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事根本不是巧合,如果那些事根本就是有些人计划好的有意而为,那简直太恐怖了。
她白皙纤细的藕臂搭在被褥外面,小手紧紧攥着手下的被子,喃喃道:“那晚那个男人怎么会是你,怎么会变成你?”
她拧紧了眉,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所以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根本就是早就计划好的,是吗?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
昨晚来不及想,现在想想,太可怕了。
如果说开始,从那一晚开始。
到他从那个废旧工厂救下被绑架的她。
到后来在青城山上他恰好路过救下差点遇到危险的她。
到后来在婚礼上提醒她不要再继续婚礼,否则她会后悔,想要将她带走的他。
再到后来,婚礼上她被抛弃,他却那么巧合的找到孤零零不知道该去哪儿的她。
这一切的一切,现在想想,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巧合太多,便是人为。
战北霆的眸色幽暗深沉,“我说不是,你信吗。”
男人拧眉看着她脸上不断浮出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表情,薄唇抿了抿,俯身将她小小的身子拽过来揽到怀里。
慕酒的脑子乱极了,当他碰到她的那一刻便条件反射的挣扎了几下,小脸几乎立刻皱起来。
“嘶……”她一张因为发烧而显得带了点病态的白的小脸又是苍白的深了一层,“好疼……”
骨头仿佛被拆了一遍,尤其是身下的位置,仅仅是稍微动一动就疼的不得了。
男人抬手将薄薄的丝被裹在她的身上,听到她唇间溢出的低喃,出声问:“哪里疼?”
她想要从他的怀里出来,却被他用力摁着。
战北霆见她不说话,寒着一张脸抬手扒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去看,“让我看看。”
只是将她受伤了的手心和额头处理了一下,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了。
慕酒紧紧的揪着被子,用尽了力气,他想要做什么,她偏偏不要他做什么。
她身上烧的滚烫,男人扫了一眼她打碎在地上的瓷碗,沉冷的眉眼间泛上一层暗淡的颜色。
他的嗓音很凉,敲在她的耳侧,“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和你那样开始。”
他突然松开了她,不再勉强,将她抱到一旁的枕上,起身,垂在身侧的指动了动。
“在你心里季黎川的话到底有几斤重,直到现在,还是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吗?”
男人的俊容覆盖一层阴沉的冷色调,“我去给你弄点退烧药,你要想跟我闹脾气也等你身体好起来,不然你烧成傻子也没人管你。”
慕酒将被子拉到头顶,将自己笼罩在封闭的环境里,耳边一遍一遍都是他昨晚说的话。
她也不想相信季黎川,直到最后她还是觉得那件事和他无关,可是是他说的,是他。
他知不知道当她听到他说的那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里是什么感受?
现在,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分手?继续?
当她得知父亲被判刑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她那么那么努力想要向他靠近,希望有一天能够有资格并肩和他站在一起。
她曾经天真的觉得只要她足够坚定,无论外界给予他们什么样的阻碍她都不会被影响。
可现在,原来只需要一点点的……风吹雨打,他们的关系便会岌岌可危。
她无法说服自己不在意。xiumb.com
至少现在不可以。
…
战北霆回来的时候拿了一个药袋,找出退烧药,拿给她吃。
慕酒穿了一套棉质的居家睡裙,坐在床边,这次很乖巧,她没有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她手里还握着水杯,看到男人递到她面前一盒药。
避孕药。
她恍惚了几秒,才想起来昨晚他们什么措施都没有做,且近几日好像她不在安全期。
她捏着水杯的手紧了几分,因为几秒的恍惚没有动。
接着便听到男人淡淡的清冽嗓音,“我下次会注意。”
“下次?”她的嗓音轻轻地,有点哑,接过来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们还会有下次?”
她咬了咬唇瓣,“你说那些不是计划好的,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点虚弱的小脸,胸腔有股微末的压抑感,“如果我一开始告诉你,你还会签那份协议吗。”
他用的是陈述的语调。
当然,答案可想而知,不会。
如果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是他,她恨不得让他为她的清白陪葬,怎么可能会和他有之后的瓜葛。
她唇角扯出一丝笑,“是不是如果我没有意外得知,你就永远不会告诉我?”
男人沉默了几秒,还未出声。
“那一夜对你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可对我不一样你知道吗?那一晚对我来说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我永远,永远都不忘不了!”
她倏尔将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上,从床边站起来,眼眶酸涩的不得了,“那一晚太深刻了,你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一晚的男人是一个陌生人的时候有多无助吗?你知道我在婚礼上因为那些艳一照被抛弃时被人指指点点是什么感受吗?”
她眼睛里有泪水掉下来,却仍旧是直直看着他的,“你知道我躺在医院里要被迫打掉我的孩子的时候有多难受吗?”
那个和她没有缘分,因为意外流掉的孩子。
偶尔做梦时她还会想起。
他们之间,居然还有个孩子。
她抬手揪住他的衣服,抓得很紧,眼眶泛红,“战北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面对你?”
男人抬手想要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她身体酸痛,松开他的那一秒,因为惯性,腿下一软,跌在床边柔软的毛绒地毯上。
她拧紧了眉,因为腿间扯动的伤痛,小脸皱的紧紧的。
这个禽兽。
他俯下身想要将她抱起来,她哭着将他的手推开,“战北霆我讨厌你,你别再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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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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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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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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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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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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