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野的目光,落在那玉佩上时,瞳眸微缩。
许落看清那盒中之物时,也是呆了呆。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没想到,净慧师太所说的,能证明林道济身世的东西,竟然是这块玉佩。
那玉佩乃是白玉雕琢而成,材质与顾骁野娘亲留给他的,一模一样。
乍一看去,仿佛就是他娘亲的那枚玉佩。
那头,林道济已然展开那封信,看了起来。
越看,那握着信的手,哆嗦得越厉害。
“吾儿道济:你若看到这封信,当已知你真正身世。的确,我不是你的生身父亲,但我与你生父梅恺之乃是生死之交,心内早已将你当做亲生儿子般看待。”
“便是你的名字,也是我和你父亲商量着取定的。那时我新娶的一房小妾有孕,你的娘亲梅夫人也怀了你,算月份,该是在同年生产。”
“有日大雪之夜,我突然起了兴致,拎着酒去找你父亲赏雪,顺便将我为儿子取的几个名字给他看,请他帮我拿个主意。”
“他告诉我,他也为你想了好几个名字,只是不知哪一个好。后来,我们反复推敲,最终一致同意,用周易中的一句话‘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为你做名。人生在世,当以知周万物,济助天下,为最高理想。”
“你爹后来还为你姐姐和你,专门雕了两枚玉佩,给你的玉佩上,就刻着这句话。道济,我和你爹,对你期许很深,但愿你他日,能不负我们所愿。’”
“是的,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梅家唯一的男丁,你是一代大儒梅恺之的儿子。你小时候,听见别人骂我是背信弃义之徒,气得跟旁的小孩打架。”
“长大后,你该是很介意有我这样一个父亲吧,但,你不必为那些人的责骂介怀,因为你真正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宁死不屈的真正的君子。”
“你父亲当年不肯向大魏朝示好,满门被下狱,女子降级为奴,男子俱都处斩。我不忍看梅家绝后,用我自己的幼子,设法将你从牢里替换了出来。”
“别觉得愧疚,我有好几个儿子,可你爹只有你。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事。”
“你的身世,我并非刻意隐瞒,实在是怕你年少气盛,知道真相后冲动行事,酿成大祸。“
“你曾问我,娘亲为何出家,而今你该知道了,出家的,不是你娘亲,而是我那个孩子的生母。”
“你真正的娘亲,是梅家夫人,才学品貌乃是当年淮州城数一数二的女子。”
“你有个姐姐,名叫梅凤云,年长你十余岁。她手里,也有块和你一样的玉佩,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我曾多方打听她的下落,只可惜,她被发卖为奴后辗转数家,后来不知所踪,怕是早已不在这人世了。”
“道济,万万不要过分困于身世,好好记着你爹对你的期许,不要让我和你爹失望。”
“我这一生,前半生颇负盛名,后半生毁谤加身,但我始终问心无愧。唯一对不住的,是你慧姨。”
“她在孩子死后,于淮州西南郊霞隐庵出家,法号净慧。你若得空,替我去见见她,帮我多多照拂她,也算是了却我心中所憾。”
……
林道济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有些头晕目眩站不住般,闭了闭眼。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低头望着手里的玉佩,颤抖着手,轻轻地,摩挲着那枚玉佩。
许落从怀里拿出当初顾骁野给她的玉佩,“林大人,我这里也有一块玉佩,只是当初不小心摔碎了,让补玉师傅给补过了。你看看,这两块有没有什么相同之处。”
林道济看清许落拿的玉佩,神情微震,动作僵硬地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玉佩。
那玉佩摔碎了,而今算是块金镶玉的玉佩,但仍能看出,两块玉佩的玉质应是出自同一块玉,由同一个玉匠雕琢而成。
两块玉佩的雕工与图案不太一样,许落这块玉佩,雕刻的是凤凰翔云图案,其下一角,镌刻有“凤云”二字。
而林道济手里这块玉佩,却是一面雕刻着一株梅花,另一面,是一行字。
“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
林道济想起信中所写的内容,眼眶有些发红。
他强忍住心中情绪,“这玉佩,是你的?”
“是皇上的。”
许落轻声说:“是皇上的娘亲留给他的遗物。”
林道济瞳孔剧震,颤抖着唇,想要说什么,却到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初顾英奇篡了大魏天下,自称为帝时,不册封正妻为后,却册封了一个名为梅凤云的妾室为皇后。
天下哗然,私下里都认为顾英奇枉顾礼法,乱行悖逆之事。
林道济为此对梅凤云这三个字,印象颇深。
他那时只知梅凤云是顾英奇的妾室,是顾家三公子、当时的锦衣卫统领顾骁野的娘亲,早已去世多年。
他何曾想到,梅凤云和自己,竟然有血脉渊源,是林淮安曾寻了多年,也未曾寻到的,他的亲生姐姐!
他竟然领兵反抗自己的亲外甥,甚至打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他死战到底。
梅家就剩下他和姐姐的骨肉了,可他当日在战场上放冷箭,差点杀了顾骁野!
林道济看向顾骁野,羞愧地低声道:“当日劝降之时,你就知道我的身份?”
否则,怎么会那般放低帝王姿态。
顾骁野如实道:“不知,只是不想江南起兵戈。你若能降,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
顿了顿,道,“我也是半月前,才知道你可能与我有渊源,所以,去了趟霞隐庵。”
林道济羞愧之色愈重。
他沉默许久,突然跪了下来:“犯臣罔顾江南百姓,毫无大局观,擅起战乱,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责罚!”
顾骁野微微勾了勾唇,“舅父,你要我在林伯父的墓前罚你,欲要将我置于何地?”
林道济:“……”
许落抿唇笑道:“林大人,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还是回城吧,一家人好好聚聚。”
顾骁野淡淡看她一眼:“都说了是一家人,还叫林大人?”
许落咳了咳:“……舅,舅父。”
林道济神色间难掩激动,“我们,我们这就回城!”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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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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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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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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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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