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来?
之前的那通电话不是已经把他给吓退了?
也许只是偶然路过?
可……
万一不是呢?
脑子里百转千回,谢悠悠情急之下抱住了迟嘉树的胳膊,极力演绎出一个脚踏几条船的情场老手。
见迟嘉树被吓坏,她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为了将作者安排给她的变态男主赶走,她只能出此下策了。
于是,在音乐厅门口等候许久的贺厉,下车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上辈子端庄优雅的谢悠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男人的胳膊说晚上去哪儿鬼混的事!
他一步步往台阶上走,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谢悠悠。
确实是那个化成灰他都能认识的女人,却从头到脚都透着陌生。
不是这样的……
他所认识的谢悠悠不是这样的……
想到上辈子的悲剧,贺厉忍着将她拽过来好好盘问的冲动,调整了一下表情,开口喊了她:“谢小姐。”
谢悠悠缓缓转过头来,手依然紧缠着迟嘉树没放,目光落在贺厉脸上,刻意做出迷茫神色:“你是……?”
“贺厉。”
“啊…是贺先生。”谢悠悠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贺厉颔首,视线在她缠着男人的手上掠过,唇边笑容很淡:“是我。”
“贺先生来听音乐会?”谢悠悠“若无其事”地试探着。
她是希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次便是有惊无险的偶遇,可惜事与愿违,贺厉注视着她眼睛,一字字说:“我专程来找谢小姐。”wWW.ΧìǔΜЬ.CǒΜ
谢悠悠心里一紧,面上却维持着轻松之态:“找我做什么?”
“之前在电话里不是说过,让谢小姐受到惊吓我很抱歉,必须好好给你赔个不是。”贺厉挑眉,直接问,“不知道谢小姐肯不肯赏这个脸?”
先是打电话,现在又跑来她工作的地方,还真是阴魂不散!
谢悠悠烦得很,却不得不和他继续周旋,没敢去看迟嘉树此刻的表情,她壮着胆子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笑容甜腻,对贺厉说:“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了。”
成年的晚上有约,是什么约不言而喻。
贺厉心里烧着一团火,几乎要绷不住情绪,他眯眼打量迟嘉树,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谢悠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怕继续周旋下去会露馅儿,毕竟贺厉疑心病很重,也不是什么吃素的角色,谢悠悠到此终结话题:“贺先生,你的诚心我已经充分体会到了,意外并非你能控制,就别再感到抱歉了。”
说完,她拽着迟嘉树往台阶下走,迫不及待跟贺厉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贺厉没理由继续纠缠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悠悠亲昵挽着别的男人从他面前走开。
**
车迎着落日在灰色马路上行驶着。
又一个路口,红灯,迟嘉树在斑马线后停下,余光扫了眼副驾驶上的女人,终于出声打破漫长的沉默:“我可不记得跟你有约。”
谢悠悠打起精神,和他开玩笑:“现在不是有了?”
迟嘉树哼笑,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上次没做成,很遗憾?”
谢悠悠捋了下头发,故意婊里婊气地回应道:“是啊,所以今晚补上。”
从贺厉出场后,迟嘉树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拿他当挡箭牌。
真没想到,向来利用别人的他,竟然会被这个女人生涩的小手段给弄得手足无措,险些失态。
心里有点不爽,迟嘉树决定讨回来。
“谢悠悠,这么玩儿,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他偏头,一只手压着她脸侧的椅背,俯身刻意凑得很近。
两人鼻息纠缠,是稍稍低头就能吻上的距离。
谢悠悠不闪不避,就那么仰起脸看着他。
连这点小儿科都应付不了,还怎么当海王?不如如她二姐所说,当海王八去吧!
迟嘉树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镇定,与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对视了半晌,竟是率先败下阵来。
他有些狼狈地重新看向前方,喉结滚了滚,结束了这场对手戏:“你家住址。”
刚才为了把戏做足,谢悠悠下了台阶没有立刻和迟嘉树分道扬镳,而是厚着脸皮上了他的车。现在,她很庆幸自己这么做,因为——
她看向后视镜。
贺厉的车隐没在拥挤的车流中,跟了他们一路。
直觉告诉她,他还会跟着,要是这时候让迟嘉树送她回家,就前功尽弃了。
“都到这儿了,不如直接去你家吧。”见他惊愕地看了过来,谢悠悠微微一笑,“我给你做好吃的。”
知道她刚才那么做那么说是为了拒绝贺厉的邀请,迟嘉树反应过来后给了她面子,没有去拆穿,甚至很配合得让她上了自己的车,可现在,她却说真的要上他家去?
谢绝所有人的领地被她一步步涉足。
心里有点慌,有点乱,本能地抗拒着,却又…克制不住地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本该的拒绝,成了默许。
迟嘉树绷着唇,就这样载着她回了自己家。
车穿过别墅区的大门。
身后跟了一路的车缓缓停下,挡风玻璃后面,贺厉目光阴鸷,紧攥成拳的双手重重砸在方向盘上。
**
黄昏的天鹅湖面映着霞光,美得流光溢彩。
开放式厨房里,谢悠悠正在忙活,做饭这种烟火缭绕的俗事,也被她做得从容优雅。
灯光下,女人的身影美得像幅画。
迟嘉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远远看着,在她有所察觉侧目而来的那刹,又飞快地别过脸,装作在看电视。
这种感觉……
就像是丈夫在等着品尝妻子的厨艺一样。
迟嘉树不自在地抿紧唇,不愿意承认的是,这种感觉,他不仅不排斥,还有点…有点……
“好了!去洗手!开饭了!”
女人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迟嘉树起身去洗了手,出来的时候,岛台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温暖灯光、腾腾热气,以及女人的笑脸,不真实得仿佛一个遥远的梦,一个他曾经深深渴望过的梦。
脚步不自觉停下,站在灯光未曾眷顾的阴影中,定定看着那头。
谢悠悠正在解围裙,把东西挂回原位后,见迟嘉树还没来,便扭头寻找,很快,瞧见不远处怔怔望着这边的男人。
便招手催促:“傻站着干什么?洗完手就过来吃饭啊!”
迟嘉树回过神,“嗯”了声,垂眸朝这边走来。
谢悠悠自顾自坐下,开始给他秀自己做的菜。
是她比较擅长的西餐,牛油果沙拉作为爽口前菜,主菜选择鹅肝、三文鱼芦笋意面,再将烤得酥脆的面包片配以奶油蘑菇汤——色香味俱全,营养也到位。
她自觉满意,然而看到迟嘉树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便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怀疑。
“不好吃吗?”
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谢悠悠准备自己亲自尝尝,结果刚一动作就被他扣住手腕,那双闪烁不定的眼捉着她视线,语气带了点咬牙切齿,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接近他,故意引-诱他,故意让他…变得在意她……
谢悠悠起初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他眼里的情绪太过明显,几乎是直接将答案写上。
四目相对,她哑然了好半晌,终于挤出声音:“迟嘉树,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心口重重一跳,迟嘉树烫到般甩开她的手,别过脸,盯着大理石上折射的光,故意恶劣地说:“是,喜欢‘上’你。”,,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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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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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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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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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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