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鲜活的衣尾摇曳着,看着紧闭的绯色门窗,冷笑着:“门内的刺客还不快出来速速就擒,上河府堂堂的当家主母,岂容你们劫持?若是还不出来,莫怪我手下无情。”
先前在屋内,只剩孟慧茹与她一人在场。孟慧茹小产过后力弱式微,本可以轻易除掉,若不是这叶青的人,陡然出现,成了拦路虎,如今也不至于留着孟慧茹一条贱命,苟延残喘。
比起门外的剑拔弩张,门内之人神色淡淡,仿佛受到围剿的不是他们一般。朔春提笔写着药方,看向朔风的眼里闪着戏谑:“你若再不想办法,他们可要闯进来了。”
门外人数众多,若只是朔风一人想要突出重围,那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眼下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朔春,和昏迷的上河夫人。
床铺之上突然传来了响动,铺天盖地的咳嗽声不大不小的响在朔风二人的耳边。
两人偏头一看,上河夫人巧的睁开了眼睛,面色仍是苍白至极,竟是醒了过来。
“夫人您醒了。”守在一旁侍候着的红袖喜极而泣,方才她和彩霞两人在这房间里,朔春和朔风两人做的男子之事她们又插不上手,如今上河夫人醒了,终于是让红袖一颗突突的心放了下来。
方才转醒的上河夫人满身都透着死寂,仿佛她散发出来的绝望,比苍白的面色还要来得直白。她虚虚的念了句什么,却因为嗓子太久不开口,成了断断续续的字词。
“别让,他们进来。”
“我出去看看,你们照看好夫人。”朔风低眉抬首的看了一眼上河夫人。
门外被临时领来的家丁们百无聊赖,战战兢兢的得了杨夫人,进不去却又不敢散去。这到底是上河夫人的院子,若是他们一股脑的听了杨夫人的话,到时候上河知府怪罪下来,也没人承得起这个罪责。
“吱呀——”一声门响。
家丁们站直了身子,向门内张望。门内出来一个黑衫男人,面上是毫无惧意的沉着。
一旁的杨氏也站起了身,上前两步,看着从门内出来的人,冷冷的勾了个弧度。
“怎么,终于舍得出来了?既然出来,便别怪我不客气。”
一双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来人,此人擅闯夫人前院,将此人拿下,重重有赏。”
朔风自然拔了剑,长剑出鞘,泛着泠泠的冷光。家丁们的棍棒也举了起来,眼见便是刀剑相向,兵不血刃。
“住手。”
门扉开合,浑厚的声音带着些盛怒传进了院子,硬生生让人打了一个寒颤。寻着声看去,匆匆前来的知府大人官服都没来得及脱,面上的火气也让人看在眼里。
家丁们一个腿软,完了,大人回来了。
上河知府是乘着摇摇晃晃的马车飞速赶回的,当时他在公堂,听人禀报叶青的人闯进了府上,更闯进了慧茹的院中。他当时便冷脸与人对峙,却没想到只得了叶青一句冷冷淡淡的解释。
“上河夫人命在旦夕,却求助无门,这才找上了我。”
一句话险些让上河知府失了态,他与上河夫人到底是结发夫妻十几载,如今若是一朝出事,他心里也绝不会好受。
当即便同叶青一路乘了马车赶回来,却没想到一进院子,竟是写番情景。
“都不用做事!全部围在当家主母的院子里,是想造反吗?”
“老爷恕罪。”家丁们来时是被人领着,临时凑合,去时也如猢狲散,分分瞬瞬也就四散而去。
眼见着上河知府到来,在一旁装死不敢吱声的杨氏,覆在身后的手已经被抓出了抓痕。她咬着牙,眼中满是愤恨与不甘。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在孟慧茹那个贱人该死的时候!
她后退了两步,想要趁着混乱从侧门走出去,却不想踩到了枯枝。
“呲——”断裂的声音清脆空鸣,响在众人的耳里。
上河知府沉沉不知情绪的目光也一如刀剑,狠狠地射向了僵在原地的杨氏。
杨氏彻底愣在了当场,一双眼睛里都是伪出来的柔弱,满溢的泪水几乎霎时涌出。
“老爷,这叶青的人闯入院中,差些害死了姐姐,真是吓死妾了。”
“你倒真是好心。”
上河知府冷冷的笑了一声,看着杨氏,前所未有的厌恶。
后宅的腌臜之事他多少知道些,只是他可以纵想齐人之福也便罢了,那孟氏天生不会讨巧,就连在床上也不软乎,不如杨氏来的心眼多,会讨欢心。
寻常时候,杨氏找孟氏的麻烦,上河知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杨氏千不该万不该指望着打孟氏姓名的主意。
老侯府这些年虽是不如当年,可到底还是风光过,其不论底蕴还是人脉,都是旁人猜不透的。
这杨氏的母家不过就是上河不入流的商贾之家,如何能和侯府比得,真是不知好歹。
“侧室无故不得进入主母居处,你嫁进府中这些年,我看是把规矩都忘了个干净。”
杨氏睁大了眼睛,上河知府与之前表现出来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分明已经不在过问孟氏的死活了。
她心底闪过无数的怨毒,最后却是低下头,做足一副委屈的模样。
“老爷说的是,是妾身的错。”
“你有本事骂她,你怎么不骂那流了孩子的人?好歹她还给咱们家生了个女儿。”
年迈的老夫人被丫头搀扶着进了门,说出的话确实半点不虚弱。一副冷漠刻薄的样子,仿佛上河夫人便是为了生孩子而存在的。
一看李老太来,杨氏低下了头,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李老太素来维护杨氏,于是从上河知府到的那一刻,杨氏便悄悄的将身边的小斯遣了出去,风风火火的去寻了李老太。
李老太素来看不惯上河夫人孟氏,她一直都觉得上河夫人低嫁,从而连着整个上河府也被百姓诟病。
倒是因为前些时候上河夫人怀了子嗣,李老太才有所改观,如今孟氏小产,李老太更是对孟氏颇有微词。ωωω.χΙυΜЬ.Cǒm
如今她倒要看看,谁又能动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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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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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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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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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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