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月看到张勤将后院的某块地面掀开时,他已经不知道该震惊,还是佯装冷静了。他的父母在短短的一个晚上,就已经带给他许许多多的震惊。
缩在母亲的怀里,张月感到母亲颤抖的身体,与在密林那时,父亲的颤抖一样,带着不安和恐惧,张月悄悄握住了武器您的手,小小年纪就已经满是老茧的手很粗糙,很硬。张勤怔了怔,察觉到自己儿子的动作,不禁莞尔,“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嗯!”
……
安静的村庄在黑夜里沉睡,时而有几声鸦鸣划破夜空,与夜风合鸣,奏响安魂曲,在村子上空回荡,阴恻恻的。平日里,除了张权父子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但今夜,有很多人踩踏着安魂曲的鼓点,走进了这个“世外桃源”。
白云第一个走出密林,身后便是那个领首的中年男子,他被众人称为主公。
“人太多,目标太大,先派几个人去潜进去吧。”白云看着这浓浓的夜色,嗅到了不安分的味道。
主公似乎并不在意,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身后那一群站得笔直如标枪的手下,充满了信心,“不需要,把这个村子屠了,自然能把他们揪出来。”
白云皱了皱眉头,“我记得夜枭是暗杀部队,什么时候这么乱来了?”
“只有应对强大的对手时,夜枭才会隐于暗处,而不过是摧毁一个鼠窝,抓几只臭老鼠而已,在躲躲藏藏的,如何能彰显我们夜枭的强大?你放心吧,夜枭从来不会失败。”主公笑了笑,向前踏出了一步,只听突的一声,在脑后响起。
他脸色剧变,前进的步伐变快,到最后直接是跑了起来,而在他身后,突突声连响,尘沙溅起,掩埋了一个个小洞。
“敌袭!”
直到主公狼狈地倒在地上,众人才警觉起来,枪口纷纷对向黑暗,却愣是没有人可以确定子弹的来向。突然间,这片黑暗变得有些诡异和恐怖。
“怎么回事?难道不止一个人?”主公凝视着黑暗,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要将这片黑暗洞穿,却无济于事。
张权在浓密的枝叶中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枪还飘着青烟,他轻轻地移动着身子,发出的声音比风声还小,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白云摇了摇头,冷声道:“现在,你还觉得他们是老鼠吗?他们在做猎人的时候,你还在沉迷于你家里的权势斗争呢!他们的猎枪即便沉寂多年,有些生锈了,也不是靠人数就可以轻易解决的人。”
主公沉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愤愤地拍了拍衣上的尘土,“请不要小看我们。再强大的猎物,只要找到了老巢,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而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这里太安静了,我不喜欢。”
白云挑了挑眉,大概猜到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要做些什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不是觉得接下来的场景会很凄凉,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种做法愚蠢至极。
炮火轰鸣,撕裂了这份宁静祥和的夜色,璀璨的金光在这个村子里炸开,一瞬间,天上的繁星像是被摘了下来,洒在村道上,和两旁矮小的房屋。
一百多号人散开,涌进这个小村庄里,一时间哀嚎声,惊叫声,伴随着枪声一起响彻,回荡,村子,热闹起来了。
一个个茫然无知的村名在黑洞洞的枪口注视下,跌跌撞撞地走出家门。他们光着脚,脸色苍白,有几位老人直接在枪火前吓得生死不知,女人们哭嚎着,抱紧怀里的孩子,蜷缩在地上。孩子们早已经吓呆了,只顾着哭,但他们的母亲哪里敢让他们出生,纷纷捂住他们的嘴,哆嗦着安慰道:“不哭不哭,没事的,没事的……”
只是那些话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信吧!
枪口黑漆漆的,在黑夜中却依旧亮眼,它们对准了这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村民,随时会吐出一串火舌,收割生命。
主公看着他们脸上惶恐不安的神色,耳边还有惨嚎,哭叫声在回响,他感到很满足,这种掌控生死的权力,有时候会让人沉迷,“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夜枭的实力,鼠窝终归是鼠窝,不值一提。”
小林和她的家人缩在人群之中,他们低着头,看着污泥地板,衣衫不整,头发也是乱蓬蓬的。小林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打破这里的安宁,她偷偷地抬起了头,一眼便瞥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白云叔叔!”小林忍不住惊叫出声,那个白云,不正是前不久来拜访他们的客人吗?那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客人。
嗒!
小林头一低,枪口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的头往下压,小林下意识地想要反抗,被她母亲死死地抱住,瘦削的手遮着她的脸,“不要看,不要出声……”
白云听到了那道声音,清亮稚嫩,带着哭腔,他面无表情地走了上去,村民们小心地挪动着,自动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他们都投去了惊疑的目光,甚至带着怒火。
“小林,好久不见。”白云伸出手,想在小林头上摸摸,却被她母亲制止了,那手有些尴尬地停在了半空,“放心吧,叔叔不会害你们,只要你们告诉叔叔,上次那个跟你打招呼的孩子,家住在哪里?”
小林很快便想到了,那道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他要找张月?是了,小月家在密林的另一边,不是本地人很难找得到,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找小月?不行,我不能说。
短短几秒钟,小林心里不知道闪过了多少念头,她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害怕地看着白云,使劲往母亲怀里说。但很快,有一道她每天都在听的声音,脱口而出,“我知道,我知道,我可以带路。”
小林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脑海里充满了疑问。
白云笑了笑,笑得很温和,“很好,非常感谢你的配合。”随后,他站了起来,看向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他们已经没有用处了,你自己看着办。”
“死神的脸是不可以随便见的,既然见到了,就去死吧。”主公淡然道,话音落下,一道道上膛的声音响起。
有一道声音更快,更急促,那是噗的一声响,是子弹穿透肉体的声音。一个人倒下了,左胸血花绽放,生命气息在盛开中迅速流失,彻底没了气息。
瞬间,枪口调转,对准那片黑暗,他们隐隐看见,有一道人影在动。子弹发射,火舌吞吐,突突突的声响在黑暗中响起,村民们吓得大叫,全部挤在一起,发了疯似地要往外跑。
“混蛋!”其中一人,被村民撞了一下,恼羞成怒,直接将枪口对着人群扫去,不过片刻,便有数人倒下。
但下一刻,这个人便停下了,手指按在扳机上变得僵硬,火舌自下往上扫射,子弹都射向了夜空,而他则成了第二个倒下的人。
主公愤怒地大吼,“混蛋!难道对方是隐形人吗?都在射什么东西?人在密林,给我围上去!”www.xiumb.com
张权在弹雨间穿梭,滚到一颗大树下,听着那逐渐毕竟的枪弹声,神色凛然,他的肩膀和大腿中弹了,在地面上留下了丝丝血迹,很淡,但足够了。
张权甩枪往后随意射了几枪,也不管射没射中,撒腿就跑,血液顺着弹孔留下,一个个淡淡的血脚印连成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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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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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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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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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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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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