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还担心庄主会对她歪缠一番,自己在绞尽脑汁地想对策呢。
但是没有想到这段日子以来庄主对她多有冷淡,反倒是有主动避嫌的意思。
阿紫觉得,原来庄主对她的情意,不过是一时冲动。
看看现在想明白了吧,他主动放弃了!
这可真是神佛保佑,谢天谢地了。
但,他下一步又会如何?他不是认出来自己了吗?是真的打算把自己关在这里做一辈子的丫环吗?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几日,她发现庄主从来不到厢房里看她,连她在院子里晒太阳,他路过的时候也目不斜视,不多看她一眼。
于是她确定下两件事:
一,她目前肯定没有性命之忧,庄主费劲巴拉地救她回来总不能再杀了她。
二,庄主目前好像也没有兴趣要她做通房或者小妾之类的。
她松下一口气,决定先安心养好身体。于是每日里实着心眼儿吃吃睡睡,身体恢复得很快,小脸上很快有了一层小奶膘,皮肤也变得粉白起来。
她身上的鞭痂也开始一层一层脱落了,虽然还有些纵横交错的印记,但是若是隔了夏,估计也能消失,落不下什么疤。
身体慢慢变好,阿紫的心情也一天天变好了。
就快过年了,每个院子都领了红对子和福字。牧云院的对子格外气派漂亮,还镶了金色的边边儿。
望月用稀稀的面粉打了浆糊,仔仔细细地贴了起来。
春到堂前增瑞气
日临庭上起祥光
吉星高照
阿紫在大门看望月贴好的对子,顺嘴读了出来。
她随手捻着落在腮边的一缕碎发,一派清新纯净的样子,心里面却开始邪恶起来。
作为一个老司机,她怎么瞧怎么觉得这对子暗含着点开车的意思。庄主刚回来那阵子,这院子可不真是春到堂前,日临庭上么!
忍不住噗呲一笑。
浑不知有人把她唇红齿白,灿若花开的笑颜尽收眼底,苦苦压抑着思恋,不走近她的身边来。
不过说起来,庄主可好像有段时间没碰他的小妾们了。不会是出了晚晚和意娘的事情以后,把他吓得那方面出问题了吧?
阿紫一边继续恶趣味地想着,一边抬眼睛向着上房望去,不料正和不知何时立在门口的庄主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阿紫愣住了。
那个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是那么的…那么的…
情深似海?
阿紫的脑袋里忽然蹦出来这四个字。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儿,凝神待要看仔细,那庄主却一转身回了房间里。
阿紫默默地回了厢房里,思索着庄主刚才的目光的含义。
这段时日以来,由于还在养身体,她并未伺候庄主,童妈妈那边已经采买了新的丫头,前些日子带过来要放进牧云院,但庄主拒绝了。
也不知和童妈妈如何说的,童妈妈临走时狠狠剜了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她一眼。
她知童妈妈现在已经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只是因为庄主护着她,拿她不能怎么样。
别的人都以为,庄主待她有情,但他自自己回了厢房以后,看起来很冷淡。
这些日子基本未与她说过话,好像连眼神的余光都不曾落在她身上过,每天除了吃饭写字的时候抱月在一边伺立外,他不怎么用人伺候,自己练功跑马,并无表露出对自己有多大兴趣。
可刚才那一眼对视,她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
情深似海倒是言过其实了,但那种眼光……她只在展哥哥的眼睛里瞧过。
难不成,他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一直没有死心?现在的故作冷淡只是欲擒故纵?等着自己受不了了倒贴上去?
这个庄主作为情场老手,使出这种手段来倒也没什么稀奇,只是自己身经……虽然不曾身经百战,可也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丫头,还能被他这头种驴给套路了么?
哈哈哈哈,他想得美!wWW.ΧìǔΜЬ.CǒΜ
阿紫想到这里略有得意,忍不住又展颜一笑。
不过很快她的眉头又锁了起来。
这个庄主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好像是对自己有意,现在的这个情况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如果真的对自己有意,是不是更不好逃出去了呢?很有可能表面上不露声色,实际上却对自己严加防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但自己逃出去无望,反倒很有可能栽到他手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难怪他不慌不忙,打了放长线钓大鱼的主意,等着自己往勾上撞呢!
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尽快地逃出这鬼地方呢?
不然,趁着他对我有意,使个美人计套路套路他,让他对我放下戒备,找机会逃出去?
那有没有可能,不但逃不出去,反倒引火烧身的可能性呢?
不行,不能去冒这个险,还是得静观其变。
但若不冒这个险,还有什么好计策能想呢?
哎呦不是说他一大半的时间都不在庄子里么,怎么这次回来快半年了还不滚出去?
他若走了,自己在他这牧云院就可以……也不对,他若是在这牧云院里有什么秘密,还能放心让自己在这院子里混着么?
临走之前第一件事,八成就是得把自己自牧云院里撵出去。
若是撵了出去,童妈妈那里……
阿紫想到童妈妈的眼刀子以及她的皮鞭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看来目前这情况,还真是得抱死庄主的大腿啊,毕竟庄主的大腿还是比童妈妈粗,想要出去也得留得命在啊。
至于怎样能够全身而退,还是那句话,见机行事吧。
阿紫想到日薄西山,一顿晚饭都吃的心不在焉,终于下定决心,假意上了欲擒故纵的勾儿,去抱抱庄主的大腿。
只是该怎么套近乎呢?
这些日子过得井水不犯河水的,平静无波,我这么干会不会是作死?
哎呦天上的神仙啊,你快显显灵吧告诉我怎么办吧,我想出去啊,我到底要怎么办呢?
夜已沉静,她在床上扑腾来扑腾去,引起了隔壁床望月的抗议:“阿紫,你今天晚饭吃多了么?睡不着不如去院子里走走。”
望月讽刺人一向这么阴柔,阿紫不敢回嘴,赶紧装死,不敢再想些乱七八糟的,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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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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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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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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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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