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逐一依次在繁华街道亮起,百老汇比白日更喧闹,衣香鬓影,香雾芳菲,有闲情的达官贵人都会拥着女伴来这消遣。
百老汇装修富丽新潮,表演节目更是大胆新潮,让人耳目一新。
只是今晚,百老汇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先生,你不可以进去。”
“这位先生,麻烦请你出去。”
匆匆赶到的两个服务生企图拦住尚小楼,挡住他的去路,客人说有一长发男子在不停寻人,打扰到他们看节目的兴致。
“让开。”尚小楼毫不客气,冷冷地呵斥。
他带着一身药味回到冷宅,见四儿侯在门檐下翘首以盼,一脸担忧焦虑的模样,问了才得知。原来哥哥被一公子哥人邀约出去了,一下午也不见回来,派人去询问那公子哥,那人却说哥哥早已回家了。
尚小楼打听了一番,沈清川自进百老汇后压根就没迈出百老汇的大门,所以哥哥他还在百老汇的某个地方。
服务生们被尚小楼那狠厉的眼神吓到后退一步,凛冽的长发模样有一分似他们的老板,不过更多的是阴损的森森鬼气。
服务生们当然不肯让开,他们不会继续放任尚小楼去打扰到其他客人,但他们完全不是尚小楼的对手。
一戴金边眼镜,身材略圆润的经理带着几个黑衫大汉匆忙赶到,顾及到周围还有众多探来视线的客人们,不好直接动粗。
经理微胖的脸上堆着虚笑,说道,“这位客人与你哥哥走丢了,不如先到隔间等候,若是在百老汇,我们必定会领他来。”
几个黑衫大汉团团将尚小楼围住,明显没那么好说话,只怕经理说的话不过是先诱他到隔间。
尚小楼冷笑几声,直接抄起桌边的一双筷子,下手狠厉,一双普通玉石筷子被他挥舞出了刀子的锋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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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老汇的五楼一房间,这里的专修布置完全复刻裕华公馆的主卧室,一模一样的地板,一模一样的浴室。
关泊雅冲洗净一身酒气,但他又不放心沈清川一人在卧室,怕少看一眼沈清川就会在他眼前溜走。
他太害怕这个梦就会如泡沫般破灭,了无踪影,害怕好不容易找回心头的那颗星会逃回夜空。
关泊雅就拖着沈清川到浴室,温热的热水哗哗地从头顶的古铜花洒喷下,两人拥抱站在雨中一起亲吻。
关泊雅的绸黑长发沾着水珠,长长的眼睫上也铺有细碎水珠,他吻得凶狠,似乎仅有嘴角的微微撕裂痛感才能将他从曾失去沈清川的深渊中拉扯出来。
热水顺着白玉脸颊滑下,落在两人相互传递温暖的双唇间隙,融于浓烈的情感。
沈清川身上穿的衣袍浸泡在热水中,夹层中的棉花吸收水分变得沉甸甸,压在他肩上过于厚重,眼睛被热雾迷了眼,心脏也充斥着一种悸动的情感,汹涌到让他手无举措。
情动起波澜,不过是你情我愿。
迷醉到让人熟悉的体温,曾体验过的灼灼气息,冷艳美得太刁钻,沈清川只感觉他的内心像是被一朵带刺的红玫瑰扎入最柔软的地方。
衣服坠入地板,水流顺着排水孔滑入。
沈清川微微扬起清丽的脸,任凭大颗的水珠砸湿他的脸,眉如墨画,微肿的唇启张,可以品尝到温热的水,像条上岸的鱼在大口呼吸,沾着水珠的睫羽轻轻/颤了一下,闭目皱眉,似是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心头翻滚,困扰着他。
关泊雅充满流畅的肌肉线条的劲瘦胸膛,像是蓄满利落的冷白玉石,只是这个冷艳似谪仙的男人却低头埋在沈清川颈脖侧,落下密密匝匝的细吻,比之前满是占有欲和掠夺欲的凶狠动作,收敛了几分力道。m.χIùmЬ.CǒM
不容拒绝,伸出手和沈清川手指相扣。
关泊雅吻上沈清川的胸膛上的枪伤,有一道伤疤在靠近心脏上方,再往下几分,估计那时沈清川就会没命。
“这是你为我挡的一颗子弹。”
“这是另一颗。”
唇移向左边一侧的另一伤疤浅些的枪伤,哪怕五年过去了,这些伤疤还是无法消退。
唇险险擦过一粒艷红,瞬间带起的如细微电流蹿向四肢百骸。
沈清川身躯颤了一下,沾在细腻白玉肌肤的水珠,如竹林子筛落的雨珠,碎珠乱蹦,白雨急滚。
关泊雅不知何时站到了沈清川身后,顺着颈侧,后肩,最后双唇落在后背的枪伤遗留下来的伤疤。
他贴着沈清川湿漉漉的鬓边,唇触及耳垂,低声说道。
“这是你为我受的第一颗子弹,你说,小海棠,我的小沈先生,你教我如何放手?”
关泊雅执起沈清川的手,贝齿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
见沈清川簌簌落泪,关泊雅又转向去吻掉沾在沈清川脸颊上的泪珠,哄着他说道,“别哭,我的小沈先生。”
沈清川似要催眠自己,自言自语不断地重复,说道,“我姓冷,我叫冷清川,我不是你的小沈先生。”
仿佛承认了他会陷入一场空前的劫难,一旦回头踏出那一步,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怎么会,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小沈先生。”关泊雅的低语像是伊甸园中诱惑亚当夏娃的那条毒蛇,说出循循善诱的话像是涂满毒/药和蜂蜜的红苹果。
“我是你最爱戴的关小姐,是你唯一的三少奶奶......”
“你怎么会舍得忘记我呢......”
柔柔的热雾似水般漫过匀称秀美的小腿,沈清川还是哭累了,下意识地呢喃出一句,“关小姐......”
关泊雅扶住他,在沈清川光洁的额上落上一吻,拿起放在架子上干净干燥的白色浴毯将沈清川整个包裹住,沈清川感觉身体腾空一轻,被关泊雅横抱抱出去。
沈清川哭得太累了,任由关泊雅给他换上干净温暖的衣袍,闭目躺在关泊雅怀里,眉宇间有浓浓的倦怠。
关泊雅坐在单人沙发上,拿起毛巾擦拭沈清川湿漉漉的头发,动作轻柔且细致,那双像是被冰雪浸泡透的凤眸终于多了一丝柔和的眼神,满眸温柔,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眼底藏着温柔皮下的癫狂。
等沈清川的头发完全干透,关泊雅将睡着的沈清川抱到那张大床,给他盖上绸滑的暗秋色棉被,才去将自己收悉一番,绞干长发,准备拥着沈清川入睡。
这五年来,他从未睡过一晚安稳觉,他思念沈清川思念都快要发狂发疯了。
正当关泊雅要拥着沈清川入睡的时候,昏暗的长廊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笃......”
房门半敞开,关泊雅穿着洁白睡袍,长发放在肩前,从房间透过的朦胧昏黄灯光照彻他身一侧,多半陷入暗影中,令他多了神秘莫测、雌雄莫辨的冷艳美感。
但手下不敢多看,连忙低头,低声汇报了几句。
“下面有人在闹事,说是要来找小沈先生,我们怕他是小沈先生的朋友,不敢多有冒犯,特来请示关爷。”
“朋友?”关泊雅问道。
“是位长发男子,他称呼小沈先生为哥哥。”手下说道。
听到这关泊雅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微微勾起,辉光落在他的脸颊边缘,给他的骨像增添了凛冽和沧桑,还有权利熏陶出来的那种尊贵邪气。
关泊雅抽出一根香烟,打火机咔嚓一声,烫红星火在昏暗长廊中明明灭灭,低头吸一口,鼻梁挺直优异,他抬起头颅,混着烟草味的白雾从薄唇中吞/吐出,风情万种,凛冽血腥。
“既然是老朋友,那就下去会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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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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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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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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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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