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到了。司徒颜坐在轿子里松了口气,她这个新娘做的太艰难了,不仅一路被人嗤笑议论,还被人扔了鞭炮吓了一身的冷汗。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憋屈的新娘了!
绿儿的话落下来没多久,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锣鼓声更是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轿子停下,便有两个人将她从轿子里搀了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一段红绸。头上盖着红色的盖头,司徒颜根本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像个被牵线的木偶似的,人搀着她走到哪儿她就走到那里,身边的人低声让她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跨了火盆,踩了瓦片,又跨了马鞍,这才进了大门。进了大门又开始绕院子,司仪在一旁说着吉祥话,这又过了正房,过了财房什么什么的。绕来绕去,绕了一大遭,脚脖子都要走断了,才听到入了厅堂。四周一大群人开始说起了吉祥话,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总之和外面在街上听到的完全不同。司徒颜也没心情听他们说那些没用的,只想赶紧拜完堂,让她脱下这一身繁重的凤冠霞帔,好好的歇一会儿,她真的要累惨了。m.xiumb.com
没想到的在后面呢,他们刚到厅堂没多久,外面便传来內侍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我的天呐,皇上来了!司徒颜还没来的及细想呢,就有人将她按在了地上,这还没拜堂呢,就先拜上了君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起身喊道。
“平身!”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司徒颜便被人搀了起来。
嘉元帝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说起话来难得的真挚和动情,“今天是睿儿的好日子,朕今天不是君王,只是寻常富贵人家的一位父亲。儿子成婚,做父亲的陪在他身边,来见证他的幸福!”
祁睿没有言语,目光沉静地望着他,脸上没惊没喜,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众人心里却是暗暗的惊奇,皇上不仅出席了睿王的婚宴,还说了这番话,看来睿王在他的心中分量比想象中的要重的多。同样是儿子,除了未成年的那两个,盛宠不断的姚贵妃生的十三皇子可现在还囚禁在十三皇子府呢,在场的十六爷祁覃,虽然比十三爷要得皇上喜爱一些,可是皇上对他也没喜爱到如此地步。现在皇位继承人未定,照此看来,还是眼前的睿王胜算最大。他们往后可要存了心思,好好的和睿王府来往了。
李公公抬眸看了一眼祁睿,低声对嘉元帝说,“皇上,要拜堂了,睿王和王妃要给您行礼呢!”
嘉元帝就满面笑容慢慢地坐到了堂上。
司仪在一边高声地喊着,司徒颜就更像一只木偶了,由人压着身子跪拜起身,转身跪拜又起身,转身又跪拜,转了个晕头转向的。等拜了好几拜后,身边凑热闹的声音便高昂起来,嬉笑声不断,众人拍手叫好,随着‘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她才明白为什么大家情绪那么高了,原来终于结束了,大家能安安心心地坐下来好好的吃口东西了。
她又由人扶着走到了外面,在庭院里走来走去的,走入了一间房,被扶着坐了下来,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脚步渐渐远去,好像是出去了。周围及其的安静,她心想这应该是洞房了吧。哎呦妈呀,终于结束了,放过了她,她真的又累又渴又饿的,现在好想躺下来好好地歇一下,再大吃一顿。
由于周围极其安静,司徒颜以为是没有人的,她眸子在红色盖头遮住的空间里转了转,低声地问道,“绿儿,你在吗?”
她的话一落,屋子里就响起了压抑的低笑声,把司徒颜吓了一跳,天呐,原来屋子里有人呢,她以为这么安静,屋子里是一个人都没有。哎呀,既然有人怎么一个响声都没有,这些人真是有做鬼的潜质。
全福人递了拴着红绸的喜秤给祁睿,说,“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原来祁睿也在屋子里,还在自己的身边。司徒颜一听他要挑起喜帕,心里一个激灵麻遍了全身,心跳更快了,使劲地攥着手中的玉如意。
祁睿立在司徒颜的身边,慢慢地将喜秤伸到喜帕里,轻轻地一跳,大红的喜帕就被他挑了下来……
司徒颜睁着圆圆的眼睛就去看他,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红色的喜服映衬下更加精致,尤其是嘴角的那抹笑意,淡淡地,却令人炫目,让人很难将目光移开。
祁睿亦在看她,一张芙蓉秀脸,圆圆的清澈如水的眸子,双颊微红,唇角轻抿勾起,这个时常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女子,就真的成为了他的新娘。
全福人含笑的目光在俩人相绞的视线上落了落,红着脸也抿紧了唇。真是新婚的小两口,这刚见了一面,视线就分不开了。不过,她可不敢就这样让他们干看着,因为还有好些的流程还没走完呢。
全福人将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咳了几声,两人清醒过来,各自收了视线。
司徒颜一想起她刚刚一直盯着祁睿看,就觉得臊的慌,红着脸低下了头。祁睿垂眸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里甜丝丝的。
全福人又从身边的宫人捧着的托盘里接过一个红色的喜碗,用缠着红绸的筷子给司徒颜夹了一个饺子递到她嘴边,示意她咬一口,司徒颜张嘴轻轻地咬了一口,含了一口的生面,下意识的想吐了,她目光在眼前捧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宫女手中的托盘上略过,就没立即吐出口。
全福人笑着问她,“新娘子,生不生啊?”
司徒颜含着生面,抬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生!”
她这话一落,一屋子的宫人包括全福人都笑了,司徒颜脸上温度又高了几许,她转眸看向祁睿,发现他脸上没了刚刚的笑容,反而冷漠的很,她心里燃起的火就被扑灭了,她不懂,为什么他会有那种表情,明明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怎么他刚刚的那个表情,倒是看上去反而会很不开心呢。
“新媳妇说了,她可是要生的……”全福人笑容满面地说,“那我们就恭喜王爷王妃新婚大喜,早生贵子!”
她的话一落,屋子里的十几个宫女都行礼说,“恭喜王爷王妃新婚大喜,早生贵子!”
在众人的恭贺声中,合衾酒被端上来了,祁睿将挑了喜盘的喜秤扔在托盘里,就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全福人说,“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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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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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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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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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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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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