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待好些天,我看你屋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字帖和书。你就不会觉得无聊吗?”
他手里是一沓卡片,用手摸了摸,像是用比较硬的纸做成的,棱角分明。在每一张上面都画了各种不同的花卉。光她认得的有鸢尾花、牡丹花、杏花、水仙等几十种各种季节和颜色的花,还有其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草。
“这是什么?”青雀好奇地问。
“这是坊间街面流行的小玩意儿。”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的脸居然还有点红。“玩法也就简单。”
说着,他把牌面呈扇面展开,“这是一共四十八张牌。分为十二个花色,对应着每个月的时令。”
她听着倒是有点扑克的意思。
“玩的时候打散顺序,全部扣起来,两个人轮着去翻,如果翻到同样的花色就可以拿走。等结束了谁要是拿得多就算赢。”
“是不是感觉听起来挺简单的?还是要玩一玩才知道。”
这个比的是记忆力吧?她心想,“是啊,四十八张牌还是挺多的,想记住也不容易的。”
“对。”说着,姬重光把牌都扣在桌面上。“来吧,试试。”
节奏不快,牌面画得也漂亮。两人一边翻一边说着闲话。
纸牌上的花样儿,颜色鲜艳,造型别致,说是玩具倒像是艺术品。“这东西做得精致?你从哪里买的?”
“这是姑娘小姐们常玩的花牌。”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她笑道,心里有些忐忑,自从他知道自己是女子后,就一反常态,就怕被别人看出端倪。
“我上面有六个姐姐,她们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便会拉着我一起玩这些东西。”
“六个姐姐?”青雀惊讶道。
“嗯,我是家里的幺子。”
“哇,那你爹娘是不是特别宝贝你?”那看来姬重光这种狂妄自大的性格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
“也还好吧。”他挠挠脸,“姐姐们都很疼我,不过她们都出门了。就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意思,父亲说我早晚要继承家里的医馆,就让我到这儿来了。”
现在的姬重光和从前真的差别太大了,青雀问起来心中疑惑多时的想法。“那你的意思是见我为什么看我那么不顺眼,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得罪我……不,青雀从来没有得罪我。”他低头喃喃,“我见你用手帕,说得你实在是太娘娘腔了。”
扑哧,忍不住笑了出来。居然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啊。果然还是个熊孩子。
“你笑什么?”姬重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样,瞪了她一眼。
“没什么,我觉得你的眼光还挺毒的。”她肯定了他。
这下换做姬重光不吭气了,两个人继续翻着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休息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姬重光一边翻着牌,一边偷偷地瞥了她一眼。
“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变天,有点着凉了。”她随口一说。
姬重光刚想开口说话,忽然面色一变,青雀不知道怎么回事,便顺着他的目光向着门口的地方看去,只见程怀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见那人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满身都是生人勿进的霜寒。
“你是。。。”姬重光开口道。记得上次自己和青雀争论四逆汤的以后就是这个人站出来,还说那是他的方法。这个人究竟是谁?
一旁的青雀也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想到程怀秋在这南山楼里极少露面,肯定也不愿意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时间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说。
哪知道程怀秋忽然就开口道,“我是她的师父,是钱青阳让你来送饭来的吧。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完了,你可以走了。”
姬重光本见他言语淡淡,一副下了逐客令的姿态,立刻就想反唇相讥,可一听到他是青雀的师父,就愣在那里。
师父……他是他是青雀的师父……这个人究竟是谁?
见他低头思索和师父一脸不悦,她忙道:“麻烦姬兄了,你快点回去吧,前面应该挺忙的。”
姬重光点点头,“那晚上我再来。”又看了那人一眼。
“好。”她现在只盼着姬重光能快点离开。
见青雀点头,他笑了笑便径直离去,也没理会程怀秋。
姬重光走后,屋里一时间就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师父不说话,满脸冰霜,和平时不同,一副冷淡模样。
她不知为何有点心虚,但不说话也不行。只好咽了口口水,左右看了看,犹豫了半天才挂上讨好的笑容,“师父……您怎么来了?这还没到晚课的时间,来得这么早?”
哼,程怀秋冷笑一笑,口气里满是嘲讽,“是啊,我来早了。打断你的玩乐真是遗憾。”师父虽然在钱青阳面前说话刁毒,但从未这样和她讲过话。
她心里一咯噔,这是耽误功课抓包现行吗?赶紧辩解道,“不是,他给我送东西过来,见我无聊才拿出来的。只是刚刚玩了一会儿。”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还没玩够是吧?用不用我把那孩子叫过来?我让你好好写字,你就这儿玩这些东西?你不想写大可以和我说。用不到这样阳奉阴违的。”
眼见着越描越黑,青雀觉得有些惶恐,师父虽然一向严苛但也不至于这么点事就生这么大的气啊。
“哎呀呀,怎么了这是?一言不合就教训徒弟吗?”一身藏青长袍外罩石青棉夹袄的钱青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哼,谁让你进来的。”
“哎?生这么大的气干嘛?别吓到我的师侄了。”和她不一样,钱青阳早就习惯了程怀秋不冷不淡的口气,丝毫不以为意。“咦?这是什么?”凑近一看,“这不是花牌吗?青雀这里居然有这样的东西。这不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吗?”
见钱青阳这样一说,她心如鼓擂。
她还未解释,就听得师父开口道:“还不是你南山楼里的人拿来的?我让她养病她就在屋里玩这些东西。好好的徒弟都被你们给教坏了。”他看着桌子上还散落的花牌,眼神厌恶,就好像那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xiumb.com
“不至于这么说吧。”钱青阳皱眉,“这东西在京城里很流行的啊。本就这是消遣。青雀自己屋里一个人多无趣。好容易有人陪她一起玩,你和这样把人赶走。我看你就是专横的厉害!”几乎不和程怀秋顶嘴的钱青阳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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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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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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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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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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