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走了过来,嘿嘿的乐着,抬腿轻轻的踢了顾长生的屁股一下,说道:“混小子,我上次给你写的纸条你没有看吗?”
“看了啊,就是因为看了,我今天才送东西过来的。”顾长生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这臭小子叫你大叔,你也敢答应?我看你在家里当老大当习惯了吧?记住,他是你妹夫,现在叫你哥就行。”老头一副长者的做派说完,又问道:“你爸呢?”
顾长生被说的一阵不好意思,因为他爷爷娶了七个老婆,在时间的跨度上也足够长的关系,所以在亲戚里面,他辈分确实大,在家里也是长孙,慢慢的就习惯别人管自己说‘顾师傅’、‘舅爷’和‘叔叔’之类的,但是在他爷爷面前,他的年龄还是太小。
“我爸在下面看着车呢,我找了个三轮奔奔过来,车上还有不少东西呢。”
“那你还不赶快拿去?”老头说完,又对雷云熙说道:“臭小子,你现在醒了没有?”
雷云熙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随即惘然了,因为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点头还是摇头。
“去那屋,自己弄水洗漱一下,我跟你大伯还有点事情要说,一下你跟你哥出去,在周围转转好了。”老头说完,晃着进了正中间的一个屋子,院子里顿时清静了。
雷云熙挠了挠头,一阵尘土飞扬,他嘟囔着:“这疯老头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什么我大伯,我哥哥的,哪儿跟哪儿吗……”
“小雷,你怎么还在这里跪着呢?我爷呢?”
没一会儿,顾长生又扛着两麻袋白菜进来,边走边问。
“回房间了。”雷云熙从地上有气无力的爬起来,问道:“顾大叔,那个老头真是你爷爷?”
“真是,不过你别叫我大叔了,以后就叫哥好了。”顾长生把麻袋放在院子里,说道:“走,来这屋。”
两人进了房间,顾长生给雷云熙弄了洗漱用的水,自己又出去搬东西了。
洗漱过之后,雷云熙脸上显的是振作了不少,不过随着肚子传来一阵哀鸣声,他才发现自己已经饿的两眼发晕了。
雷云熙伸手扶着柜子,鼻子好像闻到了香味,定眼一看,发现桌子上有碗粥,说那是‘碗’,是因为它有着碗的样子,实际容量几乎跟个洗脸盆也没什么区别了,雷云熙冲过去想都没想,端起碗,飞快的往自己肚子里灌着。
“没想到居然还是热的。”雷云熙把碗放下,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随后才想起,刚刚顾长生让自己叫他哥哥,这是个什么情况呢?
“小雷,你收拾完了没有?收拾完就出来吧。”顾长生在院子里叫道。
雷云熙出了屋子,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这是我爸顾玉,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叫大伯就好。”顾长生指着自己身边一个身材清瘦的中年男子介绍道。
雷云熙十分不解,但还是按着顾长生的要求,礼貌的叫了一声:“大伯。”
“嗯,小子不错,你们先聊,我去跟你们爷爷说说话。”顾玉说完,往老头所在的房间走去。
顾长生伸出手指朝着雷云熙勾了勾,然后往门外走去。
“呼!真是压力山大啊,我一进这个院子,就感觉各种不适应。”顾长生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笑着说道。
雷云熙脸上写满了不解,犹豫了一下称呼问题,觉的自己不能跟着他们一起疯,随即说道:“大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几天了?”
“叫大哥。”顾长生一脸严肃的纠正完,说道:“不算把你送来的那个晚上,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我腰受伤,怎么会昏迷三天呢?”雷云熙继续问道。
“这事别问,你问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个醒,在我爷爷家里发生什么怪事儿都别奇怪,就拿你这腰伤来说,别说躺三天了,就算你得个脚气,我爷爷想让你躺上个三年不醒,对他来说,那也不是什么事儿。”顾长生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给自己点了起来。
“小雷啊,你好好想想,你以前去过京城吗?”顾长生想起‘妹夫’这个称谓,一脸认真的问道。
雷云熙想都没想,说道:“不知道啊,我在认识你之前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你说我还能记得自己去过哪里吗?”
顾长生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就知道问也是白问,走,带你在周围转转。”
今天天气非常不错,头上的太阳没有夏日的热度,带给人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远处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站在小院门口往下看,能看到别人家房顶上冒着的炊烟,上面能看到一条小道,通往山中,小院周边除了一根电线杆之外,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表明这里也算是文明社会。
两人在小院周边悠闲的走着,顾长生又跟雷云熙聊起了那天打架的事情,雷云熙对事情的描述,跟经过跟警察调查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随即顾长生又把事情处理的结果告诉了雷云熙,让雷云熙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疯狗一样的家伙,居然是林美玲的表弟。
“爷爷说你是家里人了,有这话,这次没有人会帮曹强那混小子的,让他去监狱里蹲着吧,那家伙也该好好的反省反省了。”顾长生感叹道。
雷云熙苦笑了一下,心说早知道是林美玲弟弟的话,当时肯定打不起来了。
“大哥,为什么你们姓顾,而你爷爷却姓肖呢?”
“啊,我们跟着奶奶的姓走的,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我爷爷是煞星命,离他远点我们才能平安无事。”
“煞星?”
“是啊,据我所知,咱爷爷出生在上一个朝代,保守估计最少都有九十多岁了,你看他那样子像吗?”
雷云熙一听这话,完全愣住了,心说:果然是老妖怪啊。
“怎么,你不相信?”顾长生看他愣然的表情,立马问道。
“是有点不信,你说一个九十多岁的人,能一只手就把我拎起来,随随便便的扔到院子里吗?再说,你不也不知道他的具体生日吗。”雷云熙说出了自己怀疑的理由。
“别说是我了,我奶奶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要不是我小时候看我爷爷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话,我也不信,不过他绝对有九十多了,我听我爸说,我奶奶生我爸的时候,爷爷就已经四十多岁了,我爸现在都已经五十多了,你说我爷爷到底得多大?说九十多都是保守估计。”顾长生分析着说道。
“啧、啧、啧,我就跟他沟通怎么那么困难呢,原来年纪差异如此悬殊啊。”雷云熙感叹的说道。
“嗯,是有点困难,不过爷爷超级厉害的,我在他那个小院里住到六岁……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你以后也会慢慢知道的。”
顾长生明显不想提起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房子里肯定发生过让他记忆深刻的事情,不然他不会突然有点烦躁的。
两天聊了一会儿之后,雷云熙十分纠结的说道:“大哥,我听爷爷的意思好像打算让我住下,可是,我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找回我的记忆啊。你说怎么办?”
“我不都跟你说了吗?爷爷肯定有他的打算的,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自己找他问问,这个世界上,好像还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呢,也说不定他就知道你家人现在在哪里。”
顾长生越说越兴奋,好像只要问一下他爷爷,就什么都能知道一样。
“那好吧,回头我去问问他。”雷云熙叹了口气说道:“大哥,你出车的时候也帮我留意留意,多打听打听吧。”
“知道,你放心好了。”顾长生保证道。
“那个……”
雷云熙实在是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短时间在顾长生跟林美玲那里住着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长时间住的话,雷云熙也不好意思天天住在他家里,所以他现在很无奈,想说自己不愿意住这里,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怎么了?有事儿你就说,跟大哥你还客气什么?”顾长生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出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你以后有时间的话,和大嫂一起常过来看看我行不?”雷云熙苦笑了一下说道。
没想到顾长生的表情更加的苦难了,他顿了一下,如实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六岁离开这里以后,每三年能见到我爷爷一面,都算是幸运的了,你嫂子跟我结婚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爷爷呢,所以,我还真不敢保证能老来看你,但是,如果你能下山的话,可以回家来看我们啊……”
“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呵呵。”雷云熙脸上的表情跟他的年纪极不相符,明显比同龄人要成熟不少。
顾长生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看着远方,既同情又安慰的说道:“相信我,你是幸运的,非常非常的幸运,只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你能体验到的只有灾难一般的现实,你要挺住啊,小弟。”
“幸运?灾难一般的现实?”雷云熙重复着顾长生的话,想起了肖老头那极其神奇的理解能力和对话能力,再想起他那一身怪力,不自觉的全身打了个冷颤,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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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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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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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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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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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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