,申秀莲上前微微地弯下腰来,侧过脑袋看着朴彩锡,想通过交谈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今天第一天到清雅艺高工作……”申秀莲说话间都透露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息,沉稳又柔和,“感觉如何?”
打自朴彩锡认识申秀莲,她一直就将对方视为可以信赖的大姐姐。不只是因为申秀莲身上由内到外透露的成熟女/性气质,更是因为申秀莲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为她指点迷津。
再加上朴彩锡是独生女,所以自然而然地想更加亲近这样一个如同姐姐般的存在的女人。
说话确实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朴彩锡也打起精神来回应申秀莲,提起自己工作时眼中满是欢喜:“回到母校工作的感觉确实不一样,以前明明还只是学生,现在居然也成了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可惜的是今天没能见到千老师,本来想去找千老师打声招呼的……不过太忙了,刚到学校的第一天,千老师好像也不在……不知道老师会不会介意。”
“怎么说我们彩锡也曾年级第一的成绩毕业清雅艺高啊。”申秀莲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以前可是学校的榜样呢……”
“啊啊,过奖了,秀莲姐……”被喜欢的人夸了一波的朴彩锡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了另一边,“怎么说年级第一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有好多后起之秀,他们只会越来越厉害的……”
想了想后,她又捂着嘴难为情地说道道,“现在只希望他们能给我这个所谓的前辈留下点面子了……哈哈……”
申秀莲的眉毛弯弯,眸中倒映着朴彩锡的面孔,在电梯内灯光的闪耀下显得波光粼粼:“我们彩锡总是这样谦虚呢……如果没有出现那次意外的话……”
对于申秀莲嘴里所说的那件事,朴彩锡选择了回避。她抿着唇,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告诉申秀莲:“话说回来……秀莲姐,我今天去上班的路上遇见锡勋跟锡京他们呢。”
“哦呀,是吗?”申秀莲眼中透露着些许惊讶。
“恩,是哦。”朴彩锡歪着脑袋接着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今年应该也在准备去清雅艺高的考试呢?这段时间应该会很辛苦的吧。”
申秀莲习惯性地微微笑了笑,眼中闪着些许宽慰:“是呢……一眨眼他们就长那么大了……”
“是啊,明明那个时候,锡勋锡京他们襁褓中呢……”
“啊,这么说的话。”申秀莲转头看向朴彩锡:“以后可能还要麻烦彩锡多照顾这两个孩子了呢。”
听见申秀莲这么说,朴彩锡亲昵地挽着申秀莲的胳膊,“哎哟……这么客气做什么呀,秀莲姐?你对我来说是亲人般的存在,而且锡勋跟锡京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话音刚落,电梯也正好到了他们所在住处的楼层。“叮——”的一声响足了劲,申秀莲跟朴彩锡不约而同地相视了一秒钟,但很快又缓过来神,两人都朝着对方笑着。
“那就麻烦彩锡咯……明天再联系。”Χiυmъ.cοΜ
钥匙落入门孔转了两圈,朴彩锡朝申秀莲摆了摆手。
“嗯,秀莲姐也要好好休息喔。”
温暖的气息顿然扑面而来,玄关处的风铃也随着大门的推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佣人正从楼梯口走下,见到朴彩锡时,对方恭敬地弯腰致敬:“大小姐。”
“晚上好,吴管家。”朴彩锡扶着墙壁脱下鞋子,另一边习惯性地询问:“今天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中午,朴会长有打过电话来询问过您的身体情况。”吴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着,“夫人也嘱托我要好好照顾您的身体。”
语毕,朴彩锡也“嗯”了一声,朝管家点了点头,“也辛苦您了,吴管家。”
“小姐对我无须客气,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情。”吴管家抬起头来看向她,眉毛微展,“晚餐已经为您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吴管家,正好也有些饿了呢。”
想起背包里的手机还未充电,洗漱过后的朴彩锡拿起充电宝为手机充上电,屏幕骤然亮起「巴凛哥来电」的文字。
“彩锡!彩锡!朴彩锡!!听得到我说话吗?你现在在哪!!没出什么事情吧?!!”
电话中的男声音显得异常的慌乱与焦急,听得出来那人像是快要疯掉一样,如同失去幼崽的猛兽在无力地低吼着。
朴彩锡显然是被对方的嘶喊吓住了,愣了好几秒后才确认着对方的信息:“巴……是巴凛哥吧?”
“阿……xi……”在听到朴彩锡的声音,确认她没有出意外后,郑巴凛有些生气地质问着朴彩锡:“为什么电话一直关机?!我还以为,还以为又……”
听到郑巴凛渐连弱化的声音,朴彩锡也猜得出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她抿了抿唇,感到感激的同时也满怀歉意。
“抱歉啊,巴凛哥…”朴彩锡舔/了/舔有些干燥的舌,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那块地方,“又让你担心了……”
那边也传来淡淡的呼吸声,郑巴凛叹了一声气道,言语间透露着庆幸:“算了,没再出什么事就好。”
“哈哈……”朴彩锡打趣着,一边缓和着二人间紧张的气氛,“明明是巴凛哥太敏感了吧。刚刚巴凛哥的嗓门才真的是把我的魂都吓没了……”
“你个臭丫头还真敢说……”电话另一头的郑巴凛站在赫拉宫殿楼下,朝着特定的方向望着,下意识地弯起嘴角:“还真是不怕痛啊,是吧?还想让犯人在你脑袋的另一边再开个洞吗?”
“……巴凛哥真会开玩笑。”朴彩锡摸着那块被手术针线缝合的伤口。虽然那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朴彩锡总是在偶然间时不时会想起当时的场景,她忍不住打了个颤,“要是再开一个洞在我的脑袋上,我估计就活不久啦。”
对面的郑巴凛摇了摇头,颇感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今天的工作状态?比起当刑警,当老师会过得更舒坦吧?”
朴彩锡切好一块牛排往嘴里送,浓郁的黑椒香味在嘴腔中弥漫:“啊……还好啦,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但也不算太差。”
“不过,巴凛哥……”她反复咀嚼着牛肉,往嘴里松了一口果汁。想起今天晚上的尾随事件,朴彩锡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我以前……真的干过刑警的工作吗?怎么感觉,我好像没有这种胆量呢……明明我是个很担小又非常怕疼的人吧……”
郑巴凛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很久,他抿着唇,望着已经浸入深色的黑夜,垂眸沉思了好一会儿。
“过去的你……确实很胆小,也很怕疼。”郑巴凛平静地解答她的疑惑,“但是,也非常的聪明……不,聪明这个词可能并不太合适,不如说是天才。因为你做什么都得心应手,特别是对推理。嗯……彩锡你……也许是一出生就是被上天的眷顾着的孩子吧。但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的话。”
天才吗……
朴彩锡放下了手中的刀具,目光却落在了前方的位置。
所谓的天才,大概也有跌落神坛的时候才是。
对于郑巴凛口中的有关她的过往,作为这些记忆拥有者的她,却对这些没有任何印象。
她叫朴彩锡,是朴彩锡,却又没有朴彩锡过往的记忆。
因为那次意外。
二十多年之前的空白过往,像是主人被毫不留情地丢进了垃圾箱。连同她曾经的人格,似乎也正在被现在的她慢慢地同化。
“是发生了什么吗?”良久后,她听到郑巴凛这么问。
朴彩锡晃过神来,摇了摇头,“嗯……其实也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
“下班回家遇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大叔……啊不是,那个漂亮大叔救了我……呃……也不是……”朴彩锡说完之后有点后悔,她应该是从「被变/态/大夫叔尾随」的事情开始讲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第一反应涌现的是那个男人那张「线条分明的面孔」。
特别是那双波澜不惊的眼,在看过第一眼后便被她深深地刻印在了脑海里。
“那双眼睛,好像只要被他一盯上,就会被他深深地吸引进去。”她这般认真地描述着。
然而沉默良久后,她却听到郑巴凛在拿她打趣:“唔……我们彩锡……”
他高深莫测地问道:“莫不是也到了要谈恋爱的年龄?”
“诶?”
朴彩锡一愣,没有意识到郑巴凛会把话题拐向这一处。
……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也是,一直以来彩锡身边也没有个像样的男人在身边照顾。”电话那头的郑巴凛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欣慰,朴彩锡几乎能想象到他现在摇摇头的动作,“我们彩锡……终于也长大了啊。”
“啊呀……你在开什么玩笑呢,巴凛哥?”不知道为什么她从郑巴凛的言语中听出了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但是很快,莫名的失落感也慢慢地浮现在心头。朴彩锡在桌上画了几个圈,嘟着嘴巴叹息着。
“其实……应该也没有机会再见面见到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让朴彩锡一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她的内心在期许着什么。
「反正也不可能再见面。」
意识到了这一点,朴彩锡猛的摇头,匆忙接着话题:“巴凛哥才更过分好吧!明明有那么多的追求者却总喜欢往我这边凑!害得我总是被别的的女人盯着……我现在全身上下都快被盯出窟窿了。”
“彼此彼此。”郑巴凛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手机忽然闪过警局来电被拦截的消息,止住了话题,“啊,彩锡,警局忽然来电了。”
“哦哦……”
“我现在要去忙了,就这样吧。你记得要早点休息啊。”
“哈哈,巴凛哥某些时候可真像我妈啊。”朴彩锡笑着回复郑巴凛,言语间全是满足,“那我不打扰你啦,快去忙吧。不过注意安全哦……巴凛哥。你可是我重要的人呢。”
“臭丫头。”
关上已经稍微有些发烫的手机,郑巴凛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朴彩锡也阖上了手机,继续吃着桌上已经有些冷的牛排。
然而亮着微量光线的屏幕手机,背后无数条密密麻麻的通讯网线,如同死结般地交织在一块儿,期间通过无数区域,最后却直达通向伊甸考试院的四楼房间。
这间房间被一种诡秘的气氛所笼罩着,窗户也被人用纸板钉得密不透风,整个空间充斥着糜烂的死亡气息。
那位黑发男人……徐文祖,此时此刻正面无表情地扯下耳机,缓缓地拿起架在双膝上的笔记本电脑,将它放在了旁边不碍事的位置。
而在电脑的旁边,似乎还摆放着一张残缺的旧时合照。
徐文祖冷漠地盯着面前的墙,除了他自身,没有人猜得出他在想些什么。
现在的他已经摘下了眼镜,那双空洞无物的双眸更显得异常尖利。眼底流动着的情绪像极了暴风雨的前兆……没有给人丝毫防备的余地,仿佛下一秒就会无情地吞噬着所有事物。
他在嫉妒、在愤怒,还在贪婪——神的七宗罪里他已犯下三条禁戒,可他永不满足、也不想满足。
“真是太贪心了啊……我亲爱的彩锡。”
徐文祖缓缓地翕动着唇片,此时的他像极了隐匿在森林草丛中的毒蛇,不断地对着猎物吐着细长的舌。
“在我不在的时候……”
“居然又有了其他在乎的人啊。”
他垂下眼睫,额前未去精心打理的碎发显得他很是凌乱,眼底却浮动着内心那些难以掩盖的疯狂与不甘。
徐文祖起身走进房间,抓起桌上已经有些破旧了的网球,卯足全力往地面上重重地一扔。
像这样粗暴的方式,不是他的风格。
他喜欢把一起安排得仅仅有条,在任何人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慢慢地等待着可怜猎物落入他精心为它编织的牢笼,最后在一旁欣赏着它们想要挣脱牢笼时所露出的绝望模样。
可是现在,他的猎物……居然受到了别的蛊惑……
那些人,居然……妄想代替他的位置。
“明明有我一个……不就好了吗?”
手中的球再次从掌心脱落,重重地砸向着已经有些年代的破旧墙壁。
「——咚。」
旧墙被网球剐蹭出一道不小的痕迹,而球也在收到作用力用以相似的轨迹重新弹回他的手中。
徐文祖捏紧了手里的网球,被墙摩擦出的温度此时通过球传递进他的掌心。
忽然,他不再掩饰,大幅度地咧开嘴角,像疯魔子般的肆意地嘲笑着。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彩锡。」
「我一旦看上了,就不会放过了。」
“你这样……真的很难让我办啊。亲爱的。”
喃喃自语的声音,不断缠绕在四楼房间的阴森角落。
久久、久久地……残存着他的气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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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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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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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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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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