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梅姑,姚慧之更将女儿抱的紧紧的,眼泪无声的掉个不停。
梅姑看着她站在廊下,也不急着上前去将孩子抱过来,只站在院中喊着:“世子爷有令,即日起,姚小娘禁足三月不得出。大小姐交由夫人照顾,平日里服侍大小姐的乳母,丫头都出来吧,你们都得随着我去夫人那边。”说着,冲自己身后的丫头摆了摆手,两个丫头便点头去找乳母,外加收拾悠宁的东西。
姚慧之抱着悠宁,满眼都是不舍,求着梅姑:“梅姑,我求求你了,你帮我和世子爷说说好话……悠宁从出生起,从未离开过我身边啊……”
梅姑微微蹙着眉头:“姚小娘,世子爷的话说的很清楚,您最好还是听着,不然若是您被送回了西关去,可就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大小姐一眼了。”
姚慧之痛哭起来,将头埋在女儿的肩上,感觉着女儿的小手在轻轻的抚摸着她脸,她痛不欲生,明白这是世子爷故意的,是在给那个寡妇报仇,是要她也尝尝母子分离的痛苦。
世子爷,他好狠心啊,她可是悠宁的生母,他说不让见就不让见,这么小的孩子三个月不见,是会忘了她的……
没多久,服侍悠宁的乳母,丫头,和一些衣裳等物已经收拾整齐,梅姑亲自上前去,伸出手就要从姚慧之怀里抱过悠宁。
一岁多的悠宁扭过头去,不肯伸手,梅姑见此不愿意让孩子哭,就冲乳母道:“你来抱着大小姐。”
乳母上前,姚慧之依旧哭着不肯撒手,梅姑眼神不耐起来,“姚小娘,您确定不撒手吗?”
一句话,姚慧之咬着牙,含着泪,狠心闭上眼将孩子送进了乳母的怀里,乳母抱着孩子转身就走,那一刻悠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大哭起来。
姚慧之见着女儿大哭,更是心痛如绞,“悠宁,悠宁……”
喜儿眼眶红红的拉着她:“小娘,您别伤心,三月禁足,很快就结束了,到那时您就能接回大小姐了……”
姚慧之哭着瘫软在地上,含泪摇着头:“我又不是主谋,世子爷为何要对我这般狠心,我跟了他五年,那个女人才跟了他几月而已啊……”
喜儿不敢说话,五年又如何?世子爷不喜欢,十年也无用……
梅姑做完这一切回来,齐易南才从榻上起身,长发散乱在肩上令他有些心烦,他坐下后喊了一声庆云,庆云便进来给他束发。
待庆云做完这一切后离开,他才问梅姑:“悠宁过去后,母亲怎么说?”
梅姑道:“夫人是心疼大小姐的,不过还交代我提醒您,毕竟是大小姐的生母,好歹顾念着点孩子,别太绝情寒了人心了。”
齐易南闻言冷冷一笑:“寒心?她们在做那些事之前,可曾想过我是否会寒心?”
他说着,靠在椅背上,双眼闭着,道:“姚氏禁足三月之内,慢慢放出她重病消息,待解禁之前将她挪去城外静心庵叫她修行,不足一年不许她回。”
梅姑点头,精心庵那个地方,是京中一座小有名气的庵堂,不少世家族中犯错的女子都曾去过那里修身养性,比如那些私相授受的,行为不妥的,品行不端的,送去磨上一年半载的性子,就差不多都老实了。
那地方可是真正的苦修,管你曾经什么身份,进去就出不来,每日里素衣素食,事必躬亲,对这些养尊处优的女子们来说,一开始过去,那绝对是一种折磨。
片刻后,齐易南看着外头黄昏已落,夜幕将来,半睁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道:“梅姑,带上几个婆子,跟我去泰兰苑。”
姚慧之被禁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泰兰苑。
沈京兰正在内室的床上躺着装病,脸上一样未施粉黛,粉色的红唇还专门用脂粉扑了扑,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稍微憔悴了一些。
此刻,她听着柳柳的话,眉头微微蹙起,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轻抚着,低声道:“姚慧之都主动认错了,世子爷还罚的这么狠……”说着,想到自己来,不仅有些担心。
柳柳看着她的样子,幽幽一笑:“世子妃,您没事的,您是正室,她们妾室怎能跟您比?”
话虽这么说,可她还是担心,“不知世子爷今夜来不来……”
然,话音刚落下来,门外丫头就传来了动静,沈京兰就急忙将头发又弄乱了一些,准备着以一副病弱样子见齐易南。
可等了片刻,沈京兰都不见齐易南进来的身影,正探着脑袋往外看的时候,珠帘一阵哗哗啦啦的响,她一看居然是梅姑。
她来做什么?
梅姑进了内室,看着沈京兰躺在床上,微微一福身,便道:“禀世子妃,世子爷有命,缨穗姑娘与柳柳姑娘,各行二十杖!”
站在床边的柳柳,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闻言的那一刻便低头福身,规规矩矩的道:“奴婢听令。”说罢,便走向梅姑,老老实实的被梅姑身后的婆子压着手臂压了出去。
沈京兰惊愕的双眼圆瞪,也忘了自己在装病了,折起身子就道:“不可以!缨穗和柳柳可是我最得力的丫头,世子爷怎能罚的这样重?”
梅姑看着沈京兰试图要下床的样子,伸手拦了一下,道:“世子妃,您有孕在身,还是莫要出去看那凶煞的一幕了,以免惊了胎气。”
梅姑说完,便转身走了,沈京兰抱着肚子也急忙起身,走到外面一看,齐易南就站在正门口的位置,一身冷意。而缨穗和柳柳已经被按在院子里的长凳上趴着了,那强壮的婆子手里更是拿着宽长的板子,准备着了。
沈京兰知道,这是齐易南在变相的惩罚自己,毕竟若是连这两个她最贴身得力的丫头都被按着打了,那她这个世子妃,以后在这府里还有什么威势脸面可言?
她上前去,站在齐易南的身边,细眉紧蹙着道:“世子爷,你心中有气,尽可朝着我发,还请饶过这两个丫头!”
齐易南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朝院中动了动手指,梅姑得令后,手一摆,那拿着板子的婆子便高高举起手中的板子,狠狠的打了下去!
瞬间,缨穗和柳柳无法抑制的痛叫出声,声音痛苦压抑,两个人紧紧抱着那长凳,浑身颤抖着。
沈京兰心口猛然心悸起来,手轻抖着,看着齐易南的侧脸,伸手去拽他的袖子,低了气势求着:“世子爷,缨穗和柳柳她们是姑娘家,平日又娇弱,受不了这种杖责的,求您打个五杖,便罢了吧?”
齐易南这才转过头来,深邃的双眸中除了冷然再无其它:“心软了?那你给江宁灌落胎药,叫人用匕首了结江宁时,可曾心软过?”
一句话,沈京兰脸上无光,羞恼的咬着唇,却不甘心的解释道:“我是给她灌了堕胎药,可是我没有叫人去了结她!至于那夜想要了结江小娘的人是谁,世子爷尽可去查,总之不是我。我只是打算将她卖了而已,又何必叫人血淋淋的死在我院里,我还嫌晦气呢!”
缨穗和柳柳一转眼已经被打了五六杖,两人已经疼的满头大汗,痛呼不绝,泪水不止。
沈京兰着急的看着,拽着齐易南的袖子不放,“世子爷,停下吧?”
齐易南拽回自己的衣袖,只问:“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为何总针对江宁?”
沈京兰闻言,气的胸口起伏着:“世子爷若答应停下,我就告诉你!”
齐易南看着她那做了那般狠心的事情,却依旧毫无愧疚之色的眼睛,眼神里层层叠叠的失望,好像第一次认真的看清这个女人。
尤记得她刚进门时,是端庄的,虽有时会嫉妒素文,说些不好听的话,可也从不似如今这般,行事狠辣。
究竟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是他对她不够好吗?成婚四年,他从来都是依着他的意愿,不眠花宿柳,不饮酒狎妓,不多纳妾沾染女子。
她急切有孕,一月超半数时间宿在她房里,素文嫉妒,姚氏幽怨,他都只当看不见,成全她的体面,连她迟迟无所出都不曾有半句不是,他几乎做足了一个丈夫的该有的宽容敬让。
可她还想如何?纵观京城世家子弟,像他这般妾室寥寥规矩本分的男子,有几个?
而他如今不过是带回一个江宁,她觉得不喜欢,觉得低贱碍眼,就不惜用手段除去?连他的孩子也都不肯放过,其心之冷,惊煞他。
他只轻吸口气,目光直直的看着她,淡声道:“别停下,打到断气为止。”
冰冷的一句话,已经被打了好几板子的缨穗和柳柳,震惊了。
世子爷怎么突然要……缨穗吓得泪流不止,痛哭起来,柳柳更是不可置信的咬着牙,不可以,她不可以死,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沈京兰更是瞬间瞪大双眸,看向齐易南不似玩笑的眼神,牙齿都气的打颤。
若是连自己的两个陪嫁丫头都被打死在自己的院子里面,那以后,还会有谁真心忠心臣服她?一个连自己丫头都护不住的主子,谁能真心卖命?届时,她在这府中将无人可用,孤立无援!
“我认错!世子爷,我真的认错,求您不要打死缨穗和柳柳!”沈京兰说着,眼神已然被逼迫到发红的地步,她微昂着下巴,一字一句道:“是我小心眼,是我看不起江小娘出身,是我私心作祟厌恶江小娘,所以才会百般针对她……落胎药一事,我只是觉得她不配生下世子爷的孩子,作出的糊涂事,还请世子爷看在我认错的份上儿,放过缨穗和柳柳!”
齐易南看着她被逼认错的样子,抬了抬手:“二十杖结束。”
言罢,他转过身,先进了屋内。
沈京兰回头盯着缨穗和柳柳二人,直到二十杖已毕,看着二人还有力气抬头,这才松了口气,摆手示意丫头扶走了缨穗和柳柳,这才转身进了内室。
内室,齐易南坐在桌前,冷冷的看着沈京兰:“只跟我认错是不够的,回头,你要亲自跟江宁致歉,并向她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且以后,不得再用你正室之权,刁难于她。”
那一刻,沈京兰好像有点不确定,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看着齐易南,狠狠拧着眉问他:“你疯了吗?竟要我给她致歉?我一个正室,肚子里怀着你的嫡子,你要我去给一个妾室,致歉?”
齐易南目光略过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眸光冷凝:“莫不是你以为,只惩罚那两个丫头,这件事就算完了?”
“不然呢,你还想打我二十杖吗?”沈京兰瞪大双眸讽刺的笑看着他:“为了一个贱妾,你借着打了丫头,打了我的脸还不算,还要我向一个贱妾低头?齐易南,我可是你明媒正娶进门的正妻!”
齐易南缓缓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恼怒的那个样子,亦是嘲问:“你也知道你是正妻,那正妻之责,你可担了?”
“作为正妻,该担起维持家宅和睦之责,该体察怜下,恭顺亲和。可你呢?私心,善妒,狠毒,不但不想着家宅和睦,反而屡屡挑起事端在先!”
“你是怀着我的孩子没错,可几日之前江宁腹中亦有我的骨肉,你却一碗堕胎药灌给她,你可曾想过那个孩子与你腹中孩子一样,也是我的孩子!”
沈京兰眼眶渐红,不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气怒的模样了,几年前刚成婚没多久,他们也曾这般争吵过。
只是那是,他是为了他自己。
但是如今,他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这般跟她争吵。
沈京兰不服,她眼中湿意闪着:“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何非要一个寡妇做妾?你知道自你带她回京后,外头多少流言蜚语看你我笑话?说你色令智昏被一个寡妇迷了眼,说我出身高贵又如何,还不是要和一个破寡妇共事一夫?我遭受了多少冷嘲热讽,你从来都不关心!还将她带进府中来,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恶心我,还想叫她给你生孩子,我真是奇怪,你都不嫌她脏吗?”
齐易南被她这番话气笑了:“脏?在我看来,心脏的人,才是真的脏!”
沈京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愤怒到一掌拍在桌上,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咬着唇瞪着齐易南:“你说我脏?究竟是谁脏?当初不知是谁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人家的丈夫!”
屋中一瞬静谧。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良久沉静中,沈京兰看着他紧抿的薄唇,森冷的眼眸,眼睛颤颤,腿一软,往后退了半步。
齐易南良久沉默后,冷笑着:“看来,你是不会为你做下的那些错事,和江宁致歉的。”
沈京兰摸着自己的肚子,里面孩子已经在不安的踢腾着,她硬撑着底气,冷哼一声:“古往今来,还没听说过有正室会去和妾室低头的,我沈京兰,更是死也不会去做这种可笑至极的事!”
“不过一个妾室,我作为正室,处置便是处置了,如今她尚有一条命在,就算是她死在我手里,你又能如何?难道还要为了一个贱妾休了我不成?”说罢,转身坐了下来,已然理直气壮的看着他:“你再想想你自己,这么多年,也只两个庶弟庶妹罢了!什么原因,你自己想去!”
那一刻,齐易南怒到拳头紧握起,眼神冰冷到极致。
她竟敢……竟敢……以母亲为例!
可她怎么不看看,父亲二十几个妾室,母亲可明着动手害过一人?纵然庶弟庶妹鲜少,那也是父亲乐意的!
更何况,他如今不也才只悠宁一个女儿罢了!她却连江宁肚子里的尚未确定的孩子都不愿放过,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齐易南紧紧握拳,沉默良久后,缓缓松开,深吸几口气,平复下心绪,已不想再看她那强词夺理的模样一眼,只摇摇头,失望到了极点:“你即这般,我无话可说。以后便在泰兰苑安心养胎吧,无事就不要出去了。”
“家事自有母亲打理,你不用再管,待孩子生下,亦不需你亲自教养。”
“毕竟,以你之品格,我实在不敢想,能教出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齐易南说完这些,就抬步想要离开。
沈京兰瞬间暴怒,一把摔了桌上的茶盏,怒喊道:“你休想!”
“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交给任何人!”
齐易南闻言转过身来,深眸冷凝的看着她:“因你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我不能将你如何。但你要知道,一个人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你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交出你的孩子,因为,你不配教养他!”
那个身影,绝情冷凝的离开了。
沈京兰气浑身颤抖着,缓缓的坐下来,那句不配,狠狠的伤到了她,她心中绞痛,脑中思绪颇为混乱。
一时懊恼不该同他吵,一时觉得自己言语是否太过强硬,一时又觉得,她做的这一切,就像母亲说的那样,是每个正室都会做的是,她根本没有错……
许久后,她目光才缓缓的变为坚定,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想让我们母子分离,绝不可能!”
齐易南从泰兰苑出来,天已黑透。
他一步步快速的离开泰兰苑的范围,直到很远之后,才猛然停下脚步,深吸着气。
仰头看着天幕,那么黑沉,那么压抑,就像泰兰苑那让他透不过气的一层东西。
沈京兰,你就是仗着你是我的发妻,你就是仗着,你怀着我的孩子,你就是仗着……我不能耐你何如!
他眼底因怒气而晕开几丝红,一转身靠在坚硬的墙壁上,抬手用力揉捏着眉心,无法想象自己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将就。
这样的一个正妻,他真不知,以后该以何等心情,才能有勇气踏入她院中去。
夜幕寂静,江宁醒来,身上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只眼睛还是红红的。
屋子里一片安静,青云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些饭菜。
她无声的眨眨眼,转过头看着帐子,这几日,她其实想了很多。
她知道即便是他回来,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和孩子,将世子妃如何。
只是此事过后,世子妃必定失了齐易南的心,对她来说,倒算是一件好事。
想着,她折起身子,青云听见了动静,急忙起身来到床边坐下:“小娘醒了,可是饿了?”
江宁摇摇头,靠在床头轻声问:“世子爷呢?”
青云笑了下:“世子爷出去后先见了姚小娘,勒令她禁足三月,还叫梅姑去抱了大小姐交给夫人照顾。后就去了泰兰苑,刚听说动静闹的大,缨穗和柳柳各挨了二十杖呢,至于别的,倒是还不知。”
江宁闻言,眸光轻闪。
姚慧之只是胁从,禁足三月,不许她再见孩子,虽不算是重罚,但对她自己来说多少也是安慰。Χiυmъ.cοΜ
而且经此一事,齐易南以后估计是不会再怎么待见姚慧之了,到那时,一个不得宠的女人,自有她可怜的地方。只是,孩子即从姚慧之身边离开了,就得想办法不让她要回去才是,毕竟若有了孩子傍身,她就等于又有了依仗。
江宁暗暗想着,等到三月禁足过后,若姚慧之提起重新要回悠宁抚养,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而最主要的是泰兰苑那边。
因为世子妃不能动,所以齐易南收拾了缨穗和柳柳吗?
二十杖下来,那两个丫头怕是要躺十天半个月才会好,对于沈京兰来说,这就是明晃晃的打了她的脸。
江宁望着窗外漆黑的天色,听着外头传来的动静,眸光渐深,细手握紧。
世子妃,你最好继续趾高气昂的闹,继续高贵的折腾,因为只有这样,齐易南的心,才会更加偏向我!
等到他的心完完全全偏向我时,我会让你这个世子妃,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以报你那日,对我和我的孩子所做的一切!
片刻后,他进门来,眸中深藏的疲惫被一抹怜爱的笑代替,他上前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微叹道:“以后,不必去给她请安,不必服从她的话,她是世子妃,也只是别人的世子妃。”
“至于你,在这府中,只自由行事,随心所欲的,做我的女人就好!”
江宁闻言,明白这是齐易南在告诉她,沈京兰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值得尊重了。
一瞬间,她有点想哭,她失去了一个孩子,换来了他们之间深深的裂痕。若是可以,她更想要孩子还好好的……
但,能得他这句话,她便不算输。
看着他那双温柔的眼,她双手附上去,久违的一笑,轻点头道:“说出的话,不许反悔……”
他一笑,将她抱紧:“安心,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想看男主冲冠一怒为红颜,又是休妻又是和离啥啥啥的,抱歉哈本文不会有。
想想那个时候,男人能为妾室做到哪一步,我男主,还算看的过去啦。
至于世子妃,换位思考的话,她生气也是有道理的,蠢就蠢在,她把男人越推越远了。
哎,配角嘛,不就是为了主角服务的嘛,理应如此啦。
被大姨妈折磨的我,还写了这么多,你们不敢动,我自己都感动了吼吼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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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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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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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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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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