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懵了,反反复复又去试探,还是不行,这就是结局,我苦苦寻找了这么多钥匙,真的没有一把是正确的。
我似乎明白了,明白为什么甲没有反应,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正确的钥匙,所以它才不行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只要摸就能摸到吗?前面也都是靠摸索就行的,为什么这里不行?
我一点疲累感都不觉得了,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比起地毯式搜索,我反而更喜欢猜谜。
不可能有谜题,阿川早就说过,我强行把这个念头压下,开始思考更合理的可能性,会不会真的是我在浑浑噩噩中没有把正确的钥匙插进去。
钥匙全在左裤兜,鼓鼓囊囊的一大把,我把它们一个个取出来,一次次尝试,我到底还是陷入了绝望,是真的没有,连能插进去拧不开的都没有,它们连锁孔都进不去。
我有些气急败坏,又不想放弃,我沿着墙边摸索了一圈,水下全是平滑的墙面,根本没有可藏匿的地方。
我回到小门边,气馁到极点,我以为付出努力就会有结果,最后却发现全都是一场空,没什么比这种结局更令人郁闷。
难道他们出现了失误,真正的钥匙根本不在这里?这不可能,墨家是如此严谨,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问题一定是出在我身上。
想想我在摸索钥匙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头脑迷蒙的,或许只是因为我没有探索完全,有漏网之鱼。
这种念头更令人绝望,我不知道会漏掉哪里,只能从头开始,我一想起就非常烦躁,一遍就已经让我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再来一遍还不如直接去死。
我越想越火冒三丈,想想阿青他们一定看得见,举起手就想给他们竖个中指,没想到手刚举起一半,就猛地撞上了一个晃悠悠的东西,在黑暗中发出“砰”地一声。
“卧槽……”
我忍不住叫出声来,我完全没有防备,这一下撞得太疼了,我揉了揉手,心里不免讶异,我是直接摔进这个房间的,根本没考虑过头顶有东西的可能性,因为在下意识里,房顶是很高的。
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抬手就触到了头顶的东西,它离我的头顶最多只有十几厘米,因为一片黑暗和第一印象,我竟然没有察觉。
我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发现,只要稍微抬一下手就能摸到,但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竟连一次抬手都没有,如果不是想表达抗议,可能到死都不会发现。
我的心里全是震惊和戏谑,这个东西应该是木制的,很大,我摸着它向房间中心走去,发现它竟然有近一米宽。
它很长,几乎要触到左右两面墙,这都是安排好的,他们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见,肯定会直接摔进水里,所以另一边是空的,这完全是为了混淆,让我以为房顶很高。
我真是傻,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就算做出再多努力,也只会离终点越来越远,从没有人告诉我钥匙藏在水底,我怎么就想当然地认为它在淤泥里了。
我这场考试注定是不及格的,我太急于求成了,根本没考虑清楚就做了,我忘记了应该先试探。
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全都成了空话,如果阿川看见了,肯定会嘲笑我,我摸到了那块木板的边缘,它就像是个粗制滥造的无盖盒子,边缘被钉上了木条,我晃了晃,清楚地听到上面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
是钥匙,我伸进手去,摸到了一大片冰凉的金属,上面全是钥匙,很多很多,我的确需要一次次尝试,但不是在淤泥里。
我慢慢平静下来,疲累感骤然袭来,就像抵达终点时突然失去了支撑,我全身酸软,竟连站都站不住了,身子一歪差点栽进水里。
我没法再一次次试探了,我现在太烦躁,只想把一切都破坏掉,一次次试探这种精细的活儿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我了。
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可笑,他们知道我很累,所以特意给我准备了休息的吊床,是我自己没发现,现在竟恨起别人来,我知道我恨的其实是自己,恨自己没有好好摸索,明明在前面的房间里还会贴着墙上下摸一遍,到这里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把双臂搭上木架,用尽全身力气扒着它,我的下半身已经冻得冰冷麻木,我不能再站在水里了。
木架不算高,但换做是以前的我肯定爬不上,就算现在累得昏沉沉的,我竟也能靠着手臂的力量一点点蹭上去,锻炼的确有效果,虽然我难以察觉,但我的身体素质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改善了。
身下全是坚硬硌人的金属钥匙,我也不觉得有多难受,总算离开了水,这种感觉不能再好,我随手摸了一把,身下的钥匙其实并不多,大多数都集中在中部,两边几乎没有,估计也就几百把的样子。
哪怕是几千把也比在淤泥里摸索要好,我仰躺在木架上连翻身都懒得做了,我是真的撑不住了,头还在发晕,我摸了摸额头,似乎有些发烫,或许是污水里的脏东西进入身体了吧。
我的手肿胀不堪,有以前的一个半大,使劲一按似乎就会喷出脓水,上面滑腻腻的沾满了各种各样的污秽,我没办法也没那个气力去清理。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外套丢在上一个房间,里衣又扔在下面,我现在光着身子竟也没觉得冷,反而热得难受,我只想赶紧睡觉,睡着了这一切就都消失了。
我是被冻醒的,身下凉凉的像是冰,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头还是发晕,摸一摸却不烫了。
我的手很疼,几乎不敢去碰,更是肿得像蒲扇一样,我用手肘支撑着坐了起来,使劲摇了摇头,眩晕的感觉在渐渐离去,我竟然清醒了很多。
我记得自己是发烧了的,现在却退了,身体也没有那么热了,我似乎又恢复了健康,虽然还是很累,肌肉的酸痛也是正常运动后的感觉,不是生病带来的疼痛。
我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还挺能撑,如果是以前的我估计会在睡梦中死去,这种感觉不知是好是坏。
钥匙一定藏在这里,我又一次对甲下了命令,它还是一动不动,我很郁闷,说到底还是不知道它的操纵机制,想想也是,如果真这么简单,我还考什么试。
木架离那个小门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刚好够我一次次伸手试探,我趴在钥匙堆里,随手捡起一把就去试,插不进锁孔就丢进下面的水里,钥匙太多了,我没法把它们分开保存。
一次又一次,我这样俯趴着,反而累得手臂发酸,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说不定我昏睡了一两天,他们竟真的不放我出去,我对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关键时刻果然要靠自己。m.xiumb.com
一把又一把,我这种懒洋洋的样子连自己都嫌弃,但我真的是不想爬起,体力能省则省,我开始幻想那扇小门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门太小了,我只能堪堪挤进,不知里面会不会变大,我对黑暗狭窄的空间有着深藏的恐惧,似乎所有恐怖故事里的怪物都会把主角逼进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让他在逃无可逃的情况下被吃掉,那种绝望感想一想便要窒息。
钥匙差不多还剩一半,我缩回手,躺在木架上看着头顶的黑暗,手上的肿胀似乎消退了一点,麻木在渐渐退去,疼痛越发明显。
我轻轻地摸了一下,就像摸向书本的侧面,细细的皮肉像鱼鳞般卷起,硬硬的扎得慌,我不禁想起村长的手,常年干农活导致皮肤皲裂,粗糙的触感不外乎此。
手上的污秽已经干了,混合着油脂变成硬壳,我抬手抹了一把墙,手心里就像蜕皮似的往下掉,腥臭味还是很明显,我分不清究竟是脸上的还是手上的。
我坐起来,捏了捏右腿,一阵阵闷痛正从脚腕处传来,我原本还觉得再有一个月就能正常行走,只怕这一次折腾下来,还得坐两个月的轮椅。
我的嗅觉真的不再敏感,我就像刚从粪坑里出来,全身都臭烘烘的,臭的程度足以把数年不洗澡的流浪汉熏晕,我嫌弃得要命,恨不能剥下一层皮。
我继续试探钥匙,一次又一次,像个机器人,我的手越来越疼,空气似乎把伤口都撑开了,里面的嫩肉暴露在外,颤巍巍的疼。
我几乎捏不住钥匙,好几次都差点滑下去,又试了有几十把,终于听到了久违的开门声。
那一声清脆的“咔”就像点燃黑夜的烛火,我精神一振,总算打开了,天知道我经历了多少痛苦和绝望。
我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任由钥匙插在上面,“砰”地一声倒了下来,我真的太累了,现在难得有休息的地方,我要再睡一次,考试已经不重要了,我的表现早就糟透了,再糟一点也无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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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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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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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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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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