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学看着庄悠悠的远去身影,站在原地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怕庄悠悠闹出什么幺蛾子,她回去不好交代,但又不想陷入庄悠悠和沈珍菲的矛盾中,要知道沈珍菲在学校可是很受欢迎的,而庄悠悠的人气也不错,两边都有姐妹团,都不好惹。
犹豫了一下,女同学最终还是决定跟上。
虽然庄悠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是毕竟人单力薄。
万一庄悠悠和沈珍菲打起来了,受伤了,她没有去拉架,这事捅到学校去,学校有些人又嘴碎,垢谇谣诼什么污言都能吐的出,她一定会被牵连的,指不定会被泼上什么脏水。
庄悠悠追上去,一把扯住沈珍菲的手腕,说道,“你三哥就是玩弄别人的花花公子。”
“你们一家人都一样。”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
庄悠悠扬起下巴,见沈珍菲的脸色黑一分,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以为戳到沈珍菲的痛楚,她心里的得意就多一分。
她要将沈珍菲的虚伪面目彻底扯下来,让其他人知道沈家一家子都是虚伪恶心,假仁假义的人。
心仿佛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恶意不断地涌出,在二姐那边吃的闭门羹,刚才在同学面前丢失的面子,母亲的沉默哀泣,父亲的贪财不理事......
沈珍菲双手猛地推开庄悠悠,力气极大,庄悠悠差点就摔倒,她往后踉跄退了三四步,才勉强站稳。
“你父亲不过是个贪财好利、爱慕权势的小人。”
“为了攀上高枝,就一个劲地把女儿推向富家子。”
“若不是我爸爸顾及庄老太爷的一点恩情,你以为你爸能坐上布庄副经理的位置?”
沈珍菲俯视庄悠悠,眼神满是嫌恶和鄙视,嘴角扯过一抹讥诮,她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人,一旦厌恶一个人就拼命往对方的痛处踩去。
她知道,庄悠悠最大的痛处就是没一份好家势,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果然,此话一出,庄悠悠的脸色都变了,五官扭曲,握紧拳头欲冲上去把沈珍菲痛揍一顿。
赶过来的女同学,见庄悠悠不对劲,两人间剑拔弩张,大有大打出手的趋势,连忙上前一手扯住庄悠悠的手,“悠悠,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庄悠悠一把甩开女同学的手臂,冷声说道,“让开。”
女同学见劝不了,后退了半步,庄悠悠又紧接着对沈珍菲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那好三哥流连歌舞厅,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恶心的,就像是烂在地里的一块淤泥。”
“你胡说!”沈珍菲暴怒,欲冲上去,高高举起手。
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珍菲,住手。”
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往回看,火那样红的枫树下,两个模样极为出挑的青年从褐色树干后走出来。
身着苍青色休闲西装的青年,衣领微微凌乱,衣衫下摆也微微皱,不知道是不是日光透过红枫的光太具有穿透力了,雪白如玉的脸蛋,似乎轻轻盖着一层云蒸霞蔚的粉光。
让人一看,心里就燃起几分羞涩,不好意思望向青年,但是又忍不住偷偷拿余光去偷窥。
沈清川的身侧还有一长发红衣男子,一身浓红如火如荼,乌发雪肤,五官美艳,但给人的感觉却似毒蛇萦绕,诱惑而充满危险,宛如站在深渊边朝他们微笑,如同毒药般的男人。
他就那样搭在沈清川的后肩,下巴枕着手臂,望向他们的狭长眼眸半眯着,一脸餍足,似蛊惑到了书生,喝足鲜血的妖精。
众人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似小动物拉响警报,警惕被艳丽的毒蛇咬上一口。
沈清川也察觉了关泊雅这幅无骨,靠在他肩上的样子,实在不成体统,目光冷冷睥睨一眼,眼神含着警告,就推开了他,走向沈珍菲他们那边。
关泊雅戏谑地轻笑一声,声音低哑而又懒倦,听起来十分性感,“呵,真是无情。”
藏在身侧宽袖的手,手指摩挲,勉强/压下要把人往回扯住深吻的欲望,忽然很想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可惜,忘记带了。
“怎么回事?”沈清川问道,目光扫过沈珍菲等人,庄悠悠面色不善,沈珍菲脸颊气鼓鼓的。
邵诗诗对上沈清川一瞬的目光,又偷偷脸红低下了头,脸颊泛起红晕,那双清湛黑眸似盛满星河,盛满醉生梦死,世间一切美好的梦都在那,恨不得溺死在他那双眸子中。
衣衫有些凌乱的沈先生,仿佛是一瓶被打翻的,装着满满荷尔蒙的香水,浓郁扑鼻,甜而不齁,反而让人口渴不已,想让人狠狠咬上一口,品尝一下,是不是清爽多水的红苹果。
让人垂涎欲滴的红苹果,散发着不自知的清甜芳香。
沈珍菲见自己的三哥来了,那股盛气凌人的架势就如同一个气鼓鼓的气球被针戳开了一小口,什么气都放跑了,她跑到沈清川身边,似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嘟囔着埋怨道,“三哥,有人欺负我。”
沈清川仔细看了沈珍菲,伸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微微侧过身子,语气温和地说,“庄三小姐。”
庄悠悠抿了抿唇,见沈珍菲躲到沈清川的身侧倚赖着,气得说不出话来,就把怒气迁移到这个温和的青年,态度恶化,骂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庄悠悠直呼其名,说道,“沈清川,你敢说你没有辜负我的姐姐?”
“我和庄小姐只是朋友关系,并无男女之情。”沈清川耐着性子解释说道,只把庄悠悠当做是为自己的亲姐姐打抱不平的小孩。
又想到了庄筱筱被庄老爷子逼婚离家的处境,对上庄悠悠怒目而视的神情,接着又说一句,“婚姻嫁娶是件大事,不能单单看父母之言,还是要看双方的意愿,若是不合适,强拉红线,将两人绑在一起,只会徒增怨侣。”
现在社会风气已有转变,但对于女子来说还是很苛责,庄筱筱一人独立出来工作,已是很是辛苦,沈清川不愿她再面对家里强势逼婚的压力,也不愿看到她和亲人关系越来越僵,相互煎熬的局面,就多劝说几句。
“好一个朋友关系,你不必在又做道士又做鬼,两头出面装好人,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我问你,你是不是抛弃了我姐姐?”
“你是不是到歌舞厅寻欢作乐,还喜欢了一个不三不四的舞女?”
庄悠悠横眉冷语,气焰一点也没消消下去,沈清川的态度愈是温和,她心中的气焰,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声一声,音量越提越高。
远处的游客听到一些声响,远远地看向他们这边来。
沈清川不愿继续和庄悠悠讨论这个话题,面色冷凝下来,但又看到庄悠悠就是一不懂事的小女孩,思及又是庄筱筱的三妹,他不愿对她多斥责。
怕庄筱筱那边为难,庄筱筱虽然温柔但是十分好强,若是知道这事,怕是会辞职离开西泠报社。
独自一个女孩子出去找工作找房子生活太过辛苦,何况社会治安也不是很太平。
想到种种,沈清川忍了忍,还是放软语气,让语调不那么生硬,想翻过这个话题,不愿与庄悠悠继续争辩,他说道,“庄三小姐,每个人都有选择爱人的权利,婚姻是要看双方的选择,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对他人的人生负责,我和庄小姐只适合当朋友。”
“如果你真的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就应该去娶我姐姐。”庄悠悠虽然对沈清川很不满,心底还是希望她姐姐能够幸福的。
“羞羞,哪里有推自己的姐姐赶着嫁人的......”沈珍菲出声嘲笑道。
“珍菲。”沈清川出声呵止沈珍菲的的嘲讽,这样的话太容易伤他人的自尊心了。
“你......”庄悠悠气结,看着沈珍菲躲在沈清川的身后偷偷做鬼脸,看到她那副得意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的脸。
她也的确是那样做了,庄悠悠气昏了头,下不来面子,眼睛红了红,感觉周围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嘲讽,冲上去,朝着沈珍菲的脸,欲狠狠甩上一巴掌。
沈清川下意识往旁边,上前一步,想拦下这一击。
巴掌没有落在沈清川身上,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牢牢地抓住了庄悠悠的手腕。
关泊雅说道,“这位小姐还请自重。这么漂亮的手可不应该用来打人。”
他没说后半句,要是被折断了,就怪可惜的。
若是他这样说出口了,他的小海棠,会把他推的远远的。
好不容易,让小海棠对他的态度软化一下,要是再变成冷冰冰的模样,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庄悠悠强作镇定,但关泊雅的视线似乎带着威压,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对上那目光,会被一条斑斓多彩的毒蛇喷上剧毒的毒液。
如同美杜莎般诱惑而危险的眼神,仿佛有将人石化的魔力。
庄悠悠扯了扯,想要扯回手,没扯回,眼前这个红衣长发男子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狭长眸子半眯,似柔媚艳丽的枫妖,可他手上的力道可没他脸上的表情那么好相与。
最后还是沈清川出声,“关先生。”
他再不出声,庄悠悠下一秒就要哭泣起来了。
关泊雅立即松手放开了,转身对沈清川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膀,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想要靠过去,想卖个乖讨个好,但是沈清川狠狠地瞥了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表现的太过放肆,不要过分亲昵。
能怎么办,他的沈先生不允许他靠近半步,只好站在原地,要是生气了,哄不回来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不容易,他牺牲了那么多色相,才让小海棠的态度软化一些。
那一瞬间的,眼神交锋,交流的东西,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悠悠,我们回去吧。”女同学拉着庄悠悠的手说道,她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挺可怕的,不敢靠的太近,心里有种毛毛发怵,头皮发紧的感觉。
庄悠悠咬了咬牙,自知继续下去,她也讨不着好处,甩下一句话,“沈清川,如果你真不想耽搁我姐姐,就早点让她回家。”
看着庄悠悠离开的身影,沈清川就让沈珍菲带着她那个几个小同学去吃野餐。
沈清川拽着关泊雅的手腕,走向旁边的,离得不远的,另一棵比较小的枫树,皮鞋踏在干枯树叶飒飒地响。
关泊雅勾起一抹笑,任由沈清川拉着他走,十分纵容的姿态,好的猎人总是让猎物放松警惕。
看着沈清川的拉着他的那只手,皓白如雪的手腕上还系着他的那条红绸发带,发带的带尾却牵在他的手心里,猎物到手了啊!
确定沈珍菲他们那边不会听到他们这边的对话,沈清川的脚步停在枫树下,转身对关泊雅说,“你该回去了。”
关泊雅欺身过来,下巴伏在沈清川的肩上,将沈清川困在枫树后,说道,“亲也亲了,抱也抱了。”
“刚才我还护着你,你现在转身,就要把我赶跑,我的沈先生,你真无情。”
沈清川连续推了好几下,没推开,又怕沈珍菲他们往他们这边瞧,咬牙切齿说道,“你正经点。”
怕沈清川真的生气了,关泊雅快速在沈清川脸颊,偷亲了一个吻,顺带把一张小字条塞进,沈清川西装口袋,说道,“好吧好吧。”
“我的小沈先生,如果你还生气,记得赴约。”
“我等着你来惩罚我。”说着,关泊雅的语气暧昧,带着笑意贴在沈清川的耳边低声说道,“什么惩罚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沈清川的耳轮又红了起来,猛地推开关泊雅,侧过脸不去看他,说道,“你脑子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的,是你。”关泊雅的眸光往上,注视着沈清川雪白的颈脖,上面还有他落下的红痕,帮沈清川理了理衣领遮住,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了,他的小海棠会恼羞成怒的。
更何况,他也舍不得小海棠身上的这些痕迹,落到在其他人眼里。wWW.ΧìǔΜЬ.CǒΜ
因为,他会嫉妒的发疯的啊。
“滚滚滚。”沈清川不想和关泊雅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出声轰人。
关泊雅只好离开,摆了摆手,手指抵了抵沈清川腰腹的西装口袋,提醒他说道,“记得啊,我到时候任凭君处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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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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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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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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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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