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爆掉了。
科里蓦然瞪大了眼,血丝彻底占据了眼白。
他一张脸变得极为狰狞。
神情在痛苦癫狂和绝望之间流转。
最后归为一片浓烈的痛苦当中。
婴浅踩着科里的雨衣,走到了床边,低头看了诺拉一眼。
从前骄傲得意的小姑娘,此时眉头紧皱,冷汗不停沿着鬓角滑落,即使在昏睡当中,也依旧被疼痛感所折磨。
她被拔掉了三根手指的指甲。
用老虎钳,硬生生从皮肉当中拽了出来。
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要是婴浅再晚一点到的话。
诺拉指不定,还要被伤成什么样。
“还真麻烦。”
婴浅叹了口气,将诺拉从床上拽起来,扛在肩头,再次大摇大摆地踩过了科里。
他仍然如同死鱼一般躺在地上。
身体抽搐着。
全身都被冷汗浸透,几乎要死过去。
婴浅还要架着一个诺拉,走不多快,也在这时候才发现,门并没有锁。
隔着狭小的缝隙。
她看到了一双如同深渊般的黑眸。
颜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
之前婴浅的那些善举,他到底看见了多少?
可别把孩子给吓到。
婴浅叹了口气,正想给他解释一句时,颜丞忽然推开门,然后拽着她的衣角,将她带进了怀里。
而如此同时。
一道冷光闪过视线。xǐυmь.℃òm
她回过头,看到了踉跄起身的科里。
他手里拿着钝刀。
一张沾满血腥的脸尽是凶狠。
刚才就只差一点,科里就能将钝刀送进婴浅的身体。
可惜。
颜丞的出现,让他的报复落了空。
“其实这东西用来暗算不好。”
婴浅嗤笑一身,本想将诺拉推给颜丞,奈何他不打算接。
她只能继续自己架着,然后嘻嘻笑着说:
“我最后就去打个破伤风,估计连缝针都用不着。”
“你个小...”
在科里将脏话说完之间。
婴浅先一步打断。
“我更加建议你赶紧去医院,免得下面那玩意儿,以后再也不管用,不过他真的有用过吗?”
为了不教坏颜丞,她说的很是委婉。
但已经足够科里听懂了。
感受着下面传来的阵阵痛苦,他一双眼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可没等科里挥出第二刀来。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有侍者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前来二楼看上一眼。
只是这幅场面,估计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即愣在了原地。
“麻烦一下,我需要个医药箱,然后...”
婴浅先客客气气的招呼了一声,接着深吸了口气,拼尽全身力气,吼出一声几乎要掀开屋顶的尖叫。
别说是楼下客厅了。
估计连外面,都能听到尖叫声。
那些穿着高定的贵族,终于迈开了他们尊贵的步伐,走上了楼梯。
当人越来越多时。
科里那张被血覆盖的脸皮,也跟着越发难看。
“请救救我...”
而婴浅一抹脸,身体瘫软在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唧唧地说:
“科里先生要拿刀子杀我,还拔掉了诺拉的指甲,请救救我...”
她身体娇小。
一张脸蛋更是白嫩嫩。
哭起来更是讨的人怜惜。
“杀人?还拔指甲,他倒是玩的干净。”
“就是再忍不住,也该回家里面,在克莱尔的庄园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够扫兴的...”
“原来是科里,一个没落小贵族,也怪不得。”
交谈声不轻不重。
但那鄙夷嫌恶的目光,却都让科里察觉到。
他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想要解释些什么,又碍于颜面说不出话来。
直到克莱尔先生穿过人群,走到科里身边,他才两眼放光,连忙解释了起来:
“克莱尔先生,这是一个误会,那个小姑娘是...”
“我不在乎。”
克莱尔先生打断他的话。
捏在指缝里雪茄,散去袅袅的白烟。
他吸了一口,这才正眼看向科里,然后满面冷淡地道:
“你打扰我的安静了,蠢货。”
只这一句。
就让科里面色惨白。
他摇摇欲坠,似乎被宣判了什么死刑一般。
有侍者过来拽起他的双臂,将他拖下了楼梯。
“真是太愚蠢。”
克莱尔先生摇了摇头,视线转向婴浅,又在诺拉的身上停顿了半秒钟。
“叫医生来。”
有了他的吩咐,医药箱才终于落到了婴浅面前。
而爱德华也姗姗来迟。
他看到眼前这一幕,先是愣了半晌,然后一张俊脸都因为愤怒,而被染了一层薄红。
“是谁做的?”
爱德华捏紧拳头,还是第一次露出愤怒的神情。
“是谁欺负了我的孩子们?”
“已经被拖走了。”
婴浅揉了揉眼睛。
装哭可真是费力气的活儿。
才没一会儿,她已经开始口渴了。
不过她也没急着走,望着慌慌张张抱起诺拉的爱德华,婴浅轻声问:
“颜丞,你刚才有去找院长吗?”
“有。”
颜丞微微颔首,扶着婴浅站起身,之后才又补充了句:
“他说会过来。”
“是过来了,但这也过去太久了吧?”
婴浅皱起眉。
视线紧紧追随着爱德华。
但看了他越久,她心里刚刚浮起的怀疑,也就随之散的越快。
爱德华看向诺拉时,眼里的担忧和愧疚,都不是作假。
如果他的表现的连婴浅都骗过去的话。
还哪里需要当什么孤儿院院长。
直接逐梦演艺圈算了。
“院长,你为什么现在才过来?”
婴浅干脆走上前,直接询问:
“颜丞不是早就去找你了吗?”
爱德华一怔,眼里的愧意在瞬间浓重了无数倍。
他甚至不敢去看诺拉。
只盯着墙角,哑声道:
“抱歉,我是见到了颜丞,不过那个时候,克莱尔夫人正在和我询问奥利维亚的事。而且我也没想到,他会在克莱尔家的庄园,就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
“那个科里看起来,更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呢。”
婴浅靠在门上。
手指无意识的勾着颜丞的袖口。
她半垂着眼,唇角荡起一抹毫无感情的弧度。
似很好奇一般。
婴浅一脸天真地问:
“院长,就是这种人,差一点从我们孤儿院带走孩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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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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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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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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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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