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简和司南确定关系后,仿佛有什么改变,又仿佛除些小亲密其他的都不曾改变。
一间土胚房里生活,一张桌子吃饭,一盏灯下复习,柴简还是那个柴简,而司南也仍旧是那个司南。
不过自打确定恋爱关系,柴简就时常会对司南有些小动作。时不时的亲一下,或是背着人的时候将人抱到怀里用鼻子蹭蹭她。再或是一起复习的时候,时常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去握司南的小爪子。偶尔在给司南讲题的时候,头靠得极近,手还会放在司南的腰上……
司南呢,既害羞的想躲,又有些舍不得躲。带着点别扭的扭一扭,好像这样就能表示她有矜持过一般。
可爱的小模样总叫柴简想要逗逗她。
有时候下雨,不用出工,柴简就会陪着司南去山里转转。没人的时候,总会牵着司南的手一边走一边说些叫司南脸红的话。
可能是早就觉得两人会走到一起,所以除最开始时乌亮还笑着闹两人几回,一切便都变得理所当然和平淡起来。
可能今年真是恋爱年吧。
年初的时候司东带个妹纸回家,之后司南又跟柴简确定关系,紧随着时间晃晃悠悠转到六月中下旬的时候,司北也来信,说是他处对象。
信里只提一回那姑娘在厂子下属的医院工作,是医生,还是护士,或是其他岗位,这些都没说。
司南收到信后,仔细的读好几遍,然后才写回信。不过她并没有将她和柴简的事告诉家里人,而是先恭喜一回司北,又问一回司北是怎么认识那姑娘的,是在其他的地方还是在医院。若是在医院,是不是身体出问题。
随后,司南又转头给司东写封信。因不知道方轻舟到底是什么身份,两人又走到哪一步,加之她知道送到驻地的信可能会被抽检,所以信里并没有写太多东西。而是先将司北的事说一回。
哪怕她知道司北一定也会给司东写信说这事,但司南还是想跟司东说一回,然后再顺便说一说司北会不会结婚。如果他要结婚婚礼最好定在今年年底或是明年,这样他们就都有时间回阳市帮忙张落。
信里虽没有一句是直接问司东个人问题的,却在字里行间里却带出几分出来。司南相信哪怕她问的再隐晦,司东也能看明白。
其实打内心来讲,司南是不太想叫司北这个时候谈恋爱的。毕竟高考在即,影响考学就不好。
再一个,大学里诱惑多,司北再特么来个意志不坚定的琵琶别抱,那就忒糟心。
不过可能司南自己也谈恋爱,所以关于谈恋爱的想法也比以前成熟许多,因她并没有对司北的决定表示什么看法。
毕竟这世上好多的为你好其实都是来自一些人的自以为是,用着所谓的经验去做着伤害旁人的行为。
写信,司南又挑一块二斤重的腊肉和一些之前晒的菜干出来。将这些东西都放在背筐里,司南便起早去县里。
县里依旧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六月末的天气仍旧炙热的叫行人总挑着树荫下走。
寄家信和东西后,司南不由又想起谈恋爱可能会需要一些恋爱经费,于是又返回邮局给司北寄几十块钱过去。
收到汇款单的司北看着汇款单上娟秀字迹的恋爱经费时,整张脸都红。
姐可真是的。
因为这四个字,司北正经被人打趣好几天。
从邮局出来,司南又抬脚去县里的照着相馆。司南想先将一寸相片照出来。在去照相馆的路上,司南还在想着要照什么颜色底布的相片呢。
在现在,哪怕科技发展得再快,一寸相片也没有退出过历史舞台。通常情况,一寸相片的背景都是红,白,蓝三色。司南现在还记得她的毕业证上的相片是蓝色背景的,但高考时准考证上的相片,无论司南怎么想,好像都是打印上去的黑白照。
时间太长,司南已经记不清楚她的第一次高考的细节。这会儿马上要迎接她的第二次高考,所以司南都打量主意实在不知道怎么选,就三个颜色的背景各照一板再说。
可等司南到照相馆才知道,这边的照相馆还没那个彩色功能呢,出来的相片都是一水的黑白照。
心下好笑自己又想多的司南特意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叫自己微微侧头并且带着点照相小心机的将一寸相片照完。
完事又想到什么,笑眯眯的又要求照相的师傅再给她照两张单人照。
这两张相片的背景是司南自己挑的。
一张是倚在照相馆的室内窗户前照的,一张是一脸浅笑的站在火车站门口照的。
一寸相片洗两板,单人照每张都洗三张出来,还特意跟照相师傅说一回底片一定要单独包好,别划。
一寸相片是留着之后报考添资料,还有准考证,甚至是入学以后使用的。而两张单人照,司南决定将其中一套留在空间里,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段岁月的见证。
好吧,虽然她经常趁着没人的时候用平板拍不少。可那些相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出来,或者说有没有拿出来的一天呢。但这两张相片却还是可以送情郎哒。
想到村里的小姑娘谈恋爱或是去相亲,都会拍这样的单人相片,司南就忍不住想偷笑。
她也要给柴简两张。
嘻嘻
相片不是照完就能取,所以交钱又拿取相片的小票司南就离开照相馆。因每次来县里都要走好久的路,所以司南已经习惯性的每次来县里都去供销社转转。
这一次也不例外,司南背着之前装东西的背筐去供销社,又在那里买些盐和酱油,醋。
生活所需买完,司南又去买一大把铅笔和四根钢笔,以及十来瓶钢笔水。
他们四人都有钢笔,但司南担心回头再出什么意外,所以便决定再买四根钢笔带进考场去。
除考试的时候带一瓶钢笔水在身上外,剩下的就是他们家常用的。
至于铅笔,就是日常写写算算时用的。
买这些东西后,司南想想又买些纸张并不算太好的白纸。这些是用来复习演算的,也不需要多好。
这样那样的东西买下来,司南就有些背不动。于是一出县里,司南就将背筐里的东西收到一大半到空间里去。
……
司南回村的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所以村道上并没有多少人。穿过村中小道回知青院后,先是将买回来的东西都一一放好,然后便端早前晾在院子里的水进屋洗漱去。
天热的时候,将家里的盆端上水放在院子里晾,下晌的时候水温能达到三四十度,洗澡都不会觉得凉的那种。
洗手脸,又换衣服,司南用剩饭打个农家饭包后,便回屋歇着去。
下响,老支书和村里的妇女主任来知青院。司南一见二人过来,就从菜园子里走出来。不过往外走的时候,还顺手从果树上摘些果子用身上那条自己用碎布接的围裙托着带回院子。xiumb.com
从司南被停课到现在也才二十多天,但于司南来说,村小任课的事仿佛已经过去很久。
每天做做饭,洗洗衣服,再谈谈恋爱,好像也就只有睡前或是碰到村民问起的时候才会想起之前那个被举报的事。
这会儿一见老支书和妇女主任过来,司南第一个涌上来的念头就是那事终于有说法。
确实有说法。
市里来调查司南的人,在村委大院那边的休息室住好几天,问许多村民对司南的印象和这几年的事,然后就在今天早上,在司南还在县里照相的时候,村里的驴车将人送到县里的火车站。
村委大院那边的休息室,还是那年村里开运动会时,司南特别建议老支书和蔡队长给县里领导收拾出来休息的屋子。后来每次上面下来人,便都安排在那里。
这会儿听到人走,司南不禁想到她白天也去火车站门口照相的事。心忖若是再多停留片刻,说不定还能跟那些人撞上,回来的时候还能蹭一回村里的驴车。
没错,这是老支书说这话时司南心里最大的遗憾。
这么热的天赶路,哪怕是带草帽,人也特么晒得要出油
“说起来,往年这个时候是不是都开始补课?”妇女主任想到她家今年九月就要升上毕业班的小儿子以及司南这几年创造的百分百升学率,心里就觉得那些市里来的人忒特么耽误事。
“是呀。我一般都是利用寒暑假和九月份的这个学期,将小学的所有知识点都系统的回顾一遍。等到三月份开学的时候,就是进行巩固复习兼拔高训练。”司南点头,“村里的孩子,只有读好书,考个好成绩,才能有选择和改变命运的机会。做为一名老师,尤其是一名小学老师,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给学生打下一个好底子更重要的事。”
这话实在着呐。
老支书虽然没问出来到底是谁举报的司南,但却在招待市里那些人的时候问出不少事。时老支书磕磕手上的烟斗,看一眼妇女主任对司南摇头,“市里的人着重问一回那年老朱家接亲,拖拉机出事前你就决定不坐拖拉机回村的事。”那些人猜测那起事故司南提前知道消息,或是根本就有司南有关系。
司南:“……”这特么八百年前,还是捕风捉影的事也能拿出来说?
见司南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老支书又说起一件事,“除之外,他们还向我求证一回……”
那年张家舅舅那个案子,知青院这边曾要求给司南全工分以及魏公安给司南办的那个烈士家属补助凭证的事。
“可这些东西后来不是都没落实吗?”司南觉得自己都比窦娥还要冤,“这凭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就可以随意停我的课?”
当然还不指这些。
“有件事,唉”老支书看一眼司南,觉得挺对不住面前这姑娘的,可他这会儿不说吧,司南早晚会从别处听到风声,所以哪怕是不好开口,老支书也决定自己跟司南交待清楚。“这事,”
“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虽然不知道老支书想要说些什么,可司南却觉得更离谱的事情已经发生,剩下的事也没什么叫她惊讶的。
“你还记得那两张电影票吗?就是那谁给你的那两张。”
电影票?
靠之,她好不容易谈回恋爱还没看过电影呢。呜呜呜,柴小王爷,这个你必须给本姑娘安排上。呃,不对,跑题。
司南迅速从恋爱脑中转出思绪,然后顺着老支书的话去想两张电影票是什么事。
时间过去太久,司南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还是老支书见司南皱眉苦思不解,也不为难她的说起这个事。
那还是司南来插队的第一年,女知青楚楚送司南两张电影票。司南怂胆呀,直接将那两张电影票给路过的老支书。老支书拿着这两张电影票回家,之后楚楚那件事曝出来,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两张电影票,就跟他婆娘说一回司南的有惊无险。然后这事就被他婆娘当成谈资说出去……
听罢,司南反手指指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所以他们怀疑我跟楚楚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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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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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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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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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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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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