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车之鉴,今天她带上了贴身保镖,与她年纪相仿的女性,很低调地扮成她的生活助理。
紧张的情绪随着车渐渐驶向音乐厅大门达到顶峰,司机已经停了下来,谢悠悠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透过后座的玻璃窗环顾四周,寻找着贺厉的身影。
他今天没来。
谢悠悠悬着的心却没放平,看过剧本,她知道贺厉是怎样偏执的一个人,今天没来纠缠,但明天、后天、大后天,之后的某一天,总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逼她说出他想听的那个答案。
——“悠悠,你也重生了,对吗?”
抱歉不是,但也和重生没有差别——
她害怕他、怨恨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此时,街角的阴影中。
陆妄目送谢悠悠进了音乐厅,这才抬手压了压帽檐,扭头扶起斜靠一旁树干的山地车,往学校折返。
昨天谢悠悠说事情她自己会处理,可终究放心不下,于是一大早便从宿舍赶来,要是再遇上她被纠缠,他也好及时出手帮忙。
不过那个男人识相地没来,他也省了揍人的力气。
**
满脑子都想着贺厉的事,谢悠悠进休息室放好东西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练琴,她在沙发上坐下,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保镖在一旁无声陪着,敬业地守护着她的安全。
迟嘉树到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光景。
他没去注意生面孔的保镖,站在门前低眉注视谢悠悠。
女人一身温柔的杏色针织连衣裙,长发柔软地搭在肩头,神色却反差地显露出凝重,眉眼间带着倦色,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好。
是因为昨天他那番尖锐的讥讽吗?
压了压唇角,迟嘉树脸上掠过一丝懊悔。
其实他也不是有意要伤她,可他控制不了心底狂乱的嫉妒。是,她说中了,他就是恼她当初选了江屿没选他!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和音乐会那晚出现的那个男人相提并论,那毕竟是她执迷不悟了六年的初恋,但在其他人当中,她最该选择的应该是他才对。他不知道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江屿交往,如果是利用他来忘掉求而不得的初恋,那么他也可以……
说到底,最该怪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怪他自卑懦弱,偏还自尊心作祟,在发现自己和她深爱六年的男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后就放弃了表明心意,让别人抢走了机会。
如今想想,她不爱他又有什么关系?如果能在一起,就有让她爱上的可能。
想通了这一点,迟嘉树便放下了他的小情绪,屈起食指敲了敲门。
谢悠悠朝他看了过来,似乎是想到了昨天的不愉快,又很快别过脸,仿佛没有看见他。
“还在生气?”迟嘉树轻轻一叹,朝她走过去,也没管还有第三个人在场,放下他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脸面,低头道歉,“昨天…是我不对。”
听见这话,谢悠悠诧异地再次看向了他。ωωω.χΙυΜЬ.Cǒm
刚才他…是在认错?
不熟悉的时候,谢悠悠和所有人一样,以为迟嘉树是个温柔随和不摆架子的音乐天才,熟悉之后才发现,他血液里流淌着艺术家的骄傲,犯了错,他会担责,但却从没低过头。
太过反常,谢悠悠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微微睁圆眼睛看着他,没接话,怕一不小心自作多情。
倒是迟嘉树察觉她的心思,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又说了遍:“昨天是我不对,你没听错。”
谢悠悠下意识地触碰自己的嘴唇,被他弄出来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隐隐痛痒,她轻笑了声,故意刁难:“做错了事,一句道歉就完了?”
迟嘉树:“那你想怎样?”
话说出口又意识到似乎语气太刻薄,很容易遭她误解,便放柔了声音,接着补上一句,“怎样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这番话反常得不像他,谢悠悠对上那双深深注视着她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迟嘉树喜欢她。
已经喜欢到可以为她放下自尊的地步。
心里起了波澜。
当初二姐说迟嘉树是条优质好鱼,她忌惮他是条黑心鱼不敢下嘴,现在觉得也未尝不可,她可不想给贺厉一种她和其他男人暧昧只是跟他赌气的错觉,她是真的放下了薄兰栖、也真的不可能和他有什么牵扯。
迟嘉树的性格虽然别扭了点,不像江屿那么直白主动,但跟贺厉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你全家把你关小黑屋的神经病相比,不要太可爱!
打定吃下这条鱼的主意,谢悠悠起身,朝他走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揪住他衣领,猝不及防往跟前一带。
迟嘉树毫无准备,就这样被她拉近到咫尺的距离。
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伴着谁藏匿在胸腔里,疯狂敲击的心跳。
谢悠悠仰起脖子,声音暧昧地说:“那我要咬回来。”
弯起笑意的桃花眼倒映着男人错愕不已的面容。
很快,迟嘉树就回过神来,又朝她靠近了些,几乎是贴着她唇说出了应允的话:“好啊,你咬。”
谢悠悠稍稍踮起脚,没跟他客气,张口就咬。
疼痛细枝末节地漫开,迟嘉树闷哼了声,然后反客为主,扣住面前女人的后颈,染血的嘴唇就这样覆上了她的。
他吻得很重,像是想就此给她烙上属于他的印记,让怀里的人彻底属于她、任谁也无法再抢走。
谢悠悠也不知道刺激到了他哪根神经,让他突然间变得这么疯!把她方才占据主导的气势都给压没了。
氧气被如数掠夺,她被迫张嘴呼吸,就是这一空隙,遭到他更丨深更用力的攻掠,简直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咽下去一样!
秋日微凉的空气升了温,谢悠悠脑后额角都冒了汗。
吻变得越发黏稠。
此刻的迟嘉树就像是仙尊堕魔,蒙上一层薄红的面容满满写着一个“谷欠”。
“迟嘉树……”她费力地说,“你这样……真不是……犯规……吗?明明……该我……讨回来的……”
破碎的声音像小猫呢喃,让人更加想要欺负。
“已经让你讨回去了,现在这个吻和之前的事无关。”
谢悠悠看着他,眼神无声询问。
“你最开始的直觉是对的,你不该靠近我,实际上我也给过你逃开的机会。”发烫的手掌托住她因心跳过快而微微颤丨栗的后背,声音和他氤氲的眼珠一样迷离,假装遗憾地说道,“但你没有……”
所以今后她再也无法逃开。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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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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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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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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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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