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兰已经是半老徐娘,哪怕近些年保养得当,却早已不是少女,如今她又哭又撒娇,只让盛灏觉得难看。
他只差破口大骂:“那可是上河知州夫人,你懂什么?十个你也抵不过人家一个!”
这边还在吵闹,叶青那边却早已听不见。
她带着上河夫人迎进了盛老太处,对着晒太阳的盛老太太说明了来意。
盛老太见孙媳前来,只觉得高兴,当即眯着眼:“好好,可以。”
然后又吩咐婢女去将李大夫请过来。
穿着一身灰色衣袍的李大夫很快赶了过来。
叶青将人请到偏厅,又给人打过招呼:“我这里有位夫人,需要你帮忙诊治一下,看看有无什么隐疾。”
李大夫偏过头去看着衣着朴素的妇人,颔首:“自当尽力。”
叶青私下里早已经跟李大夫说过,让他重点往上河夫人不孕方向去查。
这一波,必定让蹊跷无所遁形。
叶青成竹在胸,便笑了笑坐在一旁等候。
李大夫给人把脉把得非常快,不过片刻,便将结果诊了出来。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当即让上河夫人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上河夫人担忧问道:“大夫,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大夫也不卖关子,只担忧的看着上河夫人说道:“夫人只是有些气血两虚,多补一补就好了。”
上河夫人松了口气。
“只是……”
上河夫人又望过来:“只是什么?”xǐυmь.℃òm
“夫人腰间佩戴的那串玉珠子,里头有大量的红樟,此物长久佩戴,不仅会不孕,更会让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上河夫人几乎是恐惧的解下珠串丢了出去。
这珠串是谁送她的,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只是当做寻常物什,佩戴在身边,也没想过取下。
没想到小小的珠串,竟成了她不孕的原由。
上河夫人只觉得全身寒凉,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摘了这珠串,我还能有身孕吗?”
“不必担忧,这珠串摘了,夫人便身体无忧了,有孕是迟早的事。”
“我给夫人开几副方子,夫人回去好好调养身子。”
上河夫人道谢:“多谢大夫了。”
此番前来,没想到能解了心结。
上河夫人只觉得浑身舒畅,她一路跟着叶青出府,一面感叹道:“这次多亏了你啊,不然……”
“恐怕我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夫人言重了。”
两人顺着道一路往盛府门口走,时不时聊聊天。
走到门口时,盛灏早已等在了门口。
上河夫人对这人没有好感,见到此人当即便拉下了脸。
盛灏却仿佛看不出来,谄媚着躬身:“上河夫人这就有走了吗?”
上河夫人冷淡着面色,微微颔首。
盛灏讪讪的:“贱内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夫人恕罪。”
上河夫人只觉得这人谄媚,不欲结交,只是她看了看一旁静静挑眉的叶青,不由的开口。
“大人确实应当管好令夫人,不过多有得罪的却不是我。”
上河夫人笑了笑,目光落到叶青身上。
盛灏的脸上僵在了脸上,却还是只能附和:“是是,您说得是。”
“叶青,我们走吧。”
叶青颔首。
两人出了盛府,上河夫人悠悠的落下一句:“盛老爷,希望你明白这为商之道,更明白官商有别。”
这叶青,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盛灏被说得面上无光,憋着火却没出发。
叶青将上河夫人送到暂居处,便要告别。
上河夫人仍是觉得心如棉絮,柔柔的落不下来。
“今日真是多谢你帮了大忙,你或许是菩萨派来指引我的吧,这份情我记在心上了,叶青,以后所有需要,我定当竭尽全力。”
叶青是个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不枉费她准备这么多,得了上河夫人这句话。
叶青淡笑:“好。”
上河夫人即日返回上河,叶青留她小住,却被拒绝。
上河夫人又不得不回去的理由,更何况出来日久,也不合适。
叶青也不纠结。
上河夫人离开那日,叶青将人送到码头。
码头人头攒动,多的是远行或者归乡的人。
叶青陪着上河夫人等船来。
“这是哪里来的漂亮小丫头,怪水灵的。”
猥琐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调笑的意味。
叶青一转头,便看见蔡炳文也在船头,正调戏着上河夫人的丫头。
蔡炳文前来码头办事,却意外看到叶青。这冤家路窄,勇者胜。
他多久的积怨一瞬爆发,当即走到这些人面前。他看着水灵的姑娘羞愤欲死的躲在叶青身后,色眯眯的笑了:“叶青,你这小丫头还挺好看的,不若送给我当小老婆?”
叶青只觉得此人阴魂不散,处处纠缠。这会儿更是不要脸,竟将主意打到了上河夫人的贴身侍女头上。
当即拉下脸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蔡炳文死猪不怕开水烫,叶青这些话已经对他无关痛痒了。
他笑了笑,又看到叶青旁边的上河夫人,衣着朴素却妆容精致,看起来也不错。
他舔了舔舌头:“叶青,你这身边的姐妹也不错,不若一起介绍给我吧?”
他笃定上河夫人衣着寒酸,是个寒门女,这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高贵出身如上河夫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当即怒火滔天,吩咐身后的十数侍卫:“将此登徒浪子,给我抓起来!”
蔡炳文只顾美色冲昏头,根本没注意叶青一行人背后有着十数精卫。
如今这十数精卫一一上前,让蔡炳文冷汗直流:“别过来。”
下一瞬便被冷血的扣住了手腕。
一拳一脚的下去,皮肉挨着拳头的沉闷声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上河夫人余怒未消:“给我往死里打。”
蔡炳文破口大骂,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外公是吏部尚书,你敢打我,我外公不会放过你的!”
上河夫人只冷笑:“吏部尚书?你可知我夫君是上河知州,我爹是威远侯,今日你冒犯了我,我就是将你生生打死在这里,也不会有异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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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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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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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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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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