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乔不遗护在身后,阮还是清楚地看到,蓝况的一只脚真的在做踢腿的动作!
她又惊又疑地看向朝公,后者的目光则几乎是锁住了蓝况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移开。而蓝况的眼皮微微下垂,感觉似乎是在半睡半醒之间。
朝公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听见了什么?”
蓝况双眉微微蹙起,似乎有些痛苦和害怕:“我听见了娘的声音,娘在尖叫。”
朝公问道:“你看得见你娘吗?”
蓝况的动作有些迟疑,但是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看不见,只有声音。”
阮不知道,朝公问这些之前蓝况已经说过的场景有什么寓意,但是看着蓝况此时的表情和动作,似乎有些不寻常,心里虽然疑惑,但隐约知道朝公每问一个问题都似乎在观察蓝况的反应,所以她没有开口询问。
赵石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但眼却有着几乎近似了然的神色,似乎对于朝公的行为心里有几分数。
朝公又问道:“你听见了娘的声音,然后呢?发生了什么?”蓝况静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姐姐从箩筐里出去了。”
朝公紧接着问道:“她怎么出去的?掀开了箩筐?”
蓝况摇了摇头:“她从箩筐坏掉的一边爬出去的?”
朝公的手轻轻地在蓝况地肩膀上无节奏地来回摩挲着,似是安慰一个受到了惊吓的小孩:“那况儿呢?”他轻声问道,甚至露出些许的笑容,仿佛在鼓励蓝况继续说下去。…电脑站
蓝况抱着自己头颅地双手慢慢放松了。离开了两边已经被他按出点点红印的太阳穴。
“我在箩筐里面。”
朝公问道:“为什么你不出去?”
蹲在地上地蓝况皱了皱眉,手从上至下慢慢放到了小腿肚上:“我脚麻了。”
乔不遗看着朝公和蓝况的一问一答,心里对于过去的事情越来越明朗。只是……他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身后的阮,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蓝况。
这个傻丫头怕是已经把蓝况当做了自己地朋友了吧。
只是这次。她大概会很伤
不是蓝况不值得作为朋友,而是最后追寻的完全的真相,也许,将会让所以关心他的人在震惊之余,更加伤心。
心有些叹息。他伸手去握住阮握紧的手,后者抬起头来看着他,他温柔地笑了笑,星眸上却还是难免不沾染上一层淡淡的担忧。
出谷的决定真的对吗?
他暗暗地想。
于他而言,阮是亲人,是他最不想之难过的人。可是,在荷谷,那一方天地之,他能保证给她自然平和地快乐。然而。出了谷,事情却远非只是拿话跟她逗趣,或者是下河捉鱼给她吃那么简单了。琇書蛧
她认识了新的朋友。付出了情感,总难免会难过。
如果这是一种她必须经历的成长。他却宁可她永远不要长大。
阮不自觉地朝着乔不遗*近了一些。他地身上很温暖。
朝公背对着众人,与面向大家蹲着的蓝况还在继续对话。
“况儿有没有想从箩筐出去?”他问道。
蓝况点了点头:“想。”
朝公问道:“那你出去了吗?”
蓝况摇头:“没有。我看见娘了,章哥哥和陈哥哥出来了。”
朝公:“章哥哥和陈哥哥在做什么?”
蓝况咬紧了嘴唇,举止之带上一股孩才有地痛苦气息:“他们手里有刀,在砍娘亲,娘亲在地上爬,她疼。”
朝公轻轻地问:“你怎么知道娘亲疼?”
蓝况顿了顿,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过了半刻才回答:“娘亲在哭……姐姐,也在哭。”
朝公问道:“然后呢?”
“然后?”蓝况无意识地重复着问题,却没有正面回答。过了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朝公就这个问题紧追不放:“你姐姐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况似乎又开始头疼起来,他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地头,猛烈地摇着头:“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朝公却拉开了他的双手,双目注视着他地眼睛玉雕一般精致的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惑之力:“你记得的……你记得的……”
蓝况眼本来已经有些近乎癫狂的惊慌在他的注目下淡了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深的茫然,还有不时闪过的痛苦与挣扎。
就在阮快看不下去,几乎要跳出来制止朝公继续这样逼蓝况回忆的时候,蓝况颤抖着的双唇之间,发出了轻如蚊蚋的声音:“我记得了……”
赵石的眉毛不由一挑。
朝公似乎满意地弯了弯唇角,唇齿之间,有了隐隐的别具深意的笑容:“你记得什么了?”
蓝况的声音之,有着异乎寻常的痛苦和恐惧:“姐姐死了。”
他这简短的一句话,却已经说明了一切。至少,就他自己而言,从他的口,他第一次自己亲口承认,蓝止水死了。
虽然,这还是与赵石所说的死去的是蓝况相左。
但是,至少有一点蓝况也已经承认了,的确,他和蓝止水之,有一个孩在二十年多前,就已经死去了。
几乎不用朝公再开口问,蓝况自己的语气已经越来越急促起来。
“章哥哥和陈哥哥说:斩草除根,杀了他再去找水儿,蓝家绝了后,一个女孩,长大了也不成气候。”蓝况压着嗓道。
“死得不应该是姐姐,应该是我!”这是他近乎凄厉地一声疾呼。
然而,随着他断断续续,阮却不由听得心疼不已。
原来,早在许多年前的那个晚上,被误认为是蓝况的蓝止水就死在了蓝况面前,可是,固执的蓝况,懦弱的蓝况,幼小的蓝况,内疚的蓝况,却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他假装姐姐还活着,他把自己的身体分了一半给姐姐的灵魂居住,制造姐姐一直活在这个世上,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假象……
终于,这一切骗过了很多人,也成功地骗过了他自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ia,章节更多,作者,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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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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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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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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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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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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